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用错方式以后》祈幽

23、售后服务（1）

　　“大师，这是洛星河的生辰八字。”
　　“谢谢大师，心愿达成后我一定来还愿。”

　　······

　　积蓄掏空了，房子买了。
　　装修？
　　不好意思。
　　洛星河发现办不到，没钱。

　　生活总要有一些取舍，采光不好，他可以换亮点的灯泡啊，白天也开灯就是了；原有的装修风格老旧，就当走怀旧路线……总之，能省则省，洛星河退租后就住进了新家，属于自己房子，哪怕是二手房、怀旧风，依旧住得踏实。

　　乔迁之喜，公司里众人来暖了暖房，走后房间内重回宁静。

　　院子里的果汁阳台争相怒放，洛星河提着一瓶酒站在窗边看着灯光下的蔷薇。

　　和旁边的鬼碰了碰酒瓶，洛星河说：“欢迎入住新家。”

　　容缙侧头看过来的目光慵懒随意，灯光落在他的身上映照出朦胧的侧影，半明半暗间他扯动嘴角，无声地露出个笑容，“洛星河。”

　　“嗯？”洛星河今儿个喝的有点多，脸颊上是微醺的坨红。

　　“我发现你怪好看的。”

　　“嗯……嗯？！”洛星河脸上黑线一闪而过。

　　容缙晃了晃酒瓶子回正了视线，“有钱了把房子重新装修装修，这堵墙砸了，怎么样？”

　　“厨房那堵墙也砸了，装移门。这边挂点窗帘就可以，外面阳台封上不会有雨进来。”

　　“阳台上放个茶几、两张摇椅。”

　　“主意不错。”

　　夜色渐深，畅享的未来还在继续。

　　就是小小的脚步声哒哒哒在身后来去，不需要睡觉的人参精来来回回搬运自己的小鸭子，不一会儿地上就滴滴答答全是水。

　　洛星河忍了忍，实在是忍不住了沉声说：“收拾干净了，不然炖汤。”

　　光屁股的人参精顿住，小嘴瘪了瘪之后昂了声。

　　鸭子搬运完，他就拿了比自己还高的拖把拖地，叮铃哐啷，拖把柄在墙上刺啦划出一条大印子。

　　人参精僵住。

　　洛星河：“……”

　　可以预见，未来还伴随着鸡飞狗跳。

　　···

　　“我在东洲待好几年了还是第一次来北邑区。”骑着共享单车的翟一行左右张望，和池淼两个一左一右。

　　洛星河在后面说：“你们两个别并排骑。”

　　池淼放慢速度，落到翟一行身后。

　　北邑街区新落成的博物馆成了城市新打卡点，还有文化广场、青年文创中心等等吸引着游客，弄得这一带经常堵车。节假日就实行交通管制，除了五客小汽车其它都不准进。

　　约好了要去艺术中心的画廊做打扫，约的九点就不可能九点半到。

　　洛星河用力蹬自行车，他妈的这共享单车怎么还有后座？

　　“说好的你追我，你却坐后面让我蹬自行车？！”

　　容缙搂着洛星河的腰，手感真不错。

　　“我观察了一下，骑起来很容易，但你真的要换我带你？”

　　洛星河吐出一口浊气，“我不怕上明天的社会新闻。”

　　“那换我来。”
　　容缙跃跃欲试。

　　洛星河也就口嗨，真让容缙骑车载他，第二天就不是上社会新闻了，是灵异频道。

　　哪家霸道总攻别别扭扭坐共享单车后座啊！

　　容缙看到沿街有共享电动车，良心建议，“换个交通工具如何？”

　　爬坡骑得肺要出来的洛星河沉默了一瞬，淦，怎么之前没找到共享电动车？

　　换了交通工具果然轻松了许多，小电炉嘟嘟向前，离艺术长廊越来越近。林平琛画展将近，用生不如用熟，需要对画廊进行打扫的时候当即想到了老兵清洁公司，画廊老板欣然同意，不过是换一换清洁公司的事儿，卖新晋热门画家一个面子有何不可。

　　长风画廊位于市艺术中心旁边，是个私人性质的画廊，占据了大厦整整一个六楼平层，别看长风是私人性质的，但在业内口碑很高，能在此处开展览，足以让许多小作家镀上一层真金，作品立刻卖出一个高价。

　　画廊总面积五六百平米，做出了不少隔断，根据画作内容弄出相应的主题。最里面最大一处就是林平琛画作即将浓墨重彩登场的地方，也是老兵清洁公司需要打扫的地方。

　　时隔近一个月没见，林平琛气色，不能用坏来形容，但距离好也很远。

　　洛星河心里面打了个突，总觉得林平琛阴云罩顶，谁沾边谁倒霉。

　　“星河。”
　　林平琛靠近了。

　　洛星河不着痕迹往旁边挪了一步。

　　林平琛精神很差，比上回闹鬼的时候还要糟糕，那时候他虽然被鬼缠着，但情绪很高，虽然现在他抑郁的样子更符合一个忧郁敏感画家的人设。

　　“我最近不对劲。”

