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六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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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平时不是这么说话的，嗯。总是玄奥地端着架子摆出姿态不仅很累，而且那真的不在我的擅长范围内。
我的交流能力也很差，也不擅长表达。相比于我那些智多近妖聪慧过人的天才同学们，我的词汇范围可能只限于基本的交流，比如“早上好”“作业留了什么”“今天食堂午饭有什么”之类。
但硬是要挤出几句，我还是能做到的。虽然我上台演讲的时候不多，但别管是否自愿，或多或少还是有几次的。
“您在干扰我正常的行动，试图让我的举动按照您想要的方向发展。”
我有些怄气地遣词造句说道，并同时观察艾尔海森的表情。
眼前的男人没有任何震惊或者恼怒的表情，就仿佛我的话是一句普通的日常问候。
好吧，或许我的这种行为也是一种自我认知感过头的自以为是。我叹了口气。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呢，可能艾尔海森根本就没考虑那么多，只是单纯偶尔良心发作提点我一句。
我迅速认识到自己可能的错误，并且在心里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他这管的有点宽了……是因为关于星辰降下之地的消息我这边迟迟没有进展，因此感觉到不满，才开始对我挑挑拣拣？
如果换做其他老师，可能那就是原因。但是艾尔海森……
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艾尔海森就低下头，用他那一贯的冷淡声音说道:“我不否认这一点。”
……什么？
我顿时僵住，惊愕袭上脑海，甚至因此没控制住肢体动作，摇晃着后退了半步。
艾尔海森微微皱起眉，他因为我的举动有些意外。他那双锐利，冷静的眼睛扫过我因为震惊而有些发傻的脸，似乎斟酌了一下词汇，声音温和地说道:
“莱依拉，你为什么这么惊讶？这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一个人如果仍然活在这片大陆上，必然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与同样活着的其他人产生联系，并且发生许多事件。这些事件的好坏没有绝对，只在那个人的认知和判断中具有相对的倾向。”
“没有人能够凭一己之力决定所有事情。而且，人一直以来能够决定的也不仅仅只有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当自身力所不能及，需要协助的时候，通过改变他人，或是驱使他人来达成目的，几乎已经铭刻在每一个人的本能中。”
就在这知识浩如烟海，历史悠久的巨大图书馆中，艾尔海森的声音低哑和缓，如同站在下方的讲台上，看着上面一圈又一圈安静坐着的学生，用并不怎么引人入胜的口吻讲述深奥的知识。
“莱依拉，你认为我为什么将你收为弟子？”
他突兀地问道。
我此刻的思维已经有些恍惚，艰难地说道:“补偿你之前把我牵扯进通缉令的失误。”
艾尔海森唔了一声:“还有呢。”
“我天资聪慧。”我放弃了维持自己的脸皮。
“嗯。”艾尔海森点点头，他并不否认这一点。
“莱依拉，在我看来，过多的人际交往，过多的解释，毫无理由的善心都是没有必要的。所以在遇到你之前，你也知道，我一直没有真正的弟子。但除此之外，就如我之前所说，人要接触世界，探索世界，达成目的，就必然要和某些人和事产生联系。”
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看着我迷茫的脸，沉静地说道:“遇见你之后，我觉得你很合适。你很优秀，同时，个性和行为符合我的预想，并且基于我个人的意愿，我也比较愿意在你的求学之路上帮助你。”
艾尔海森平静地说道:“你所质疑的，是我为你提供的帮助。”
几句话之间，态度顿时上下颠倒。我目瞪口呆，甚至忍不住对他甘拜下风。
还真难为他能开口跟我解释这些……
说实话，我被艾尔海森说的有点头脑发晕。这有点难以启齿，但这短时间内我还真的没法理清他话里的逻辑。
“……呃……那，对不起？”
思考无果，我试探着说道。
“这没有必要。”
艾尔海森似乎笑了笑，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无论如何，我对你说的话都是毫无疑问的真话，莱依拉。”
他说道:“我希望你能足够冷静理智地思考未来，而不是被某些难以言喻的事物影响，一时冲动地做下决定。”
“关于你对我的质疑，事实上，我几乎不去干涉什么东西。如果你执意拒绝，那些话同样也只是空洞的建议。不过，基于我个人情感而言，我比较希望你能够接受。”
“这只是作为你的导师，我所认为的——能够提供的帮助。”
艾尔海森从头至尾都一如既往地冷静，睿智，最后甚至流露出了一点让人惊恐的亲昵。
他虽然始终没有直接向我说明他阻挠我帮助卡维的真正原因，但我想，这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甚至不知道艾尔海森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恍惚间，我在图书馆的书架前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怀里仍然抱着那一厚摞的大部头。直到手臂酸麻僵硬，我才回过神来。
然后，我抬腿，动作机械地刷卡借书，步伐缓慢地走出了图书馆。
在几乎没有思考能力的情况下，那么自然而然，理所应当地，我发现自己回到了自习室。那个艾尔海森特例给我安排的，宽敞，安静，豪华的自习室。
我坐在我惯常坐的位置，一动不动。我忘记了我要做的事情，忘记了我今天安排得满满的计划，直到太阳西斜，黑夜降临。
还好昨天去帮过卡维学长了。今天他应该不会来找我了。
在一片昏暗中，我仍然空空荡荡的脑袋回响过这个想法。
“所以……”
在这间房间里坐了很久，我突然开口。
房间里理所当然地除了我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都这个时间了，也不会有别人听见。
“好奇怪。所以，他为什么要收我做弟子啊。”
我真切地，茫然地，空洞地说道:“我搞不清楚，我不明白啊。这是正常的导师会对学生说的话，做的事吗？”
此刻我是否应该感到恐惧？不，并不应该。我没有遭受任何苦难，一切都在正常发展，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力量在干涉我，阻拦我。
反之，我得到了很多帮助，口头上的建议，行动上的关怀。没有任何东西伤害我，但我浑身打颤。
没有惊恐的情绪，那些东西好像被什么抽离了，被我的大脑判定是没有必要的东西，只剩下茫然的麻木本能。
这也不是那种暴怒之后的颓丧，大吼之后的空洞。我的情感并不激烈，绝大多数时候，我谨小慎微，战战兢兢。
艾尔海森是正确的。我最近的状态极其糟糕，虽然尽力维持但始终心不在焉。
虽然诞生了想要旅行，想要成长的念头，但到目前为止，我还仍旧是一个平凡的，普通的学生。我的眼界很低，我的世界很小。
无知仍旧充斥着我周围的空气，因此，我始终带着尊敬地仰望着所有，并且认真地在笔记上写下明天要做的所有事情。
然而此时，所有东西都蒸发了。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还在这间自习室里。除了端坐在椅子前书写和研究，我依然什么都做不好。
我慢慢捂住了脑袋。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第六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