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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逼供 ...

  •   我一时间感到头绪纷繁复杂,又想不起来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索性放下了那张纸,对小花道:“这件事为什么不能告诉胖子?”
      谁知小花居然挺严肃地说:“因为他脸上敷着面膜的样子看起来太影响心情了。”
      我收起了那张有印信图案的纸后,便带着胖子跟小花作别回宾馆去了。在出租车上我一路沉默不语,胖子便问:“小吴,那人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你他娘的怎么一副被劫财骗色了的样子?”
      我十分无奈,心说自己要真的是被闷油瓶骗财骗色的话就好了,可现在这种被欺骗了感情似的感觉才真叫人头痛。我固然愿意相信闷油瓶私下去掘解九公的坟头,以及之后自作主张地以鬼玺换取印信是事出有因,然而如果小花的说法无误的话,闷油瓶那次掘墓的行为恰好发生在塔木托之后,而在那个时候,他明明已经完全失去了记忆,并且全天候在医院疗养,怎么可能目的性如此明确地去偷九公的义肢?除非连失忆这件事上,他都对我有所保留,可如果那样的话,他这个人就实在太危险了。而他又是如何知道那条假腿中别有洞天,同时他想要那枚印信做什么?我一点概念也没有,只觉得这件事很不简单,深究下去,或许会有让人很难接受的真相。
      这样想着,我便问胖子道:“胖子,你说对小哥那种人,怎么样才能让他把真话讲出来?”
      胖子闻言便沉思了片刻,然后很认真地对我道:“小吴,小哥是心里最藏得住事的那种人,如果不是到了紧要关头,或者不是他打从心底在乎的人,想从他嘴里套话,实在是难。”胖子难得说句有道理的话,可听着却令人十分郁闷。我不是没有向闷油瓶坦白过我的诚意,可是他却始终没有对我卸下心防。胖子一直说我跟闷油瓶勾勾搭搭,彼此搞特殊待遇,其实并不尽然。对闷油瓶来说,保全我是一种责任,甚至是一种惯性使然,他是真心愿意用自己的命来交换我的命,这点我毫不怀疑,可那毕竟只是善意,离他真正地信任我,愿意让我去分担他的秘密还相去甚远。
      我正一个人心里发闷,这时胖子居然又道:“不过小吴,你就不一样了,那小哥虽然不能被威逼利诱,但是你牺牲一下色相……”
      我一听,心说我真是脑髓搭牢了才会认真去思考胖子的话,这家伙明明就是狗屁不通,便骂道:“你他娘的怎么尽是些歪门邪道?!”胖子一听就把大屁股一扭,差点把我挤上了车门,对我道:“小吴,胖爷我这点子绝对经得住革命的真金火炼,你说你他娘的干嘛非要站到真理的对立面去?”
      我听得差点唉声叹气,心说自己怎么找上了这么个战友同志。车开到酒店后,胖子说要去店里去转一圈,便让我自己先回了宾馆,又谆谆嘱咐了几句失身事小真相最高,被我一脚踢进了车里。
      我叹了口气打开房门,哪知道闷油瓶也已经回来了,正背向我对着窗外,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我走到他的身后,然后慢慢地问了句:“小哥,你回来了?”
      闷油瓶没有理我,静默像有形体似的在房间里膨胀,我突然觉得我不能再放任他这样下去了,便咬了咬牙,一把握住了他的肩膀问道:“小哥,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话一出口我便有些后悔,其实我明白自己这么问也是无济于事,闷油瓶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我还是不会知道,而我这样把话说得虚虚实实,也许反倒会打草惊蛇,只怕他今后会越发小心谨慎,力图将我瞒得更好。
      然而我还是希望他能将真相对我和盘托出,好像在我心底,仍然隐约觉得他或许会愿意告诉我,我并不想强迫他说些他不想说的东西,可我只是单纯地想帮他分担,无论他是个多强大的人,到底还是会有需要另一个人的时候。
      闷油瓶听了这话,突然转过身来,我直接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有种连自己也解释不清的感觉就这样涌了上来。
      闷油瓶握住我扶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向我走近了一步。那张逆着光的脸凑得很近,呼吐的气息几乎就在我的脸上。闷油瓶沉默了很久,突然说道:“吴邪,其实我……”
      我的心突然如同擂鼓般地狂跳了起来,被闷油瓶握住的那只手掌心开始剧烈地冒汗。我直觉他要对我说出很重要的话了,脑子里不知怎的竟闪过了胖子那句□□大法——可问题是,这他娘的是谁在对谁□□啊!
      这时门突然哐得被人打开了,晃进来一个穿着改良旗袍的女孩子,笑眯眯地叫了我一声“吴邪哥哥”,不是霍秀秀那小丫头又是谁!她一边冲着我笑一边很自来熟地走进房间,在沙发上坐下来,对我道:“你果然在这里呀,来北京这么多天都不来找我,人家很伤心呢。”
      说着她的眼神就别有深意地在我跟闷油瓶之间打转,看起来跟伤心可没半点关系。我不禁一阵头痛,心说大小姐,我跟人说正事正说到一半呢,好不容易酝酿出点气氛,你这电灯泡当得有没有一点觉悟啊?便道:“秀秀,你有什么事?我们晚点聊行不行?”
