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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竞选宣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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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于被虚无捕获,我们彼此厮杀,直到发现这恐惧亦是虚无。
阿莱莎甚至是用马龙的名字去看望小丑的,不能说是为了追求刺激,只能说——就是为了追求刺激=_=并顺带引起一些特定组织成员的注意力,不是指布鲁斯的注意力。
同时为了防止琼跑路或者被其它反派欺负,她甚至还专门去找双面人卡bug了。
即,仗着自己可以用蛮力豁免哈维的负面硬币,她疯狂让哈维投掷硬币以确保能够获得足够多的正面硬币来迫使后者保护并监控琼。
对不起你了,我曾经的小伙伴哈维。
说实在的,倘若琼早已成为大后期的小丑那阿莱莎完全可以不管这些,但奈何这个宇宙的小丑在诞生时就被她干涉了,此刻处于循环外和循环内之间的异常状态。
颇让阿莱莎有些担心自己的干涉影响到该宇宙小丑的发育并进而导致小丑提前死亡。
如果作为小丑的琼死亡,那么小丑病毒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就会是——
阿莱莎。
好烦。
只是因为她曾经在某个宇宙中为了所谓任务杀疯杀上头了,就被小丑病毒盯上感染了大半,导致她现在用的身体成了小丑病毒的易感体........
果然只要活得久了什么debuff都能获得。
离开阿卡姆疯人院,空荡荡的社区图书馆好似早已被时代抛弃。环视四周无聊落座的记者两三只和两个路人,阿莱莎哂笑了下俯身靠近了话筒。
今夜,她将开启竞选演讲。
以什么样的方式?
以胡言乱语。
“今晚,我将正式宣布作为包厘街的代表开始竞选哥谭市市长。”
“好消息是没有任何来自包厘街的同僚与我一起竞争街区代表。”
“坏消息是没有任何来自包厘街的同僚与我一起竞争街区代表。”
“而后者正是我参与竞选的原因。”
看似风趣的开场白并没有得到任何响应,阿莱莎弯了弯唇角毫无影响地继续说了下去,她的话语变得愈发亲切:
“当然,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指责大家,你们早就已经厌倦了政治,我是明白这一点的。”
“就像今天的竞选宣言不得不在图书馆举行,因为早已赤字数十年的街区财政甚至拿不出半美金用于赞助竞选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也只能拿出半美金用于公共服务开支。”
这是事实,虽说街区的行政大楼富丽堂皇,谁又能面对满纸赤字随意指责呢?
“就像包厘街曾经的代表们满怀热血次次陪跑市长竞选的凄惨过去,花费数月时间四处演讲拉赞助最后却一无所获,因为人人都知道哥谭市长会诞生自哪些社区,反正不会诞生自注定不会当选的包厘街。”
“但今晚的我依旧站在这里,代表着我们社区发起了市长竞选宣言。”
“或许有人会问,为什么还要进行这徒劳无获的尝试?”
抬眼看向四周,目光从那数个坐在下方的记者面上依次掠过好似这发问就是面向她们而问。
最后又抬头看向穹顶,在叹息中给出了自问自答:
“答案是——因为我已经受够了。”
哥谭人民确实受够了,就像阿莱莎也早已受够了这无趣的一切。
“我受够了我们的声音永远淹没在那些所谓高层级的人群之下,永远是次要的,不引人注目的装饰,毫无意义的白噪音。”
“好像我们并不是哥谭的一部分。”
“好像我们祖祖辈辈生在这里,住在这里,工作在这里,建设在这里,而这里却从未属于我们。”
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实,而阿莱莎是懂节奏的。在激昂止息后她沉默片刻接着降低了声音,于安静中开口:“这种被完全静音的生活偶尔让我感到恐惧。”
并辅以自嘲般的笑:“这就是为什么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参与竞选。”
“因为我希望哥谭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哪怕只是竞选季度中短短的数月,哪怕只是演讲时短暂的数秒!”
若涨潮的潮水般音量渐渐走高。当好奇的记者开始抬眼与阿莱莎对视时,后者便回之以灼灼目光,好似要这般领着她们步入火场,浑身浴火,粉身碎骨。
“在过去,我总是听到有人说哥谭的居民已经病入膏肓了。”
这是事实。
“她们说这里拥有犯罪率最高的居民,她们声称这里拥有数量最多的超级罪犯,她们断言这里的人生病了,而且无可救药。”
却又不是事实。
“人们生病了,这就是一切痛苦的源头。”
“真的是这样的吗?”
