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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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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叔看起来挺不好惹的,也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闹剧愈演愈烈,店里客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店里老板和服务员也上前好言相劝,但没用。
那大叔也喝了不少,现在拽着刘瑶的头发,逼她喝完剩下的大半杯白酒。
现在店里萦绕的就是大叔的吼骂声还有刘瑶的哭声。
有客人看不过去也上前去劝,有人直接拿起手机拍视频,有人趁机逃单暗戳戳的从门遛出去了。
也有人,坐在角落里,无动于衷、冷漠无比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看着刘瑶在所有人面前,被那个大叔摁着头猛灌酒。
随着刘瑶撕心裂肺的呛声、哭声传来,南嘤收回了视线。
转头,发现宴怀洲正环着臂懒散地靠在沙发椅背上,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南嘤只跟他对视了一眼,低头看着烤炉里的肉,叹了口气,“肉都老了。”
宴怀洲眼尾一挑,“解气吗?”
“什么?”南嘤一边把老了的肉都夹到空盘子里,一边若无其事地问。
“少装。”宴怀洲冷笑了声,“那女的害过你,现在这么惨,我问你解气吗。”
南嘤索性把镊子一扔,抬头清凌凌地与他对视,冷声道:“没有气哪来的解气。”
没有气,就是从来没把那人放眼里过。
只是一个对于她来说,无关紧要的人。
宴怀洲听出了她口里的意思,有点玩味的说:“那就是纯粹看乐呵了。”
这话听起来挺刺的。
“你不也是。”南嘤反唇相讥。
在热闹、喧哗、混杂着哭喊声和油烟味的大堂里,两人目光平静地对视。
一个赛一个的冰冷。
他俩谁都别讽刺谁。
都是道德感不高的人,没什么泛滥的同情心。
骨子里的凉薄与冷漠。
永远不会对别人感同身受。
更没有那么多廉价的所谓善良与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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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回去的时候也是分开走的。
宴怀洲回怀鹿去开车,南嘤直接拦了辆出租。
但就是这么该死的巧。
他俩一起进了电梯。
宴怀洲没看她,直接摁下楼层,然后俩人一人占着一角。
沉默本来是挺让人尴尬的一件事,尤其还是在密闭的空间里。
但他俩之间的沉默太正常了,谁都没觉得有什么,该玩手机的玩手机,该愣神的愣神。
直到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两人头也不抬地就各自走出去,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第二天是周六。
南嘤窝在房间里,研习了一上午宴怀洲的物理笔记,中午懒得做饭,叫了个外卖。
吃饭的时候,陈媛声给她打了个电话。
“喂?”她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陈媛声雀跃的声音,“南南,干嘛呢?下午有空不?”
“在吃饭。”南嘤想起在天台上那人发的短信,眸色暗了暗,“今天下午有点事。怎么了?”
“诶呀,我和我男朋友和好了。这两天正好他工作不忙,说约出来一起吃个饭,他带了个他兄弟,也是他老板,然后我就想拉着你陪我嘛,不然就我一个女生。”
怪不得声音听起来那么高兴,原来是和男朋友和好了。
南嘤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碗底,“你再找个别人陪你吧,我今天下午真的有事。”
“不行。”陈媛声立马拒绝,“我才不想带别人呢,带你过去才有面儿嘛,我男朋友那个兄弟长得贼帅,我得带你去艳压他。”
南嘤有点无语,实在搞不懂这有什么可攀比的。
没容她再拒绝,陈媛声直接说,“那我让他们改成明天,明天你肯定有空吧。定下时间和地点我再告诉你哦。爱你,南南!”
南嘤挂断电话后,叹了口气。
下午三点的时候,手机又收到了条未知短信。
【下午早点过来,我们聊聊。】
南嘤随意看了眼,没回复,简单收拾了下,戴上了他送的那块卡地亚蓝气球腕表,就出门了。
现在还不是高峰期,出租车大约三十分钟就开到了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世锦别墅区。
南嘤扫过钱后,就下了车,自己慢悠悠地溜达了过去。
她正低着头想事,后面突然一声刺耳的车喇叭穿过耳膜,声音离得特别近,她耳蜗都被震了一下。
下意识往道路里侧靠了靠,然而下一秒一辆红色保时捷还是几乎贴着她的胳膊划过。
南嘤已经猜到是谁了。
转头看过去,驾驶位的车窗降下,露出了陆安棠那张脸。
她冰冷地看着她,目光里满是厌恶。
南嘤插着兜,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她俩是同时踏进门的。
陆安棠把车钥匙往玄关处一甩,换上拖鞋,就冲厨房喊了句,“王嫂,晚上不用叫我吃饭。”
说着,就往楼上走。
王嫂急匆匆地从厨房里出来,对着她的背影喊:“不吃饭怎么行呢?可不许减肥啊。”
陆安棠头也没回,烦躁地说了句,“跟倒胃口的人吃饭,不够我恶心的。”
王嫂一愣,这才回头看到后面刚换完拖鞋的南嘤。
她冲着南嘤尴尬地笑了一声,也没说话,转身重新进厨房了。
南嘤旁若无人地进了客厅,坐在了一角沙发上,无所事事地掏出手机,随便找了个电影,开着最小的音量,在那打发时间。
没过多久,陆许琛就回来了。
他应该是刚从教育局开完会,穿着一身剪裁和宜的西装,提着公务包,戴一副金边眼镜,即使年龄已过四十,依旧温润儒雅,风度翩翩。
他这副相貌气度,在年轻时的确有风流的资本。
不怪乎曾经有两个女人爱他爱的死去活来。
陆许琛放下公务包,扯了扯领结,进屋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南嘤,例行公事地说:“来我书房吧,咱们聊聊。”
南嘤嗯了声,退出电影,把手机锁屏塞进了兜里,跟在他后面去了二楼的书房。
他的书房是古色古香的桐木色,一面墙都是书,一面墙是收藏的字画。
他挺信禅的,屋里熏着檀香,香味清淡悠扬,莫名的让人平心静气。
陆许琛径直坐在书桌前,随手捻起他那串宝贝佛珠,眼神示意她坐下。
南嘤坐在他对面,想了想,还是低声叫了句,“爸。”
“嗯。”陆许琛应该也是跟她交流太少的原因,聊起天来也不是很自在,扯起的话题也挺僵硬,“最近刚转学怎么样?还适应吗?”
