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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失踪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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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舒攥着手中的银行卡,心里的结在去医院付完费用后消了,靠在医院的墙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站在重症室外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外婆,脸因为病痛的折磨凹进去一个洞,默默祈祷,希望一切顺利,平安无事。
夜幕降临,她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就当散散心,准备回学校的时候,手机响起了“叮——”地一声。
宋舒点进去查看最新的消息,这则消息来的太突然,她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相信!
她竟然入选了!
短信通知她三天后,在学校的演艺厅试戏!
收到短信的还有施诗和霍雨佳。
同样收到短信的施诗激动得手机差点儿摔地上,兴冲冲地给宋舒打了个电话,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宋舒,听到宋舒也入选了,声音高了几个调。
掩饰不了的兴奋,“小舒,这么天大的好消息,咱们出去庆祝一把!好不好!”
施诗是个爱热闹的性子,经常和一堆好友一起吃饭聊天k歌。
宋舒起初没什么庆祝的心情,转念一想,施诗自从那天电影院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想想也是因为那个花萝卜。
自己因为巨额手术费忧心了好几天。
眼下好不容易来了件好事。
那就出去散散心吧!
人不能一直闷闷不乐,闷闷不乐的时候,要让自己乐一乐!
这样想着,开口道:“好,咱们出去大吃特吃一顿!好好庆祝一下!”
这里距离学校不远,宋舒打算步行回学校,走到一条小路的时候觉着有点不对劲。
她在前面走,身后传来几阵猫叫,这个地方比较荒凉,附近有个养鱼池,经常有一些野猫出没。
她总觉得身后那条窄窄的黑漆漆的水泥路上,有个人在跟着她。
有双眼睛正在盯着她。
故意加快脚步,果然,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转身,大声质问道:“谁?!谁在后面?”
身后是一排树,树边是步行道,道旁的部分白墙在树影下一片漆黑,宋舒站在路灯下,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不远处站在阴暗中的那抹黑。
那个人躲在阴影中,不敢出来,宋舒一动不动地瞪着。
僵持之下,那个人终于往前走了几步,露出来半张脸。
宋舒警惕地往身后挪了几步,直到看清那个从阴暗中露出全身的人是谁后,质问道:“怎么是你?你跟着我干什么?”
陈年喜带着黑色鸭舌帽,靠近宋舒几步,比她高半个头,不紧不慢地摘下帽子的同时,“宋舒,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要对你说......”
藏在身后的那只右手闪电般地伸出,迅速按了几下手中喷瓶的按钮。
宋舒在听陈年喜说什么,所以,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接着,她闻到一股奇异地芳香,眼前一黑,两腿一软,身子往后仰去。
陈年喜快速来到宋舒身后,张开双手接住她,脸上挂着一摸得逞的笑容。
宋舒,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了。
半个小时后,一直在校门口等待宋舒的施诗不断拨打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施诗:“怎么回事?电话一直打不通。小舒干什么去了?”
......
杂乱的地下室弥漫着一股尘土味,头顶的白炽光格外刺眼。
宋舒眨眯着眼睛,侧低着头,部分松散的头发挡住了刺眼的灯光,等眼睛逐渐适应了这个亮度后,吃力地坐起身,她的一只手因为长时间挤压酸痛无比,渐渐恢复触觉后,背靠灰白色掉漆的墙,坐起身,观察周围的情况。
她的双手反绑在身后,双脚也被绳子绑在一块。
她被人绑架了。
这是哪儿?
对面不远处的门锁转动了一下,木门由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宋舒半眯着眼睛,抬头看清楚五官后,心头一震,陈年喜?
陈年喜估计药效过了,端进来一碗白馒头,放在桌旁,走到宋舒面前,蹲下,解开捂住她嘴巴的布条。
声音温和柔软,“我给你拿了点馒头,饿吗?要不要吃点?”
举起一个馒头递到宋舒嘴边,宋舒哪还有吃东西的心思,不可置信地紧盯着陈年喜,气愤得耳脖子都红了,愤怒道:“陈年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来?你想干什么?”
她竟然绑架她?!
陈年喜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想了很久才下了这个决心。
勾了勾唇角,扯出一个苦笑,将馒头随便放在一边,“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宋舒,只有这样才能见到你,不是吗?”
