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Twelv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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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奥薇太清楚他这种笑的含义了。那不是天使的笑，是魔鬼的笑。
“没事，能受得住。”她吸口气让自己显得轻松，露出个微笑回答他。
艾文漠然地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之后快速洗完手戴上军帽紧跟离开。
第二天，第三天，到第四天依然是这个药，她没有叫一声痛。他目送她离去后，在洗水池冲洗手时未把手抹干，便突然转身走出房间。大卫被他吓了一跳，赶紧跟上去看是怎么回事。
艾文是怀疑，她是不是马上把伤药换掉了。虽然他心里清楚压根不可能，但是他无法以常识解释她的反应。那个药，即便是他部队里最坚强的士兵也无法忍受上半天，何况是一个人类女子。
结果他站住在病房外的走廊。敞开的半边窗户里头，她坐在病床旁边与一个妇人交谈甚欢，她眉眼间飞扬的快乐不似是佯装的。
短短数日，这里已有不少人喜欢上她，因她的活跃能给大家带来欢乐。有伤号说，每次看到她在路上走飞扬的裙子，就会忍不住想让自己快点好起来，像她那样自由自在地奔跑。
离他不远处传出一名女子的悠叹：“这样看来不像是坏人啊。”
他和大卫转首一看，原来是乔安娜。
乔安娜专程来找奥薇，本是为了表妹吉蒂诉苦的事儿。
吉蒂埋怨奥薇不够朋友，故意冷漠对方，心想不需几天功夫，奥薇必得乖乖投降。没有女人能在这个寂寞的军营里独自呆下去，她看得出奥薇不是那种喜欢与男兵聊天的女人。可是她打错了算盘。
奥薇每天不像她在小医务室里基本是无所事事，从上午忙到晚上没有停歇。这大大刺伤了吉蒂的自尊心。由此她向乔安娜絮叨：“罗莎琳是个古怪的人类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会到我们领地来。我该怎么办？”
吉蒂不知道奥薇可能是预言里西尔王要娶的女人。乔安娜为了表妹着想，过来瞧瞧奥薇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如果是个坏心肠的人类女子，她定是要为表妹维护到底。然而今儿一瞧，不太像是表妹描述的那回事啊。
乔安娜在走廊里犹犹豫豫，徘徊不前。
奥薇无意中一瞥望见了她，兴奋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喊道：“乔安娜。”
乔安娜被她热情地呼叫名字，脸蛋儿傻怔，心思：难道是彼得告诉她的，以至于她能马上认出自己？
奥薇像飞行的鸽子倏地蹿出房间，欣喜万分地抓住乔安娜的手：“你来了。我一直问彼得，你和彼得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问题让乔安娜和艾文、大卫三人一同愣住了。
大卫把头挨近艾文：“他们要结婚了吗？”
艾文慢慢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然后他把深索的目光放在奥薇的脸上。奥薇此刻望着乔安娜的眼神，如多年的老朋友般亲切。不过，奥薇之前应是只见过乔安娜一面……他望着奥薇的眼睛再次镀上一层冰霜。
这边乔安娜被奥薇接二连三问得紧，嘴唇抿抿困窘地说：“恐怕没那么快。”
“肯定是今年。”奥薇对她扬扬眉毛，高兴地说。她记得皮皮提过，自己会参加乔安娜和彼得的婚礼，她有预感会是今年。
这场对话是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进行的。因此有关彼得与乔安娜今年结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军营。每个士兵军官遇见彼得都对他道恭喜。彼得是哑巴吃了黄连，张口莫辩。