稍作停顿似是要给予听众足够的思考时间,哪怕听众只有寥寥几人。
阿莱莎知道这些记者需要什么,既然如此那便满足她们吧,如过去的每一次一样满足她们。
她的嘴角泛起了不易察觉的笑,在轻描淡写中抛出惊雷:
“数小时前我刚拜访了最近被关到阿卡姆的小丑,对,记者女士,请随意拍照。”
于稍微嘈杂的环境音中,阿莱莎若讨饶般举起右手,接着又充满诙谐地提醒:“但别忘了在发布这个爆点时同时附上我今日的竞选宣言,不然小丑就变成我自己了。”
下方传来零星善意的笑让她笑意加深,随后手掌下压好似要让此地静音,最后也神奇而又丝滑地做到了:
“好了,现在让我们一起回到正题。”
“我看到了小丑,甚至和她进行了一小段对话,在结束和她的对话后有个问题却久久盘旋于我的脑海中无法排解。”
在只有自己声音回荡的图书馆中阿莱莎若喃喃自语般说道:“那个问题就是:为什么?”
“为什么小丑要犯罪?为什么哥谭的其它罪犯要犯罪,为什么我们越来越习惯于犯罪,施害与被害?”
她似是在问自己又似是在问别人。她似是在进行肤浅的表演又似在困惑中执拗地追问。
又或许这世间很多事情并没有答案。
“外面的人不会问我们这个问题的,因为没人在乎我们的声音没人会聆听我们的声音。”
湍急的流水又转入宽阔的河道,在转入下一个弯道时阿莱莎仿佛困惑般提议道:“那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将自己的声音喊出来?”
琥珀色的双目挨个扫过下方的记者,而她们亦回以专注的注目。
这是一种极为安静的共鸣,让阿莱莎想要微笑:“就如此刻般,在这个小小的,只有两位记者,三位好心人参与的竞选宣言上,我将喊出我的声音。”
亦将喊出她们的声音。
“为什么我们总在施害与被害之间?”
“为什么我们的声音永远不被聆听?”
“为什么我们在自己建立起的城市里,过着如此次要的生活?”
“难道我们真如她们所说,只是因为病入膏肓喜欢犯罪所以犯罪吗?倘若我们吃穿不愁,生活无忧的话?”
“难道只因我们不喜欢得到任何反馈所以才这般长久地保持沉默吗?倘若我们的声音但凡被任何高层级的人群所在意?”
“难道我们如此卑微地渴求着这样次要的生活方式,在自己祖祖辈辈建立起的城市中如蝼蚁般滥生,犯罪,然后死亡吗?”
连续的反问叠加出仿佛要荡平图书馆的质疑,在这之后阿莱莎缓和了语气安静地说道:“我一直相信,制造混乱的不是人而是时代,所谓哥谭人的生病不过是应对匮乏的生存策略罢了,既然是为了求生又为何要区分好坏?”
她停顿了下,转而用那无比宽容的语气轻声说道:“又或许我们真的生病了,因为一切腐朽不堪而我们受够了这一切。”
“我们默默忍受太久了,而忍受不会带来任何改变,而参与竞选,虽然在撼动现实时显得微不足道却代表着我们的选择。”
记者也会作出动容的样子吗?是啊,她们当然也会。
这里不是她们的家乡吗?执起笔杆,这不也是她们曾经的理想吗?满腔热血被冰霜打压冻结,于薪资微薄的平庸中勉力度日,但这热血也会彻底消失地无影无踪吗?
或许正如阿莱莎所说,就连这些记者也同样受够了这一切。
受够了如机械的打字机般排版出浮夸却空洞的话语,受够了写好的通告上交后被处处警告字字纠正,受够了如麻木的人偶被指挥着在白纸黑字间落下唯有赞颂的字段。
哪怕终日如行尸走肉般生存,亦会在清醒的片刻发问:
“曾有人问何为勇敢。”
“勇敢不过就是在恐惧中坚持前进罢了。”
“此时我也可以化用这句话。”
阿莱莎自嘲地自问自答:“何为坚持?坚持就是在哪怕明知道毫无希望的时候依旧守护着信念,无论多么遥不可及!”
“叫我鲁莽也好,叫我坚持也罢,这都无所谓。”
“真正有所谓的是,即便明知道毫无希望我今天却依旧站在此处对着大家进行宣讲,而这一切都是因为——”
声音戛然而止,阿莱莎向四方看去,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说出了后面的话语:
“我要让我们被静默的声音,被整个哥谭所聆听!”
“我要让我们被忽视的挣扎,被整个哥谭所目睹!”
“要让被切割成孤岛的我们链接成大陆,哪怕只有短暂的一刻,哪怕只有此时一瞬!”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恍若螳臂挡车般无力,又如螳臂挡车般悲壮。
“我是马龙·阿尔伯特,我是包厘街的市长竞选代表,我是你们的姐妹,你们的朋友,你们的血亲,以上便是我的竞选宣讲!”
激昂的演讲最终都会被遗忘,偶尔激发的热血最终都会被浇灭。然而最有趣的是,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空,一场徒劳无获的狂欢。
于虚无中诞生的,亦会归于虚无。
概莫能外。
不过是一城山水一场空,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