她那么讨厌她,如果不这么做,要怎样才能让她留在她的身边呢?
宋舒越来越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她的一系列行为叫她后怕!
慌忙往后挪动了几步,她的后背在看见走进门的陈年喜后瞬间湿漉了一片,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疯子!真是个疯子!
明明已经警告过她了,为什么还要来打扰她?!
奔溃道:“陈年喜你就是个疯子!放开我!你到底想要怎样?我不欠你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为什么还要纠缠我?!”
绑架她,将她囚禁在这间地下室内!
陈年喜不否认,承认地点点头,直勾勾看着宋舒,抬起右手擦拭掉宋舒额头的几滴冷汗,慢吞吞道:“对,我承认,我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说的没错。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更不会伤害你。”
“过段时间,我会带着你和我一起离开这座城市。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好不好?”
陈年喜蹲在宋舒面前,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她的脸上多出了几条皱纹,有着与之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和沧桑,泪光闪闪的眼眸深情注视着宋舒,像极了被母亲丢弃的孤儿试图唤醒母亲对自己的疼爱。
她要去什么地方?
“你要去什么地方?”
陈年喜抚摸着宋舒的脸颊,幻想着和宋舒一起生活在安静的地方,那里没有人认识她们,没有人可以打扰她们的生活,脸上的表情变得生动有光彩起来,憧憬着:“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互相依靠。”
“你喜欢哪座城市?我们就去你喜欢的城市生活,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喜欢风景秀美的地方。”
希冀道:“苏州怎么样?或者是杭州,大理?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们都可以去。”
宋舒不喜欢陈年喜的触碰,撇过脸不让她碰自己,冷冰冰的眼神刺痛了陈年喜的心,但她没有很在意。
不管宋舒对她是喜欢还是厌恶,她都要带她走。
只要能带她一起走,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宋舒开口打碎了陈年喜的幻想,“你说的这些地方我都不想去,陈年喜,我们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了。现在的你让我讨厌!我一点儿也不想见到你!”
陈年喜自嘲地笑了几声,“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宋舒低下头,唇色苍白,挖苦道:“是么?把我当做你最好的朋友,然后和那些伤害我的人一样,在背地里捅我一刀?如果你真的把我当作你的朋友,就不会做那些事情。”
那些试图忘记的事情又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陈年喜也是。
因为不想承认,所以极力否认道:“我没有!”
“在你难过伤心的时候,是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是我,一直都是我!”
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
宋舒苦笑道:“你做了什么,你心里应该最清楚啊?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怎么也不相信,你会是这样的人!”
念高中的那段时间,是宋舒人生最灰暗的时候,而陈年喜是灰暗中的一道光,因为她告诉她,“宋舒,我相信你,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信任。”
“我不相信她们说的那些,我只相信你说的,只要你说没有,我就信!”
没想到的是,这道光最后变成了刺进她胸口的利刃!
这个口口声声说相信她的朋友,原来和那些人没什么区别。
因为陈年喜,宋舒背上了小偷的骂名。
当时班花的某条手链无缘无故地跑到了她的课桌下,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时,宋舒不知所措地定在原地,百口莫辩。
散落一地的书本中,一条手链从课本从滑落出来,引人注目。
“好啊!宋舒,原来是你偷了我的手链!你这个小偷!”
宋舒下意识否认道:“我没有!”
“没有?呵,那你要怎么解释我的手链是从你课桌里掉出来的这个事实?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否认,脸皮真厚啊?今天要是不给你点教训,以后是不是还要偷我们的钱了?”
“死鸭子嘴硬,手这么不干净,大家都检查检查自己有没有丢什么东西,别不知不觉被别人偷了都没发现。”
“这种人怎么会在我们的班级里!”
“就是!”
直到某一天,宋舒亲眼目睹,陈年喜偷别人的东西藏进了她的课桌,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陈年喜呢?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她想让宋舒一直被别人讨厌着,欺负着,当所有人都讨厌她的时候,只有她站在她的身后,她享受她独一份的依赖和信任。
那个时刻,某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疯狂滋长,就这样一直下去吧,一直被所有人讨厌,一直只依赖她,只相信她一个人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忆起从前的点滴,宋舒带着哭腔的一句话将陈年喜从回忆里拉进了现实,“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就不该认识你!”