乔安娜回到领主的府邸。她捧着茶托走进上司办公室时，接到风闻的西尔王问她：“乔安娜，听说你要与彼得结婚了？”
乔安娜尴尬地张张口：“陛下——”
“结婚是女人一生中的大事，也是好事。”在旁的南希一听说，立即凑热闹道，“乔安娜，你们结婚时一定要给我发请帖。”
有领主亲自观礼，乔安娜受宠若惊地行礼：“领主，具体时间地点都没有确定呢。”
事到如今，她和彼得不结婚都不行了。
彼得在马厩喂草与乔安娜说：“你说奇不奇怪，她一来就怂恿我们俩结婚。”
乔安娜耸耸肩头，笑道：“我也觉得奇怪。但是彼得，你不想与我结婚吗？”
彼得低下头脸红道：“我就怕你不同意，你是贵族家的小姐，我不是贵族。”
“我不是吉蒂。我喜欢你，彼得。”乔安娜亲一下他的脸边，闪着美丽的大眼睛说，“我愿意与你结婚！”
当然他们没有那么快举行婚礼，因为之前需要筹备许多东西，比如房子等等。可以肯定的是，是奥薇促成了这段婚事。因此在彼得与乔安娜心里边，婚礼嘉宾名单中第一个名字就是罗莎琳。
这段婚事的始作俑者奥薇，正为着与乔安娜再度成为朋友而喜悦非常。
吉蒂则被表姐两句话驳回去后，不甘不愿试图与奥薇修复关系。
奥薇绝不会做那种在人家领地里故意与人家为敌的蠢事，笑笑说：“我有许多地方要向你学习呢。”
吉蒂心里恼：她这是真蠢还是假蠢呢？反正是个奇怪的人类女人。有表姐的劝说，她勉为其难地哎道：“那就这样吧。这几天我正好要去军医院那边办事，那里的人要我帮手照顾两个有伤的孩子，可是我没有空，你就帮我看看他们吧。”
奥薇最喜欢小孩子了，欣然应好。
吉蒂要她照顾的这两个孩子，是最近方是来到军医院就医的一对姐弟。
姐姐伊芙，扎着两条卷红辫子，圆圆的脸蛋，样子的岁数与十二三岁的人类女孩差不多。弟弟罗杰，小身躯与人类六岁的男孩一般大小，一头卷发是褐色的。
这对姐弟是在跟随父母到领地外旅行时受的伤。据闻在这场突发事故里他们的母亲当场惨死，父亲由于身负重伤被紧急转到大军医院接受治疗。两孩子被迫暂时留在这里，等候亲戚来认领他们。
伊芙手脚有几道擦伤，伤情不严重。罗杰小腿的伤较重，缠裹上绷带和需要服药，而且他的心灵受到重创，不愿开口说话。伊芙陪着弟弟，整日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两姐弟孤独地躲在单独的病室里，谁来都不愿意亲近，搞得所有人对他们渐渐望而生畏。
吉蒂想，把这个麻烦丢给愿意接受的奥薇是正好。
奥薇看到这对姐弟，顷刻间是想起了自己和弟弟璐璐。
.......
Chapter 14
艾文写给西尔王的报告从此多了一项内容：罗莎琳现在是陪两个小孩子玩。报告的最末仍是以“肩伤未愈”结尾。
西尔王每次看尾句的“肩伤未愈”，便知道自己仍有理由把她强留在他的领地里。但是能强留多久呢？这种强留必须有个判断的结果吧？他不会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类女人在他的领地里。既然自己绝不会随随便便去见她，艾文诚然要在规定时限内帮他整理出所有佐证，以便他能做出合理的决定。
眼下，艾文看着奥薇的目光是愈来愈冰冷了，因着到今他依然无法捉住确凿证据让他们足以将她遣走。
“艾文。”艾德始终无法理解兄弟为何如此针对奥薇。
艾文道：“不是我不放过她，而是她身上有太多疑点了，而且没有一个是她自己或是他人能帮她解释清楚的。”
“这些疑点，就能抹杀掉她的好吗？”
艾文被兄弟无心的反问道中内心弱处，硬邦起脸：“迟早会被我抓到证据的。”
奥薇把艾文的这些反应全收进眼里，放在心里筹划。俨然，在这个军营里最难攻克的人便是艾文了。
花圃中，伊芙采了大把的彩菊，兴冲冲跑回来对她说：“罗莎琳，这些压成书签够吗？”
奥薇朝她柔和地微笑，抚摸她的发辫点头：“够了，我们该回去了。罗杰要吃药了。”
她们俩一同从花圃走回病室的时候，着实是让很多人吃一惊。没有人猜到奥薇是怎么办到的，短短一天之内，便让伊芙重现笑脸，让无论如何都不肯服药的罗杰按时喝完了汤药。
艾文对于她愈是戒心，眼中筑起的冰霜达到巅峰。
