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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回到柳州 ...

  •   大学时光匆匆而过,辛梨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寝室的女孩们已经有了去向,有的考了公务员,有的考了银行,还有的准备去大城市打拼。

      辛梨是迷茫的,其实她不喜欢自己学的金融专业。高考填志愿时稀里糊涂地填了,听着金融专业还挺高大上的,她就傻乎乎地选了。

      等真正学了几年,她才发现自己不喜欢这个专业,高端得令她感到忧伤。
      其实,她想回家继承家里的米粉店。一旦这样想着,她就觉得快乐极了!

      小时候她就经常在店里写作业,在熟悉的香味里写完一本又一本的题目。累了饿了,她就自己用勺子捞一两米粉,放进锅里烫上两分钟,米粉很快就软了。再将米粉放进碗中,淋上熬制的骨头汤,加入酸笋、花生米、腐竹等配料,一碗香喷喷的米粉就煮好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写作业,可真快乐!

      既然人都要工作,何不找一份让自己快乐的工作呢?所以她不想去大城市打拼了,她想回到家乡柳州,每天和爸爸妈妈聊天,照看家里的小店。

      这一年,螺蛳粉还没有红遍全国。

      当妈妈温华女士听了女儿的决定,忧愁得白头发都多出了几根。

      “辛辛啊,你妈卖了十几年的米粉,起早贪黑,你真的要像你妈一样,做一个米粉店老板娘?辛苦是一回事,讲出去很不好听哩。你一个大学生,毕业了不去坐办公室,在店里卖米粉,以后哪家的男娃崽能看上你啰!”

      辛梨站在女生宿舍的走廊,看着楼下星星点点的灯光,用桂柳话在手机里回答:“妈,我想过了,我这个专业的工作,我真的不喜欢,以后不会开心的。比起去北上广深那样的大城市,我宁愿回柳州!”

      “回柳州好,不过你的工作,再考虑考虑吧!何况,我们家这个小小的米粉店,有你爸和我都够了,你来了也是多余。”

      “妈,我在想,这一两年我们柳州的螺蛳粉也有了点知名度,上次你不是说,在工业园有工厂在研究袋装螺蛳粉了吗?现在电商那么红火,等袋装螺蛳粉的工艺成熟了,我们还可以通过淘宝卖出去!”

      “想多了,我们柳州这种小城市,遍地都是粉店,想吃粉,走出门不到一百米都有两三家,谁买你的袋装螺蛳粉?而且这粉,还要煮过,比方面便麻烦多了!”

      “螺蛳粉好吃嘛!总有人愿意为了一口吃的,麻烦一点的!”
      “行了行了,等你回来再说吧。卖米粉哪有这么容易,等你回来卖过米粉,你就知道辛苦了。”

      她小声嘟囔:“小时候我不是一直在店里帮忙。”
      “那不是小时候吗!”
      “反正,我不是讲着玩的,等我回去,我会试一试的!”

      “知道了,哪天回来?我叫你爸去火车站接你。”
      “不用接我啦!现在新修的火车站外面秩序很好,我排队等个出租车就回去了。”
      “那也可以。”

      她又和妈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回到宿舍里,她的室友们还没睡呢,在聊着毕业照和毕业典礼的事情。

      想着很快要和大家分开,各奔东西,她也很舍不得。
      “辛梨,刚刚班长在楼下说找你,你电话打不通,你回个电话给他吧。”

      辛梨答应了,拨了个电话给班长,他说还在楼下。

      女生宿舍楼下,彭崖已经站了很久,明天拍完毕业照,开完毕业典礼,后天他就要出发去深圳了。

      他在深圳的工作,已经稳定了,只要拿到毕业证,他就能从实习生转正。虽然大城市的消费高,但是收入也高,未来前途可观,他有信心。只是,他喜欢辛梨,之前试探过她几次,好像她没什么反应。他又通过辛梨的舍友问过,得到的回答都挺模棱两可的。

      辛梨从宿舍楼出来了,他喊了她一声。
      她答应了,一路小跑至彭崖的面前。

      “辛梨,我后天就要去深圳了,想问问你,你和我一起去深圳吗?”
      辛梨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去深圳,我会回我家乡,柳州。”

      “柳州在广西连首府城市都不是,只是一个三线城市,工作机会比不得深圳和广州这些一线城市的。”

      她望了望班长,又望向别处,说:“我知道,我这个人没有太大的野心和欲望,我就是想回家乡。”

      彭崖说:“唉,辛梨,你是拒绝去深圳,还是拒绝我?”
      她忐忑着回答:“其实我不想拒绝你,但是我也不想去深圳。”

      “异地太累了,我不想和女朋友异地。”

