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酒吧，遇见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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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在梦乡里转瞬即逝。
林惊俞回到教室的时候，程榆浠已经坐在座位上了，看上去已经回来了好一段时间。
“早。”
林惊俞轻声跟她打了个招呼。
“嗯。”程榆浠闻声抬起了头，应了一声。
看着她冷冰冰的脸，林惊俞把两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往上提了提，做了个微笑：“怎么？看见我不开心吗？笑一个呗。”
“不要。”程榆浠冷漠地拒绝了。
林惊俞“切”了一声，在座位上坐下。
好高冷。
程榆浠轻轻地看了她一眼，又移开了。
林惊俞往墙上的挂钟瞥了一眼，早读要开始了。
目光回到了自己的桌面，林惊俞往旁边偏了偏头。
程榆浠那只好看的手握着笔，唰唰地在写着什么。
林惊俞的目光转而落在了她的侧脸上，默默地看了好一会，这才从抽屉里拿出了英语书，翻开。
随着早读铃声打响，教室里稀稀拉拉地响起了读书声，林惊俞盯着书本上密密麻麻的英语单词，可是她的心思却不在书上。
时间在窗外的云朵飘过里转瞬即逝，天空的色彩也变化成了交织的蓝黄色。
被安排在了今天的值日组别里，所以今天林惊俞走的比平常要晚。
平日里这个点也是没什么人的了，更别说今天是周五了。
等她锁好教室门的时候走廊上已是空无一人了，只有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连同她洁白的校服一起染上了金黄色。
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一个人在人群的闹声中穿梭。
林惊俞丝毫不用担心太晚回家会被父母训斥，反而就算她三天三夜完全失了踪迹，他们也是绝对不会来找她的。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市区里，就变得更加热闹了起来。
裤子口袋里忽然一阵震动。
林惊俞拿出了手机，来电显示的是“卢医生”。
林惊俞的目光里闪过了短暂的诧异。
“喂，卢医生？”
电话那头伴随着一阵哗哗的翻页声，过了一会，一个略显沉稳的女声传来，“喂惊俞。听叶瑶说你回去玥城了？”
“嗯。”
“今天已经七号了，你之前的药吃完了吗？”电话的那头说着。
林惊俞“嗯”了一声，“您把之后的药给我小姨，她会寄给我的。”
“嗯。那你回去玥城之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症状出现？比如有没有想起什么熟悉的事物？”
林惊俞忽然想到了程榆浠。
“有一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可是……我并不认识她。而且我会时常听到一个声音，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林惊俞想了想，如实回答道，“而且我的头疼又开始了。”
“一个人和一个声音？是遇见了那个人之后才出现那个声音的吗？”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似乎若有所思。
“嗯。”林惊俞道。
“这样啊。这种情况……我也不好这么快下结论。但是我初步推测，这个人可能跟你缺失的那些记忆有关。如果你之后还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再打电话告诉我。还有一点，现在的你特别要注意不要太过于去回忆以前的事情……”
“另外，复查的时间大概定在下个月的十九号，你记得要提前回来百安。”
“好的。”林惊俞应了一声。
之后卢医生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才挂了电话。
程榆浠……可能跟自己的记忆有关？
林惊俞握着手机思索着，但很快，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又松开了。
看了一眼手机上方的时间，才六点多。
林惊俞放回手机，望向远处，这么多年没来过这里了，要不……去逛逛吧。
心动不如行动，这个想法才刚出现，林惊俞就往六年前记忆里的步行街那个方向奔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穿插着记忆。
玥城不像林惊俞所在的城市百安，这里相比一线城市百安要更加的安静。尽管没有白安那么繁华，到处充斥着现代的气息，但是玥城有着她自己独特的慢生活节奏。
