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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螺纹/温度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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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出来了。
狸花猫不再嘶吼,很快,又更细微的咪咪声在竹丛里高高低低。
瞿万里又想上前:“生完了?”
“别管!”净瞎操心,孟知尧警告他,“你小心帮倒忙……”
竹丛里的猫没有出来,但竹叶摩擦的声音持续不断。
瞿万里小声问:“是不是小猫在吃奶了?”
“是吧。”除了最慌乱的时刻,他们都没有再听到小猫的声音了,孟知尧放心地重新回到库房里。
瞿万里站在门外交代一声:“我回宫一趟,一会儿再来!”
不等孟知尧反应,他就跑了。
孟知尧看陈二叔刨过木头,自己也摸索着试了试,试了三遍后,她能刨出薄如蝉翼的刨花了,而且也有了手感。
风扇的叶片当然要薄,而且在固定时有个角度,让风从面前送出来。
“喵——”母猫虚弱的蹭在门边,孟知尧看到它毛上的血,起身去置物架上找来草木灰。
又收集了地上的刨花,用手揉搓到软和,给它在回廊上垒了一个猫垫,草木灰洒在最上面,希望能消毒。
狸花猫体力透支,懵懵的呆在原地看她忙,又细细叫了一声。
孟知尧才留意到它并拢的前爪上,有两只浅浅毛毛的猫崽。
“上来吧你。”她一手捡起了两只猫崽,一手拎起狸花猫的后颈皮,让它坐到草木灰上。
瞿万里又一阵风地冲过来,还好狸花猫早认识他了,不然肯定要跑。
他把一条还没死透的鱼虔诚地贡到狸花猫脚边:“大补!”
“……”孟知尧很欣赏他的某一种行为艺术。
狸花猫埋头狂吃,吃得异常凶猛,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两个崽。
孟知尧看它吃得香,把小猫放到它肚子旁:“你的崽你自己养哦。”
“咪——”狸花猫虽然很敷衍,但是态度很好。
瞿万里也终于放心下来:“我要回去了!”
兵荒马乱的一夜,终于结束了。
刨叶片用了一天半的时间,除了刨木头是刚学的,别的定位分度凿孔都是孟知尧的老手艺了。
她手里的木轴也原来越像样,刚开始轴都不是直的,现在好像只是随手一削小活。
风扇是外置的,所以需要在液压缸不太大的泄压管道里放置一个内置袖珍小水轮,让压力过大的水流滋到轮板上,带动小水轮转动。
小水轮带动轴转,轴穿过外壳连接齿轮系,最终带动风扇旋转。
制作齿轮,那就更熟悉了,从最开始粗糙的三角形状,现在已经有了齿根和齿顶的区分。
转动做好了,最后才轮到动力输出装置。
液压驱动和液压千斤顶同理,需要不同大小的两个缸体,孟知尧发现自己非常擅长运用逆向思维。
她觉得要让液压机自动化,就可以利用大缸卸压力的原理,液压液通过泄压阀回流到细缸的过程产生的强大压力可以转化成类似驱动力,类似河水推动水车旋转。
技术上需要获得合理的尺寸,以及材料足够抗压,否则管道和缸体会被过大的压力挤爆。
所以,为了事半功倍,孟知尧得先设计一个压力表。
想要将无形的压力转化为有形的刻度体现,需要利用材料的受力弯曲放大这个压力,通过指针盘再次放大它的弯曲变形量,让人们可以更清晰的判断所测压力范围。
说起来好像一两句话就结束了,但是真正上手,又是技术活。
材料的拟定上就很有讲究,孟知尧不需要这个压力表多么精确,多么敏锐,所以有弹性的竹片、木片、钢片,都在可选范围内,其中钢片是最贵的。
其次是结构,压力表工作久了也会“疲劳”,需要更替,为了方便替换,孟知尧研究起了螺纹。
螺纹可以高频拆卸,比榫卯更耐用,更适合。
问题一个个接踵而来,孟知尧她不会螺纹,她没学过。
古代也没有用螺纹连接的,工书的连接、结构相关内容里没有它半片影子。
好在柳暗花明又一村,虽然古代木工不使用螺纹连接,但螺纹文化无处不在。
就在某本雕版工书的书皮上,孟知尧一眼锁定——盘龙柱的那条绕柱龙怎么不算螺纹!!