　　洛星河点头，静听林平琛的后续，当初给的五十万是包售后的，他们公司童叟无欺。

　　林平琛烦恼地挠挠头，“但又说不出来，照样吃吃喝喝，可就是情绪很低，稍微有点不如意就烦躁、想骂人。”

　　搬运画作的工人不小心磕到了保护画作的木框，林平琛就愤怒地皱起了眉头，要不是洛星河在旁边，他肯定大吼过去。

　　做了两个深呼吸，林平琛才慢慢平复了下心情，“稍微有点小事不顺我就生气，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有时候烦起来就坐立不安，恨不得用头砸墙。”

　　洛星河安静地听着。

　　他的冷静和沉稳慢慢感染到林平琛，他塞满烦躁的心神奇地舒服了不少。

　　林平琛自嘲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估计是我太在意画展了，希望能够尽善尽美。”

　　洛星河点头，“你有遇到那些吗？”

　　林平琛愣了下，随即小声地说：“没有，除了我的影子，再也没有看到过其它的。”

　　“小池。”
　　池淼走得有点远，洛星河喊第一声他没听见，提高了点声音，“池淼。”

　　池淼听到了，抬起头问，“星河哥，什么事情啊？”

　　“你过来看看林先生。”

　　池淼疑惑，“星河哥，林先生在哪里啊？”

　　“他不就是在我旁边……”

　　洛星河话音戛然而止，他看向身边，空空无人。

　　“星河。”
　　林平琛从外面走进来，笑容灿烂的挥挥手，“你喊我？”

　　洛星河木着脸摇摇头，“没什么。”

　　林平琛哦了下，“那我去别的地方忙了，有什么事情找我。”

　　“好。”
　　洛星河抬起手抹了把脸，“容缙。”
　　没有回应。
　　“容缙。”
　　依旧没有回应。
　　“容缙！”

　　“洛星河。”

　　声音叠在一块儿。

　　洛星河猛地睁开眼睛，他张张嘴，吸进了一些灰尘，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捂着嘴咳嗽的间隙洛星河观察着四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唯一的亮光是自己手机屏幕发出来的，冷光自下而上打在容缙的身上，容缙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抵着厚重的木板，这个小小的空间就是他挡出来的。

　　洛星河有点想起来了。

　　进入长风画廊开始正常打扫之后没多久大楼开始震动，他推了池淼一把之后自己被隔断用的木板淹没。

　　然后就陷入了奇怪的梦境。

　　“东州市不在地震带上，怎么会有地震？”
　　洛星河问，“能撑得住吗？”

　　“我是完全没有问题，但你问题很大。”容缙垂下视线。

　　洛星河愣了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难怪觉得腿不对劲。”

　　保护画作的木头框子上有许多铁钉，现在这根铁钉就扎在自己的小腿上，洛星河试着动了动脚趾,“应该没伤到筋骨。”

　　“刚才很奇怪。”
　　洛星河把自己的梦境说了。

　　容缙说：“你看我是不是更加奇怪。”

　　他咧嘴笑了起来，夸张的笑容真的一点也不适合他，像是一张僵硬的面具罩在脸上，奇怪、僵硬、违和。

　　一只手蓦然穿过了容缙的脸，直直地伸到了洛星河的面前，破坏来的那么突然，洛星河却觉得并不奇怪，直觉那张违和的脸就应该毁掉。因为外力影响，“容缙”脸上的五官错位，眼睛被挤到边缘，眼珠子受到冲击噗地一下从眼眶里挤了出来，那只眼睛移动，凝视着洛星河。

　　洛星河，“……”
　　好恶心。

　　破坏还未停止，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从脸的中央伸出来，那只手虎口有茧，是常年握刀张弓所致。那只手突然曲起了食指，朝着洛星河的鼻子刮了一下，紧接着就猛然后缩，容缙的脸在洛星河的眼前就和被捏碎的气球一样砰地炸开了。

　　碎片弹飞，周遭的一切分崩离析。

　　灯光刺得洛星河眼睛生疼，他醒来后发现自己手脚被捆着扔在林家别墅的客厅角落，这个姿势不知道维持了多久，非常别扭，轻声挪动后做了调整看到客厅中央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脚边同样被捆成粽子的林平琛昏迷不醒。

　　这下，洛星河记忆回笼，他真的想起来发生的一切了。

　　昨晚收到林平琛的邀请，前往望山别墅看他新创作出来的画，难得一个假期，洛星河就沿着南湖晨练，一路小跑着跑到了望山别墅，见到了林平琛的新画，还吃到了林平琛做的早餐，班尼克蛋、吐司和现煮咖啡，加了鲜奶的拿铁在运动后来上一杯口味竟然相当不错。

　　洛星河没什么艺术细胞，但也觉得林平琛的新画很好看，构图令人舒适、颜色协调有力，正当他绞尽脑汁想说出一些妙语的时候，物业送来了快递。

　　是个半人高的箱子，林平琛说估计是自己定的石膏像来了，两个人就合力拆开了快递箱。

　　箱子拆开的瞬间，世界就开始不断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