林惊俞是在玥城的琅瑶市出生的，那是个有着鲜花和小镇的地方，很美，离二中在的瑤迎市并不远。
但是她的家乡是在百安，在她出生以前，爸爸妈妈在琅瑶市的芸繁镇定居，所以她的童年是在那里开始的。
现在，在百安那边，只剩下了六年前接自己回去的姨妈一家。
林惊俞走在这陌生里又带着熟悉的街道上，目光四处游走。这里大致跟她记忆中的差不多，却又不一样。
单凭感觉着四处乱逛，林惊俞的目光划过街道两旁亮着灯的一家又一家店，最终落在了一个人还算少，环境也比较好的面馆里。
“哟，小姑娘，要吃点什么。”
刚抬脚迈进店内，在擦桌子的老板娘就抬起头，热情地招呼着她。
林惊俞看了一眼墙上的菜单，想了一会就做好了决定，“嗯……来个三鲜面吧，不要葱也不要辣。”
“诶好，你先坐着那等会啊，很快好。”老板娘答应着，拿起抹布就朝着后厨走去。
林惊俞找了个墙边的位置，刚好面对着街道。刚才还在店里的那位中年大叔已经走了，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
过不了多久，老板娘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从后厨出来了。她边将面小心地放在桌上，还不忘提醒着说道，“姑娘小心烫啊。”
“好，谢谢阿姨。”林惊俞笑了笑。
老板娘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哎姑娘，你长得可真俊啊，你刚进来那会我一看，觉得你挺像那个……那个好久之前的大明星来着。我记得应该是姓叶吧，叫什么……哎呦一下子忘了，三头两天地就能在电视上看见她。就记得唱歌跳舞那叫一个好啊，还有她的电视剧，那时候啊，真的是附近都没人不知道她。”阿姨说着，眼中里多了一抹惋惜，“就是现在都没在电视上见过了，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阿姨的一番话，让林惊俞伸过去拿筷子的手猛地停在了半空中。
阿姨口中的那位大明星她知道，是叶惊。
音乐才女，曾经火遍大江南北，无人不知的叶惊。
“……哪有啊，阿姨过奖啦。”林惊俞只是有一瞬间的愣神，很快就恢复正常，拿过筷子来，边掰开着，轻松地说道。
只是她的眼眶不知怎么的，也许是碗里冒出的热气的作用，忽然间有些浅浅泛红。
“嗨哟，姑娘可真谦虚。你先吃啊，阿姨就先去忙了，你慢慢吃，可烫了。”老板娘说完，又转身进了后厨。
很快，林惊俞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乒乒乓乓的碗具声。
她出神地看着冒着热气的面，摸了摸眼角，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原来还有人记得啊。
面很大的一碗，林惊俞都怀疑是不是老板娘加量了。
余下的三分之一林惊俞实在是吃不下了，就任由它放着。刚准备拿出手机歇会，一道在门口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一下子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诶？
林惊俞眨眨眼睛，刚刚那个……好像是程榆浠？
顾不得这么多，林惊俞赶紧起身去付款，刚从后厨出来的老板娘还被她慌张的样子给吓了一跳，还以为她碰上了什么麻烦，“哎呦，怎么了姑娘？突然急急燥燥的。”
“突然想起有点事。”林惊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阿姨你家的面挺好吃的，我下次带朋友一起来啊。”
“啊好好好，你有事就快去吧，这天也不早了，女孩子一个人的，晚上要注意安全啊。”
“好，阿姨再见。”林惊俞匆匆结了账，跑到了街道上。
才过去几分钟，程榆浠应该还没有走远。
在人群中快速扫了一遍，林惊俞一眼锁定了远处一个高挑的身影。
有了目标的林惊俞赶紧追上去，走近了，她铁定地确信这人就是程榆浠。
于是乎，林惊俞和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她倒要看看这家伙放学不回家还能去哪。
跟着她拐了几个弯就来到一条小巷子里，这里的灯光不是很亮，但也能勉强看清周围，都是些店铺的后门。
程榆浠往里走的不深，在一处较明亮的地方停下脚步，拉开了一道门，闪身走了进去。林惊俞过了一会才走上前去，来到她刚刚的位置上。
面前是一道黑色的门，两边有两个骷髅头的模样灯饰，很逼真，嘴里含着灯泡，一闪一灭的，像极了鬼屋里的恐怖装饰，隐约能听见里面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声传来。