      秀秀又笑:“吴邪哥哥,你这样跟女孩子说话可是很不礼貌的呢。”说实话我对异性也挺有向往,但是这几年遇到的女人,却一个比一个性格更古怪更强悍,让人难以捉摸,经常让我产生一种自己是在叶公好龙的感觉。就比如眼前这一位年纪轻轻的霍家大小姐,耍起人来可是眼睛都不用眨一下。好在这时她又道:“我也是有正事的,是奶奶要我来找你呢。”
      我这才想起来,我和闷油瓶此次进京本身就是应霍老太的要求。只是这两天变故颇多,我又被胖子那家伙一搅浑,竟在未知会霍家的前提下就自行将此事搁浅,实在是糟糕透顶。于是当下就把手从闷油瓶的手掌中抽出来,从衣橱里拿了外套对秀秀道:“太对不住了,我这就跟你走。”
      秀秀看了看闷油瓶,脸上的笑容更甜了:“小花哥哥还说你一定色令智昏,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嘛。”我一听就黑线了,心说小花这混蛋,怎么还跟未成年人传播这些没谱的东西,正想跟着秀秀出门,却被闷油瓶按住了肩膀:“我跟你一起去。”
      秀秀一听却摇头道:“奶奶只说要叫吴邪哥哥一个人……”对上了闷油瓶的视线后她明显地愣了一下,又耸耸肩:“算了,随你吧。”
      我们便照旧坐着一辆红旗往霍家大宅去。我心说闷油瓶一向不怎么待见霍老太,怎么这次主动跟着来,难不成还真给我乌鸦嘴说中,他们当年有点私情?还是说他还挺享受被人三跪九叩的大礼,想在新社会里继续重温一下?便跟秀秀刺探了一下情报,哪知她竟叹了口气道:“我只看见奶奶对着姑姑的照片说,没有时间了……然后就叫我把你带过去。别的事我也不清楚呢。”
      车在两扇十分有历史感的铁栅大门前停下,下去后便是几座四合院,霍秀秀引我们进了一个边厢,霍老太果然端着一盅茶在里面等我们。
      她那张禁婆一般的脸还是白得毫无血色,给人一种严厉而又压抑的感觉,只是她居然把头发也削短了,原本盘在脑后的一个发髻现在成了齐耳的短发,看起来倒是有点破除四旧迷信的进步感。然而一看到闷油瓶,她的神色就变了:“我只说要吴老狗的孙子一个人过来,怎么还有不相干的人?”
      我心里就奇道,这老太太几个月前明明还一副对闷油瓶霸妻夺子,十分对不住他的样子,怎么现在态度突然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秀秀就吐了吐舌头道:“奶奶,他非要跟来,我也没有办法啊。”
      霍老太太闻言也不去看闷油瓶,只冷冷地道:“东西你已经拿到了,你还想怎么样?”
      闷油瓶也不动声色:“吴邪一个人来,我不放心。”
      霍老太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可笑的话似的,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里面掺杂着一种让人说不清楚的既像是厌恶又像是无奈的情绪。我正暗自惊诧,哪知霍老太又冷笑了一声道:“你居然怕我害他?究竟谁会害他?”
      闷油瓶默然不语,我听得一头雾水,又惊疑不定,便问道:“婆婆,您什么意思?东西又是什么?”霍老太却只是冲着我摇头,有些怜悯地对闷油瓶说道:“你将他瞒得很好,可他总归是要知道的。”
      闷油瓶还是一声不吭,霍老太便把我叫到了一边,又将一本资料递给了我。我打开一看,居然是雷八层的图稿。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努力集齐这一整套,现在竟这样轻易地送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这时她又道:“这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兴许你还能用上。”说着又轻叹了口气道:“可我倒也希望你没有这个机会用上,你要是能下得了决心,就别再趟这浑水,早早抽身保命。”
      我一阵惊奇,这霍老太把我从杭州叫来,难道就是为了给我这样一本资料?而她要是真心希望我远离这个谜团,又什么还要自相矛盾地把牵涉其中机关线索的样式雷图稿送给我?难道真如小花所说的那样,老九门为了达成任务,真的可以摒弃掉个人的好恶,做出身不由己的选择?还是说这又是另一种迂回的策略?说实话我对这个机关算尽的老人一点好感也没有,然而刚才她叹气的样子,竟然是一种我前所未见的颓丧,看起来老态毕露,像个真正夕阳将至的人,几乎令我无法以敌意的态度去揣测她。
      可是撇开这些不说,霍老太刚才分明在暗示闷油瓶才是会置我于死地的人,而他们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有过见不得光的交易,那么闷油瓶他究竟瞒了我什么,又瞒了我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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