奥薇牵着伊芙的手走回小病室，关上房门隔绝艾文冰冷的视线。她打开一面窗，伸出一只手感受屋外的湿气。
“要下雨吗，罗莎琳？”伊芙跪上她旁边的小板凳探着脑袋张问。
“是的。”奥薇轻声说。
“罗莎琳，他们都说你是从风之海来的，可是你的水魔法也使得好。”伊芙坐下来，晃悠两条小腿儿笑眯着眼看着她。
那是由于她的风魔法、水魔法与火魔法的基础，分别是由温莎公主、艾文与艾德亲自教导的，能逊色吗？好笑的是，教她水魔法的艾文如今却对她的水魔法暗生警惕。奥薇清楚这事终究是急不得的，她需要的是一个机会。而她以为，这个机会必是会有的，因为机会始终会给那些有所准备的人。
奥薇宠爱地对女孩笑笑，重新关上窗。傍晚的艳阳里，果然是一个晴天霹雳。
骤降的暴雨来得没有任何前兆。外面的人纷纷跑到屋檐下躲雨。白日转瞬变为昏黑一片。奥薇让伊芙照顾弟弟，走去问吉蒂是否需要帮忙，无意地听到一个重大消息。
由水之庭出发往火精灵领地的一支贸易商队，因为某种意外没有能走原来的路，误入敌方雷区，伤亡惨重。这里的营区离事发地点最近，部队紧急出发去救人。
大雨瓢泼，天色昏暗看不见五指。士兵们抬回来的重伤员，面目被火烧焦惨不忍睹。这支庞大的贸易商队共百人，全部没能躲开雷区。初步判断，重伤员二十余名，其余伤员不排除会因天气恶况导致伤情恶化。
这应是精灵族近年来发生的一起最重大的意外事故。消息直接报到西尔王和他的臣子那里。尤金等人一方面调派人手救人，一方面分析当前情况。
“我们一再要求商队必须走我们规定的路线，以防受到魔族伏击。这支商队之所以突然转向，是因为洛洛国发生政治动乱引发了恐怖流血事件。”南希感叹地说，“突发这样的意外，我们是没有办法。”
“洛洛国不是一向很和平吗？怎么会突然发生民众骚乱，把国王王后都给送上了绞刑台？”葛兰感到不可理解。
“有可能是外部力量的插手。”尤金根据手头得知的情报说，“骚乱的民众不像是民众，像是士兵。”
西尔王下令：“全部商队在得到解禁令之前禁止出发。警告领地内的子民不要离开领地。边境部队加强警备。同时要情报部尽快把最新的魔族动向交上报告。”然后他对向尤金：“你和我亲自走一趟，马上去军营里看看伤员。”
于是他和尤金冒着大雨来到奥薇所在的军营。他们没有进军医院里探察，骑在灵驹上看着士兵们不停地把伤员运送过来。现场一片混乱，大雨、泥泞、血迹、伤员们的呻吟交织成一团，看得西尔王直皱眉头。
尤金同样面露不满。在这样愈是紧急的情况下更不可以方寸大乱，这是指挥官的失责。他低喊道：“让艾文过来！”
下面的人回报：“艾文亲自带队去现场救人。现场有几名生命垂危的重伤员，他根本无法回来。大卫将现场几名重伤员亲自护送去大军医院了。现在由这里的军官指挥，可是他们好像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调配不来。”
尤金怒道：“什么叫做没遇过就没有办法？平常的训练都是怎样的？让艾文和大卫立刻回到这里。重伤员固然重要，但是这里一乱，死的就不止是几个重伤员了。”
听出了领主口气不佳，几名传令兵立马分散开去传达命令。
尤金考虑是不是要亲自在这里稳定局面，忽然听到人群里一个女人的声音响道：“大家不要慌乱！千万不要慌乱！听我说几句话，我们这地方虽小，或许病床不够，但是有可靠的士兵与军官。你们每个人绝对都能有最舒服的被褥躺着，都有热腾腾的汤水喝，都有最好的医务兵给你们处理伤口。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排好队伍，依次从我手里拿到床位号再进去里面。我相信你们，都是情愿自己忍一忍也不愿意见到同伴痛苦的。”
这个略带沙哑的女声回响在焦躁的夜雨里显得特别突出，或许因它是个女声怀带女子的温柔，或许它透露的非常镇定与平静，以至所有人都听进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Twel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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