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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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深笑了笑，反倒问她。
“为何想娶？”
因为……
平宁公主心性纯真，活泼灵动，又是娴娘娘的女儿。
只是她心中另有所属。
“这十八年里，我还从未对谁家姑娘动过心思。”
顾云深望向雪青花海，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谁说似的。
“不过……”
这一个转折的语调回转千回，把人的心弦都拨乱了。
然而他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伸手攀折了一枝雪青，递给楚熙瑶。
他的眸子里泛尽温柔，好像有光。
被蛊惑一般，楚熙瑶接过那株雪青。
粉嫩嫩的花展开很大，掂在手中，却并没有什么分量。
“想要戴在发间吗？我帮你。”顾云深看着她。
楚熙瑶慌了神。
“不，别，小心叫人看见。”
顾云深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可还是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吗？”
楚熙瑶不知道他忽然犯的什么神经，提醒道：“你忘了刚才答应过平宁公主的事情了？再不去，宴会都该结束了。”
顾云深一改颓态，扬唇笑了。
“好，现在就去。”
他和娴娘娘是屏退了下人，私下聊的，楚熙瑶并不在跟前。
只是远远看着，娴娘娘的脸色似乎并不好，而顾云深一再行礼，看着恭敬，给人的感觉却也就是礼节罢了。
楚熙瑶早早将雪青收进袖中，不敢叫旁人看见。
这时候，来了个宫中嬷嬷。
楚熙瑶眼尖认出，这是娴娘娘身边的人。
“这位姑娘，可是顾公子身边的侍女？”
明知故问，楚熙瑶低头称是。
那嬷嬷气粗了些，又道：“我且问你，方才公主和你家公子聊的怎么样，你可见了？”
楚熙瑶佯装不知。
“公主和公子赏花，奴婢哪敢打搅，远远看着，并不清楚。”
“呵呵，你不清楚？”
那嬷嬷忽然脸色大变，揪住她的手腕，将袖中的雪青薅出来，狠狠捏在手里，力道大得花瓣都掉了几簇。
“那你倒是解释解释，这是什么？要不是我在不远处悄悄跟着，还发现不了你这贱蹄子，怪不得顾公子今日不像往常一样，托词不来，感情是为你这贱人折花来了？还将我们公主好一顿羞辱，真当我们娘娘没有手段不成？”
？？
等等，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什么时候将平宁公主一顿羞辱了？
嬷嬷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时间，上前将楚熙瑶的胳膊一扭，整个一个制服贼人的动作。
顾云深回来的时候，刚巧看见这一幕，瞬间怒气上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来，抬腿就是一脚，踢在嬷嬷的肩头，将人踢倒在地。
那老嬷嬷也是惯会拿乔的，虚伪地半躺在地上喊痛。
周围不少贵女和公子看过来，娴娘娘也被吸引了视线。
嬷嬷马上告状道：“娘娘，老奴刚发现这个侍女偷摘雪青，好好的花啊，还开得那么艳，就这么被糟践了！
老奴问她是谁家的侍女，谁知她却嚣张跋扈，说这不关我老婆子的事，我拿下她想教给娘娘发落，谁知顾公子却……”
楚熙瑶楞住。
今天可真算是开了眼，这位嬷嬷有这等颠倒黑白，信口胡诌的本事，不去戏班子当差真是可惜了。
刚想要解释，顾云深便挡在她面前。
“这雪青是我摘的，也是我赠予她，你这恶奴果真好好问话了吗？我看见的却是，你恃宠而骄，仗着自己在宫里伺候，竟口吐狂言！”
奴婢被骂了，主子的脸上自然也无光。
娴娘娘的脸色愈发地差，现在几乎可算得上是铁青了。
“顾公子，俗话说的好，打狗还要看主人，本宫办这赏菊宴，好好的花本是供人观赏的，有不长眼的奴婢将其攀折下来，我身边的嬷嬷还不能问问了？”
之前娴娘娘的客气劲儿荡然无存，显然更有些借题发挥的意思。
“我刚才已经说了，那花是我折的，况且，她也不是什么不长眼的奴婢，娘娘若是患有耳疾，我顾家倒是愿意请个大夫给你瞧瞧。”
这话说的，可谓是很不客气了。
本来还算得上是远房亲戚，今天这一闹，恐怕是最后的一点情面也没有了。
说完，顾云深也不再等着娴娘娘回话，直接拉着楚熙瑶就要走。
这一拉，却不小心拉到了刚被嬷嬷扭过的那个胳膊，楚熙瑶倒吸一口凉气，让顾云深自责不已。
“抱歉。”
他转到另一边，拉起她的另一个手腕，带人走了。
旁边一众贵客面面相觑，有的还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娴娘娘将牙咬得嘎吱响，这时候，一直装着倒地不起的嬷嬷也不敢再演，默默爬起来站到一边去了。
