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公和亲哥写了CP后（娱乐圈）》Agathaaa

54、我们在谈论什么（3）

　　在荷兰的这些天，潞城和钟邵接受了不少媒体采访，却是在电影首映的前一天，才接受了国内某家专业电影媒体的专访。
　　采访记者显然是个老手，与俩人简单寒暄后，直奔主题，抛出的问题极具针对性与专业性。

　　“这个搭档很有意思，关于本次入围纪录片《一样不一样》，国内观众都有很多的好奇，特别是俩位在该片中的身份转变。我们从左往右，首先是导演，”女记者与潞城四目相对，眼神不躲不避，颇有一种争锋相对之感，“导演是电影出身，怎么样的契机让你这次选择了拍摄一部纪录片？”
　　潞城咬了咬后槽牙，这女人！喊一声他名字会怎么样！
　　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潞城回答：“准确来说，我是拍长篇剧情出身的，然而电影的本质就是叙述和记录故事，记录片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支不太起眼的分枝而已。一定要说契机的话，大概就是这部片子是钟邵来找我拍的。”
　　“我们导演很会抛包袱啊，”女记者职业一笑，并不顺着潞城将包袱丢给钟邵，“这么说来，导演拍摄科幻电影《同异》的契机也是钟邵？”
　　“嘿～还真被你说中了！”潞城咧着嘴笑，一副知我者莫如你的表情。
　　显然，该女记者并不买潞城打混笑脸的账。
　　“我们了解到，《一样不一样》前后一共拍摄了五年，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关于本片内容，只有官方条目里的一句‘it's more than about gender identity’, 有影迷猜测，本片纪实故事与WAT以及性少数群体有关，”她继续问道，“另外，据我们了解，该片在国内尚未取得龙标，该举措是不打算在全国进行放映了吗？”
　　潞城已然收回了插科打诨的笑脸，相对正经的说道：“这个问题，钟邵来回答会更好。”
　　记者有片刻的停滞，再次开口前却想明白了此中关节。
　　钟邵之于潞城的交情，她是知道的；潞城对于电影的脾性，她也是知晓的。
　　潞城在电影上向来是一个有天分且骄傲的人，正在热映的电影《同异》也好，还是如今正在参选的《一样不一样》也好，大概真如他所说，会接手不是自己编剧/想法的作品，是因为挚友钟邵。

　　她将目光投向钟邵，方一对上，就听见钟邵从容开口，“《一样不一样》的确和性少数群体有关，但我很难去定义它是否与WAT有关。在WAT的这些年，我重新思考了很多我们习以为常的事，比如‘一个男人挑选好看的胸衣是否就是变态’，它也促使我产生拍摄《一样不一样》这样一部纪录片的想法，但《一样不一样》所有的资金链与WAT并无关联。”钟邵的目光始终对着镜头，一个呼吸停顿后，他继续说，“关于拿不拿龙标这件事，从统筹之初，我们就进行了商讨和决定。这的确是一部在国内会充满争议的片子，它或许在不断删改之后能通过审核，但那样的纪录片上不上映，在我这里无任何区别。它可能是我们这一群人的赤诚之心，也可能就是我一个人的人意妄为，但我始终希望，每一个看完影片的观众，能从其中知悉到 —— 当我们讨论性与性别时，我们想谈论的是什么？”
　　“想讨论”是“能讨论”的所有前提，当这个前提被有意遮掩或遗忘，“能讨论”也就变成了无话可说。
　　钟邵的这段发言，不可谓不让现场人员为之一怔，更心细一点的人听出了这其中……似乎有钟邵的出柜宣言。
　　一个记者的专业素养与否就体现在了这一刻，女记者不慌不忙，就钟邵话语中的点，衔接到下一个问题。

　　誉承始终在钟邵边上侧耳倾听，没有任何微不可见的小动作，甚至连姿势都没换一下。
　　记者的问题从“如何选择了誉承为电影的配音”到“第一次参与配音工作，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从真实故事里感受自己的情绪，而后思考邵哥刚才说的问题 —— 当我们讨论性与性别时，我们想谈论的是什么？”
　　“那你的情绪是怎么样的？能跟我们具体说说吗？你认为这部影片想谈论的是什么？”
　　第一次在工作室看到片段时的惊诧，配音时某刻深镌的感同，很多复杂的感受，一直都被他妥帖珍藏在心里。
　　“老实说，挺复杂的，欣喜震颤都有。如果真的要说，我觉得是一种‘哭不出来的浪漫’。至于想谈论的是什么，一万个影迷有一万个答案，对于我个人来说，是‘黑色生命力’。”
　　誉承并没有接着解释这个词的含义，他将答案留给观众。