林惊俞轻轻地皱了下眉。这明显就是一家酒吧的后门，她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犹豫了一下，林惊俞手搭在了门把上一拉。
事实证明这道门的隔音确实够好，林惊俞刚拉开一小条缝，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就扑面袭来，耳朵里满是这轰炸的声浪。
林惊俞揉了揉耳朵，往里面走去。
这一扇门靠近的是吧台，台面上黄蓝色的灯带交替闪烁着，离她最近的一个酒保晃动着手里的摇酒器，抬头望了她一眼，又重新低下头去。
除去这个人，吧台这边就只有一个顾客模样的中年男人和剩下三个酒保。以这里为轴，左右两边都是卡座，差不多靠近吧台的位置是一个挺大的舞池，里面灯光不停地变换着颜色。
舞池上的人很多，衣着有暴露的，保守的，但是他们都无一例外地随着音乐疯狂地摇摆着，肢体猛烈地在晃动。
暧昧悄然无声地孕育在满是浓重酒味的空气中，与各种性感和狂野交织，即使开着很低的空调，气温还是有点高，炽热的仿佛能让人不断地燃烧着，然后在这里一直沉醉下去，引出无限疯狂。
林惊俞的目光在一个个的身影里扫过，并没有发现程榆浠的身影。
难道是去了卡座？
可是一般来说只有几个人以上才会去卡座的。
她不可能一个人去卡座吧……
平时也不见她跟其他人有来往，现在她居然在这种地方还约了人。
就在她想着这些，注备前往卡座一探究竟时，一阵混着香烟的酒味，还有劣质的香水味一起传入了她的嗅觉内。
有人过来了。
让人作呕的味道。
林惊俞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不动声色地往另一边挪开了一步。
此时的某个靠墙的卡座。
“嗯……怎么说呢，比上次有进步了。”一个声音温和的男声说着，是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青年，他的手里拿着的是一个黑色的笔记本。
程榆浠就坐在他的对面，刚好面向舞池。
“我最近这边有个活动，你要不要……”
青年还没说完，程榆浠就接过他手里的笔记本，打断了他，“不。”
“这样啊。”青年有些失望，但是意料之中地笑了笑，“你打算……就这么一直下去吗？就这么浪费了你的天赋？”
程榆浠低着头，没有说话。
“这也不能怪你。”青年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这个问题啊，需要等时间，慢慢来吧。”
程榆浠把笔记本塞回书包，“我走了。”
抬起头的一瞬间，她看到了舞池那边的好些个人。
林惊俞不耐烦地皱着眉，她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几个混混模样的男生，看上去跟她年纪差不多，但是每个都是染着奇特的头发，像冲天炮似的，他们的目光还对着她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
啊，什么烂品味啊。
真是恶心。
“哎呦别说，这长的还真是绝啊。你怎么一个人呢，小姐姐？”一个约摸二十来岁，染着黄毛的青年朝着她吐了口烟，咧着牙笑着，声音还故意夹的很细，像鸭子的声音。
也许是因为经常吸烟，他的牙全是黄色，跟他的人一样恶心。
林惊俞强忍住一脚踹飞他的念头，人家也没对她干什么，她还是很礼貌地微微一笑道，“我是来找人的，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找人啊。你是找哪个哥哥来约炮吗？这样吧，他给的钱，我给双倍还不好？”黄毛满口污言秽语，边说着，边伸手就要拉她，“我也是哥哥哦，今天晚上你就跟哥哥呗。”
林惊俞侧身一躲，脸色变得有点僵，她没想到这人还直接上手了。她看着黄毛像是吸了毒一样皮包骨的身体，皮笑肉不笑地说着，“不了，我不干这一行。而且……你看着随时会挂掉一样，我害怕。”
“哟，挺会说话。要不你来试试？”黄毛听了她的话，脸上一阵不悦，把烟往地上一扔，他身后的几个兄弟识相地走上前来将她围住，“跟我走你也不亏，好处多的是。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不就是缺钱吗？来陪那些公子哥们玩玩拿点零头，我见的多了，不用不好意思。况且这一带没人我不认识，钱我也给你双倍，你还不乐意？”
“不是，你能要点脸吗。”林惊俞“啧”了一声，目光满是不屑，骂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娘不是卖身的，也不缺钱。下三滥。”
“你别给脸不要脸。”黄毛被她这一骂更加不爽了，朝她身后给了一个眼神。
就在他说这话的同时，林惊俞注意着他的面部表情，也敏锐地感觉到身后的人动了。听着声音将近，她利落地抬起脚，以很快的速度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后旋踢。