南嘤也僵硬地回:“还行,挺适应的。”
“课程都跟的上吗?”
“跟的上。”
“钱也够花?”
“够。”
“给你租的公寓住的还习惯吗?”
“习惯。”
陆许琛可能也听出她的敷衍了,但又觉得这是正常的。
他抬头仔细地看着自己这个女儿,才发现她好像是一瞬间就长大了,出落的越发.漂亮,眉眼间很像他。
其实从出生起他就知道她的存在,但从来没管过她。在他心里,当年不过是一场年少荒唐,她妈妈南姝自作主张生下了她,让她有了一个不光彩的出身。
他当年有家庭,事业有成,不可能认下这个孩子,也不可能给她们母女任何承诺。
但好在南姝明事理,带着她回了小镇,一去就是这么多年,期间从来没有找过他,当年给她的那笔抚养费也一分没带走。
所以这么多年他对她们母女多少是有点愧疚的,也正因这份愧疚,三年前南嘤走投无路找上他的时候,他才冒着自己可能身败名裂的风险同意抚养南嘤到大学毕业。
也是那会儿他才知道,原来她妈妈疯了。
当时也是唏嘘的。
在记忆中,南姝是个艺术生,学了十多年的芭蕾,长相极其漂亮,无论何时都是优雅高贵的。他当初对她一见钟情无法自拔,就是因为她跳舞时眼里散发的光,自信耀眼,仿佛能一下夺尽所有光辉。
他无法想象,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疯呢?
这么多年,她又到底经历了什么?当初走的时候明明好好的,依旧那样高傲。
他当年对她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是一时脑热的情不自禁,早就淡了。所以他从来没有细究过南姝经历了什么,因为在他这南姝早就是过去了,只是一个对于他来说曾经相熟过的陌生人。
可南嘤不一样,血缘关系是无论如何都斩不断的。
所以,他才想尽可能的弥补这么多年作为一个父亲的亏欠。
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增进他们父女的感情,只能在物质上不亏待她,进门时看见她手腕上戴着自己送的那只手表,心里还挺满意的。
只要她愿意接受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就好。
“你跟安棠在学校……”他顿了顿,似乎在思忖一个合适的措辞。
南嘤心里冷笑了声,已经猜透他想问什么,直接说:“我俩在学校当作不认识。”
她这么直白,陆许琛反而有点尴尬地咳了一声,才说:“你们该怎么处同学关系就怎么处,也不用刻意避着。况且我是以远房侄女的身份把你安插进去的。”
“我跟她也没有什么同学关系需要处。”南嘤冷淡地说,“她有多厌恶我,您又不是不知道。”
陆许琛听出了点别的意思,直接问:“她在学校找你麻烦了?”
南嘤没说话,正巧陆安棠这会儿直接推门进来,就听到她爸这句话。
她冷笑着看南嘤,咬牙切齿,“你有意思没意思,在爸跟前告状!”
“行了,安棠。”陆许琛自然知道她俩不可能和睦相处,有点头疼地皱了皱眉,“南嘤没跟我告状,是我猜的。她刚转学过去,人生地不熟的,你不照顾她也别找人欺负她。”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个什么脾气,从小娇生惯养着被宠大的,一身大小姐的跋扈气焰。
“爸!她一来你就偏心她!”陆安棠又气又怒,“而且我没欺负过她,我巴不得离她越远越好,不信你问她。”
她转身警告地瞪了南嘤一眼。
“是。”南嘤从善如流地说,“她没欺负过我。”
南嘤是真不屑理睬她这些小把戏,而且她的账她会自己一笔一笔还回去,不需要陆许琛主持公道。
“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她关上书房门后,没走远,就听到里面传来的一阵越过一阵的争执声。
陆安棠情绪挺激烈的:“如果不是因为她,你和我妈会离婚?!你还让她进我们家门,还给她转学跟我一个班。爸,你到底怎么想的?她只是一个私生女!她的身份要是曝光了,你的名誉声望就全都毁了!!”
片刻后,传来陆许琛的声音,他倒是冷静:“不管怎么样,她也是我的血脉,这是我欠她的。”
陆安棠冷笑了几声,似乎觉得他爸不可理喻,而后狠声说:“那你就别怪我不让她好过了。我不可能让她舒舒服服的在学校待到高考,这也是她欠我、欠我妈的。”
“安棠!”陆许琛沉着声音呵斥了句,“不管怎样,她也是和你流着一样血的亲妹妹。你这性子该收敛收敛了,还嫌上次惹的事儿不够大吗?光是给你收拾烂摊子就收拾了几个月,你能不能让我省省心。”
之后,他们再说什么,南嘤没听到,声音特意放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