　　采访结束，剧组先行离开，采访团队确认素材已储存，收拾器材后离开临时采访室。
　　潞城没有随剧组离开，而是等在大厅的某个角落，直到采访团队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隔着一小段距离，潞城喊出她的名字，“商妤。”
　　是了，那位女记者叫商妤，潞城二字开头的年岁里，几乎都是她。
　　可是，后来他们分手了。

　　随着这一声，整组人缓步驻足，视线落在偏头60度方向，踱步走来的男人身上。
　　潞城忍住想拿烟的欲望，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开口，“我们谈谈。”
　　“不好意思，潞导，我接下来还有工作。”
　　“五分钟，不会耽误你下面的工作。”潞城并不让步。
　　组内不乏有老人，知晓几分商妤和潞城的往事，也唏嘘过这对恋人，选择后退一步，给两位留出空间。
　　“小妤，”摄影师说，“我们先回酒店把素材传回国内。”
　　也不等商妤开口，就带着剩下小组人离开。

　　除了潞城和商妤两位当事人，无人知晓在短暂的时间里，他们谈论了什么，只不过俩人分别时，都还算平静。
　　几个小时后，“《一样不一样》主创专访：我们想谈论的是什么？”上线，点击率一路飙升，相关话题也冲上热搜。
　　与此同时，电影《同异》票房也在持续攀升中。

　　荷兰时间早上十点，纪录片电影《一样不一样》全球首映会。
　　作为主观影厅之一，郁金厅可容纳480名左右观众，属于中型剧院展厅。
　　《一样不一样》剧组人员落座中部位置，所有观众持邀请函进场。
　　影片放映前，主创人员起身与现场观众致意问好。

　　影片开始放映，在东八区的宋初暖发表长篇博文：“当我改编《同异》，我想谈论的是什么？”
　　文中写道：我的写作之路是从最初的爱情、友情、亲情和自己开始的，后来我不再囿于那一隅之地，开始写古言、玄幻以及这次尝试的科幻，故事的立意也变成了家国情怀与少数人的爱情和坚守。这不是我第一次改编自己的作品，确是第一次在改编过程中对故事进行了新的立意。看过原著的朋友们应该都知道《同异abo》讨论的是在科技世界中人类留存的对于性少数的刻板印象，以及在第二性别支撑下的种族歧视。事实上，这是我第一次尝试以故事形式去探讨这些话题，但它实在广泛和浅显。所以，在改编它时，我将它放在一个更小的支点上，我还是谈论着社会对少数群体的刻板印象，也试着谈论了在第二性别支撑的种族歧视下的性别与性平权。这是电影《同异》的意义，当我们开始讨论性别与性平权时，我想和你讨论的是相对对等的意义。作为原著作者和编剧，我非常感谢电影《同异》剧组的全体人员为它付出的所有努力，我很满意它，也感谢所有喜欢电影的观众们。

　　于此，话题#我们在谈论什么#飙升热门话题前十。
　　在话题热度持续上升中，宋初暖又转发了自己的博文，评论道：在电影《同异》杀青结束后，我才无意间从付乔口中得知《一样不一样》的存在，从而囫囵知道了影片内容。很开心，我们都从相似的根脉出发，探寻不同的路径。虽然遗憾国内不上映该片，但我试着想象过其中的片段，由此，借着钟邵在采访中的句型，我想说：当我们讨论性与性别时，我们想谈论是‘存在与时间’的合理性。

　　在话题热度不断攀升的另一边，电影《一样不一样》首映结束，现场掌声不绝于耳，久久不停，几位主创在现场再次对现场观众鞠躬表示感谢。
　　听说网络上的热闹后，钟邵转发了宋初暖的微博，并在她留言后评论：#一样不一样##我们在谈论什么#公开正视性别与性，是我们谈论它的前提。
　　随后，誉承和钟邵跟着句型，再次转发并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