身后响起是□□与铁器同时接触地面的声音。
虽然盖不过酒吧雷鸣般的音乐声，但传来的声音
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逐渐将一些不相关的人吸引了过来。他们远远地站在，看起了热闹。
居然还用铁棍。
林惊俞双眸瞬间冷了下来，声音不大，带着几分怒气和挑衅，传到了围住她的每个人的耳朵里，她挥了挥手，“行啊，你还动手是吧，想打架？老娘奉陪。你们都给我一起上。我倒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草，真是废物。”听着她话语里毫不掩饰的挑衅，黄毛顿时怒火中烧，冷眼瞥了眼那名躺在地上抽搐的男生，将刚刚点燃不久的新一根烟狠狠地扔在地上，目光凶狠地盯着林惊俞，“我呸。你挺狂啊，照你这么说，如果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今天的脸面可就没了啊。”
话音刚落，黄毛冲到了她的面前，眼看他挥起的拳头就要砸在脸上，林惊俞冷笑一声，“你就这点出息，还要脸面。”嘴上说着话，但是她的动作却不慢，只是微微侧身就躲过了，顺势抓住他的拳头，拽起他的衣领就是一个利落的过肩摔。
黄毛被她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林惊俞厌恶地拍了拍自己的手。
见黄毛倒下了，他的那几个手下便从四面一个两个上赶着迎面扑来。
而这边闹出越来越大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周围更多人的注意，先前较少的围观者已经成堆地聚起来。
舞池内音乐还在放着，但是早已没有人在跳了，他们停了下来，并没有因为舞蹈被打断而恼怒，反而朝这边指指点点，有的笑着，有的还喊着加油。
无一例外地，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帮忙，大家都是饶有兴趣地围在附近笑嘻嘻地围观。
出手制止自然是不可能，毕竟谁也不想引火上身。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况且在酒吧里，对于打架斗殴这些事他们也早就见怪不怪了，仿佛这就是一出活跃气氛的喜剧般。
林惊俞看着周围，冷笑一声。
在玥城里没有变的，还有这些比施暴者更甚的，嬉皮笑脸的围观者。
他们是助燃剂，是对暴力行为的默许。
对于自小就学过不少防身术的林惊俞来说，对付黄毛这些喽啰绝对不在话下，轻轻松松地就干倒了一片。
但是她也大意了，显然忽略了身后又咧牙呲嘴地从地上爬起来的黄毛。
黄毛常年在外打架，虽然身手一般，但还是挺抗揍的。
在灯光的反射下，黄毛的手上，一道银色的光芒尤为刺眼。
人群中也出现了一些不大的惊呼。
林惊俞迅速地意识到了什么，身体赶忙做出反应，快速地转身后退，保护后背。不料却被刚打趴已经爬起来的一个男生出阴招用手中的狼牙棒给抡到了右脚脚踝。
钢刺瞬间刺进□□，数秒后，麻痹感带着疼痛如浪潮般袭来。
草。
林惊俞暗骂一声。
她忍着剧痛稳住身形，用另一条腿往那名男生身上狠狠地一扫，男生惨叫着捂着脸重新倒了下去。
酿跄着迅速与黄毛拉开距离，等她再次站稳后，右脚被刚刚狼牙棒的那一下整得疼的剧烈，开始使不上力了。
目光落在黄毛的手上，那是一把半长的刀，很锋利，在反光下银晃晃的，尤其刺眼。
“无耻。”林惊俞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更冷了，咬牙吐出两个字。
就差一点，她就让这垃圾得逞了。
黄毛阴阴一笑，“无耻？这叫无耻？哈哈哈哈哈，出来混谁在乎手段。不过这就无耻的话，我还有更无耻的。”
林惊俞还想说什么，但一股来自身后的猛烈危机感突然袭来。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背后忽然刮起一阵风，接着就是砰的一声闷响，是□□撞击墙面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清脆的巨大一声“锵”。
先前的那种危机感觉荡然无存。
听落地的声音就知道，刚才差点就袭击了她的凶器没有那么简单。
“确实无耻。”
熟悉的，清冷动听的声音响起。
林惊俞猛然回头，看清楚了身后的人，她的瞳孔瞬间放大。
不久前还在忙于寻找的那道黑色身影此刻就现身了，就近在眼前。
两个人离的很近，林惊俞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独属于她的那种很好闻很好闻的淡淡清香。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酒吧，遇见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