最简单的一种方法,是先在纸上绘制展开图,剪一个直角三角形,一条直角边为柱高,再将这张三角纸粘到柱子上,斜边缠绕出来的螺旋线就是平行的。
柱高直角边的锐角越大,能绕出来的层数就越多。
龙可以,螺纹也可以,孟知尧做出外螺纹没有太大的难度,但是与之配合的内螺纹的制作又成了新的问题。
“我真是……”她真是佩服自己,能无聊到这种地步。
最后是在工书玉雕内容里,找到了精雕细琢内壁的工具和手艺。
明明是正午,天青濛濛的,云都在山顶上,屋檐又串起了雨帘。
洁白如玉的李花被打落一地,狸花猫也不愿窝在竹丛里,跑屋檐下睡觉,身体蜷缩在一块儿,尾巴绕过了头。
如此潮湿的气候,孟知尧决定开个风炉,久违地连个金。
孟知尧还从库房里找出来前年的艾草,把它点了,放在一只只熏笼里,挂在杂物多的、不能受潮的角落。
艾烟很呛人,她也不爱在屋里待,又跑后院屋檐下,鼓风生火。
这一回练出了八两黄金,十六两白银,是她攒了快两个月的成果。
飞金药又用完了,正好,五月男主就给她送快递回来,她可以用研磨膏和长英观主交换从云砂。
五月初十,晓春从矿井底下钻上来:“诶呀里正!你的通风道挖那么深了,差点迷路。”
“哈哈哈哈,”在挖葵菜的孟知尧没想到还能有这效果,仰头大笑,“你来干什么?”
晓春招呼王捐:“捐,把孟里正的货带上来!”
一听到“货”,孟知尧就起身靠过去:“昌州石碎料?”
“是的孟里正,你看看,这才是个开始,好几百斤呢!”王捐苦哈哈地搬运着,准备往上爬。
孟知尧赶紧拦住他:“等等!你就放井底好了,后面的石料也先存你们陛下那里。”
王捐如释重负:“嘿嘿嘿,里正姐姐您人美心善。”
“齐闰月呢?还在帝都么?”昌州石回来啦,应该是齐闰月去交接的,孟知尧最近沉迷新设备,依稀记得齐闰月来找过自己。
晓春告诉她:“在礼部呢,被膳部司的人留下来指导做蛋糕了。”
“蛋糕真好吃!”王捐一看就偷吃了。
听起来好热闹的样子,孟知尧好奇:“礼部?齐闰月带了做蛋糕的工具去吗?”
晓春和王捐不知道做蛋糕要什么工具,但是他们亲眼看着齐闰月进去的:“没有吧,她空手去的。”
“哇!”孟知尧幸灾乐祸,是谁的麒麟臂要练出来了?
练出麒麟臂的,正是礼部膳部司的厨子们,因为分量大,所以前期打蛋清打得魂飞魄散,后期含泪猛吃两大碗边角料。
而且齐闰月还发现礼部的厨房有醍醐,她用来抹在蛋糕上做装饰,蛋糕又有了全新的风味。
齐闰月回来后,还给孟知尧带了一一块。
孟知尧要疯了,她可以给齐闰月嗑三个响头,气温变高了,害怕不及时吃完,醍醐蛋糕会馊掉,于是孟知尧大晚上全部吃光。
当晚,胃积食,手脚发烫,脸上火气烧着了神经,眼角痛、鼻窦发炎、上牙疼,耳朵痒……孟知尧以为阎王亲自走到面前,喊她签到。
“这能治好吗?”瞿万里满面愁容,坐在房中的茶桌前。
齐闰月给不省人事的孟知尧施针:“胃火已经往下泻了,再用一剂药,姐姐就能退热。”
用了第一剂药后,果然清除了胃火。
孟知尧不难受了,但还是没有什么食欲,肠胃也还ptsd当中。
“我现在可能还有点低烧。”孟知尧和对面的两个人说。
瞿万里和齐闰月同时开口:“没事,还有一剂药!”
孟知尧起身,试了试三人的额温:“我是还有一点吧?我觉得你们的额头都有点凉。”
瞿万里:“我感觉不出来。”
“等等我啊。”孟知尧说着就往外走。
他们看见孟知尧从窗前走过,去了厨房,很快又看见她往库房去。
瞿万里跟过去:“你要什么,我帮你找。”
“等你找到,我烧都退了。”孟知尧拿了一颗松脂,又去了厨房。
齐闰月终于忍不住发问:“要做什么?”
瞿万里说:“可能是温度计。”
“温度计?”齐闰月没听过,“那是什么。”
“是这个。”孟知尧把点燃的柴火熄灭了,将手心的小瓶苇杆现给他们看。
芦苇杆是年前就放在柴房的,孟知尧把它插在一个祖传的薄胎袖珍瓷瓶里,里面装了一小半水,用油纸和松脂密封了瓶口。
齐闰月看她握着这个价值千金的小瓶子,对她说吧“你看,水上来了。”
瞿万里捡了一根木条:“要不要帮你画一条刻度。”
“好想法,瞿助理。”孟知尧拒绝了,“先等我试一试胳肢窝的——”
瞿助理给出第二个建议:“你试一试额温吧,胳肢窝用这个太麻烦。”
接下来,就是齐闰月见证奇技的时刻。
他们三个人的额温都被一条黑色炭线表示在芦苇杆上,瞿万里的额温在中间,齐闰月的额温比他略低。
而孟知尧的额温,一骑绝尘——只是瞿万里和齐闰月体温误差的五倍这样。
“哈哈哈哈哈!”孟知尧如获至宝,“这跟芦苇杆比较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