两人一路直出宫门，正巧在宫门口的时候被殷世才撞着。
他之前的确回政事堂去了，可后来想想，觉得自己行为有些冲动，也没和平宁公主说清楚，便又折返。
见到顾云深，本想问问公主还在不在宴会上，却见他抓着侍女的手腕，行色匆匆。
两人脸上都有些不忿，显然是刚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他也就没好意思打扰。
不过，顾兄和那侍女的关系，看上去似乎不简单啊。
“胳膊很疼吧？忍一忍，隔壁坊就有一间顾家名下的医馆，我们去让大夫瞧瞧。”
顾云深带着她过去，一时心急的他，没发现此刻的楚熙瑶安静地出奇。
等大夫看过，开了药膏，说没什么大碍，过几日便可恢复之后，顾云深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他才发现，楚熙瑶已经一声不吭很久了。
“熙瑶，你在想什么？”
不等她回答，顾云深心中已经想到好几个答案，无非是她的尴尬和委屈，不忿和怒气。
谁知，楚熙瑶却很平静道：“我在想，娴娘娘究竟为何不同意平宁公主和殷公子的事情，而想要撮合你们两人。”
他第一回想岔了，第二回就更想岔了。
“我已经和娴娘娘说清楚了，我与平宁公主并无可能。”
“不是这个。”
楚熙瑶微微蹙眉。
“我在想，娴娘娘久居后宫，是不是得知了什么消息，是不是……殷家要出事了？”
前世的时候，有一场震惊京城的大案。
内阁一位三朝元老，朝廷重臣，平日里受人尊敬，清正廉洁，突然被查出贪赃枉法，以权谋私，被下旨抄家。
当时，身为户部郎中的楚辞，奉命在抄家的时候，清点赃款赃物。
谁知后来，赃物中缺了一件，先帝时期御赐的种水翡翠倾心镯，楚辞被人诬告中饱私囊，全家获罪。
这也就是一切悲剧的来源。
楚熙瑶激动地抓着顾云深的袖子，甚至没意识到用的是自己受伤的胳膊。
“殷公子他爹，是不是三朝元老，朝廷重臣？”
或许是重活了一次，有些记忆像是刻在脑子里一样清晰，有些重要的细节，却仿佛笼罩着一层浓雾。
这层雾，摸不见，散不尽，驱不走。
只让人隔岸相望，看不真切。
那位被抄家的大人，究竟是不是姓殷呢？
顾云深从没见过她这样近乎于癫狂的状态，握了握她的手腕，轻声道：“熙瑶，别激动，殷世才他爹的确是三朝元老，朝廷重臣，任职内阁，名为殷守道。”
是了，应该就是他了……
楚熙瑶此刻的心情，无以复加。
这还是第一次，她终于触碰到与前世，她爹的案子有所关联的人和事。
本以为会一步步靠自己的努力接近，或者靠清漪长公主帮衬，却没想到，竟是多亏了顾云深。
顾云深不懂她问话之间的关联，可也嗅出了些不对劲儿。
“熙瑶，你方才说，殷家要出事了？”
若是仅凭娴娘娘不赞成他和平宁公主的婚事，似乎难免有些牵强，也许她只是嫌弃殷世才的不成熟，抑或是看重顾家的财力呢？
楚熙瑶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方才说了多么无逻辑的话。
“不是，我只是猜测，只是猜测而已。”
可她分明又问到殷世才的爹。
京城之人，殷家是百年氏族，世代为官。
到了殷守道这里，又是三朝元老，朝廷重臣，皇帝的依仗。
儿子殷世才也很争气，自小聪慧，年纪轻轻就做到了政事堂的正五品。同样都是五品，户部的五品就比政事堂的略逊一筹。
如此，京城中不认识殷家的，怕是少之又少。
作为从小在京城长大的人来说，这合理吗？
顾云深不是怀疑什么，只是有些不解。
然而，所有的疑问到了嘴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
“熙瑶，这个送给你。”
一个小盒子出现在楚熙瑶的眼前，让她略微惊讶。
其实带她来赏菊宴，正是想寻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东西送出去。
只是这一整天都在闹乌龙，一直没有机会。
医馆之中，空气里都弥漫着浓浓药气。
这似乎并不是最好的气氛，可顾云深不想再等。
楚熙瑶一只胳膊僵直着，动不了，许是刚才的大幅度动作让伤势更严重了。
她单手抓着小盒，放在手心，顾云深凑过去替她打开。
精致的小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玉簪。
这玉簪通体清白，晶莹剔透，一看便知是上等的好玉，稀世珍宝。
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又是这样纯澈剔透的玉，最重要的就是一个难得。
玉簪整体的形状是一朵祥云，在云端躺着一枚铜钱，铜钱上写着四个字：通宝钱庄。
侧边，又刻着一个瑶字。
这雕工太细，不知费了多少功夫。
楚熙瑶看得出了神，就听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喜欢吗？”
她也报以轻笑。
“喜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