      快毕业了,一些大四的女生在楼下贴了专卖二手物品的广告,还有一些女生干脆在楼下摆了一张凳子,作为卖货的小摊。

      辛梨也为这种分离的气氛感到伤感,其实她对彭崖也是有点好感的,可是毕业后又不在一个城市,在一起太不现实了,早晚会分开的。

      人呐,还是要活得现实一点。

      她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一截的班长,说:“班长,算了。祝你前程似锦,以后有空,你再去看我,我请你吃柳州最有名的螺蛳粉。”

      彭崖也有一点忧伤,他点头:“好,以后有空,去柳州看你。”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个有空,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也许无法兑现,也许要很多年以后才能兑现。
      这就是毕业季的伤感,不止他们。

      六月下旬,柳州市。
      清晨的阳光笼罩着这座城市,人们渐渐苏醒,早起上班的人已经开着车,经过西江路,跨越静兰大桥,抵达阳和工业园区上班。

      西江路边上的一家米粉店里,辛梨正穿着围裙,在帮客人捞米粉。
      店里可以选择的米粉有两种,一种是切粉,用机器或者手工切成薄薄的长条,还有一种叫榨粉,是圆形的粉条。

      有人爱吃切粉,有人爱吃榨粉,口感不同。

      来店里吃米粉的几乎都是熟客,他们看见辛梨一个女孩在厨房区域帮忙,少不得问上一两句,是不是店里新雇的小妹。

      温华笑眯眯地一次又一次地解释:“是我女儿,今年刚毕业,暂时来店里帮忙的。”
      “你家阿妹漂亮。”
      客人们自然就夸赞一番。

      温华谦虚着,手上动作不停,切好了熟菜,直接用菜刀盛着叉烧、烧肠,往碗面上一铺,一碗叉烧烧肠粉就好了。
      客人陆陆续续地把自己的米粉端走了。

      这一会儿,客人少了,辛梨能够停下来休息,她才放下捞米粉的勺子,门口又进来一人。
      那男人穿着背心,短裤,脚下蹬一双拖鞋,头发乱七八糟地,胡子也没刮。
      温华已经出声了:“盛东啊,今天起这么早。”

      “阿姨早。”盛东掀了掀眼皮,一摸裤兜,手机忘记带了。他正要转身回去拿手机,余光瞥见厨房角落里的辛梨,又重新走到领米粉区,说:“阿姨,我要二两切粉,要手工切,加点叉烧。”
      辛梨重新拿起捞米粉的勺子,从装了米粉的篮筐里捞了二两切粉,再把切粉放进勺子里。用来烫米粉的汤锅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她把米粉放在锅里烫着,然后捞起来。

      盛东站在窗口边,说:“再给我烫久点。”
      辛梨瞪他一眼,没好气地回:“要求这么多。切粉烫久都不好吃了。”

      盛东站在那儿笑:“不是,我现在是顾客,提点要求也不行?”
      “先给钱,才是顾客。”

      “忘带手机了,回头给你们补上。”
      温华和和气气地打了圆场:“你们两个干什么呢,盛东不用给钱的,都是邻居客气什么。你们聊天到旁边去,别吓到我其他客人了。”

      米粉好了,盛东端起碗,在距离厨房最近的一张桌子坐下。

      时间到了七点多,桌面上吃完的空碗累积了一些,温华叫辛梨出去收碗。
      辛梨从厨房走出,先从米粉店最外面的桌子收拾起,最后到了盛东的对面。

      盛东已经吃了半碗了,头也没抬,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辛梨擦着桌子,说:“昨天刚回。”

      “找到工作了?”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说:“没。”

      不过,她想到他大专毕业也有一年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工作。
      她在桌子的对面坐下,问:“你现在在哪上班?”
      “在家。”

      不会吧,这人毕业一年了还在家啃老?
      她有点鄙视地看着他把米粉从碗里夹起来吃完了。

      “做游戏解说。”吃完了,他把筷子平放在碗上面。
      她点头表示了解了,瞄一眼他的碗面,吃得很干净,而且一点辣椒都没放。

      “你坐在这干嘛?要我自己收拾桌子?”
      她说:“你刚才没给钱。反正我妈也不好意思收你的钱,你擦个桌子吧。”

      他慢吞吞地站起身,拿过桌面上放着的抹布,把自己面前的这张桌子擦了。擦了桌子后,他又收拾了自己吃过的碗筷,走进厨房,放在水池边。
      “阿姨,我走了。”

      “晚上我炒螺蛳啊,你来店里拿一碗回去给你妈吃。”
      “好。”
      听到妈妈说晚上炒螺蛳,她的口水都快流了。

      早上开店要起很早,温华晚上是不开店的,米粉店主要还是做早餐生意,附近的住户每天都要吃早餐,需求很大。

      心情好时,温华偶尔也晚上开店,炒螺蛳,或者卖螺蛳粉,来吃的人也都是附近的住户,他们散步经过看见店开了,就来吃一碗。

      小店的经营不像那些连锁店,毕竟小店里就温华和丈夫辛强两个人忙活,忙了早上,晚上就要睡早。不然人太累了,长期以往身体吃不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回到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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