曾经的真心朋友,到头来却伤她最深!
陈年喜低着头,嗓音低哑,她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宋舒的这句话,令陈年喜想起了第一次认识宋舒的情形。
那年夏天运动比赛,她来例假跑完一千五后,浑身酸痛得不行,别人跑完后比赛终点簇拥着一群人搀扶着离开,她一个人离开赛道,是宋舒觉得她脸色难看搀扶了她一下。
她没想到那个时候会有一双手过来扶她,那是一双细长冰凉的手,触感很好,像一块美玉。
她转过头,看到一个白得发光的人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晃了她的眼。
这是第一次与宋舒有交集。
第二次,是她生理期肚子疼,宋舒给她递了一片姨妈巾提醒她裤子后面有印记,还泡了一杯红糖水给她。
第三次,她一个人坐在食堂吃饭,宋舒走过来坐在她的对面。
两个人渐渐熟络起来后,便经常一起吃饭散步。
那时,陈年喜以为她是宋舒最好的朋友,直到某一次,放学后,她看到宋舒和一个女生手挽手一起逛街,两个人十分亲昵,还同吃一个冰淇淋,有说有笑。
那么灿烂的笑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别人。
原来她不止有她一个好朋友,除了她,她还有更好的朋友。
心里酸酸的,更多的是嫉妒和愤恨。
她嫉妒那个和宋舒同吃一个冰淇淋的女生。
友情里面也容不得第三者。
陈年喜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的泪,“可事实是,你遇见了我,不管你有多么后悔认识我,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算了,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情不要再去想了。”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忘掉从前发生的一切。”
她揉住宋舒的双肩,无比真诚地对她发誓:“宋舒,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会对你好,比施诗对你好百倍千倍。她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宋舒:“我不需要。”
“她和你不一样。”
陈年喜双眸变得凌厉起来,“她哪儿点比我好?!你告诉我!她只不过比我认识你早了一些而已!”
宋舒不看她,不想与她争执这些,疲倦道:“放我走吧,陈年喜。”
“放我走。”
“我不会放你走的。等我拿到那笔钱,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这里了。我们去杭州,怎么样?”
“放我走。”
“我只有你一个人了,小舒,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能没有你了。
陈年喜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和别的男人跑了,留下她和父亲两人。
她爹没什么本事,脾气倒大的很,每次喝醉酒就对她拳打脚踢,她身上的伤十有八九都是那个酒鬼爹打的。
好在苍天有眼。
前段时间,陈父因为喝了酒意识不清,在街上乱逛时被一辆车撞死了,车主答应赔偿二十万。
陈年喜得知父亲被撞死时没有丝毫的难过情绪,她看着没有呼吸,浑身血迹的尸体,浑身畅快,心道死了好。
等拿到那笔赔偿金,她就带上宋舒离开这里。
宋舒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放我走。”
她对陈年喜没什么好说的。
陈年喜:“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这句,临走时看了宋舒几眼,重新锁上门。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宋舒屏住呼吸,移动身子,她的手机就掉在屁股后面。
宋舒挣扎着去拿手机,费了老大的劲才拨通了施诗的电话。
电话对面的施诗急切道:“小舒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宋舒尽量保持平静,“施诗你先听我说,我被陈年喜绑架了!我现在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这里好像是地下室。”
施诗还有一堆话没说,硬生生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陈年喜绑架你!?”
“是的,小诗你赶紧报警!”
“好,好好好,我报警,小舒你现在还好吗?没事吗?”
“我没事,我现在还算安全,她目前不会对我怎样。”
“好,我现在就去报警。”
施诗挂断电话后,宋舒挪动了几步将手机藏好。
眼角瞄到桌上的盘子,她不能就这么干等着,贴着墙慢慢地蹲起身子,然后蹦到桌边用牙齿咬着盘子的边缘移到桌角,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响起。
宋舒深深吸了几次气,因为手脚不便,她的动作缓慢又迟钝,试图用手去捡碎裂的瓷器块,捡起其中的一片去割手后的绳子。
时间在这一刻过得极慢,一分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不知过了多久,麻绳忽然间松开了,宋舒挣脱开束缚,拿起手机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
门被锁住了,她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