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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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熙瑶没觉得有什么，便说了。
“现在十六，过了九月便十七了。”
赖婆婆咯咯地笑。
“年龄正好，家中父母可曾给说过什么人家？”
楚熙瑶觉得有些不对，拧着眉毛道：“家中还未曾考虑这些，主要是为着我的官途着想。”
这话自然是假的，家里什么时候支持过她的官途了？都巴不得她早点放弃，回去寻个人家成亲呢。
赖婆婆又咯咯地笑了。
“姑娘家，有志向是好事情呀！家里还支持，这就最好不过了。”
楚熙瑶有些意外。
像赖婆婆这个年纪的女人，一般都和她爹娘的想法差不多。
真没想到，赖婆婆还能说这样的话。
“婆婆真的这么觉得吗？”
“这是自然啊。”赖婆婆开始往她头发上涂抹护发香膏。
“既然咱们大凉允许女子为官，那为何不能去做呢？女子若是有自己的事做，受人尊敬，不仅自己说话有底气，夫家也跟着脸上有光，这不是很好吗？”
楚熙瑶怔了几秒，然后轻轻笑了起来。
过会儿，洗漱完毕，赖婆婆看着她躺到床上，还贴心地替她掖了掖被角。
“姑娘，虽已入夏，夜里还是把被子盖好，免得凉着。”
“好，多谢赖婆婆了。”
楚熙瑶乖巧点头。
平常接触到的人都叫她楚大人，已经很久没人唤过她姑娘了。
这赖婆婆，还真是个不错的人啊。
翌日，又到了上工的日子。
这一整天，柳莹莹似乎都在刻意躲着她。
楚熙瑶告诉自己不必在意，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楚辞还破天荒地过来看了她两次，生怕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
楚熙瑶只好百般保证，说自己那股劲儿已经过去了，已经接受现实了。
唯一难受的一点就是，柳敬派了个人来监督她的工作，说是留职察看必须的程序。
这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名叫黎鸣，以前没见过，据说是刚从其他部调过来，专任她的监管事宜。
楚熙瑶所做的每一份案牍，都得要他先过目，才能呈到柳敬那里。
这黎鸣还是个不苟言笑的，甚至面相有些严肃。
每次楚熙瑶将案牍递给他的时候，黎鸣都面无表情，静看一刻钟的时间，然后告诉她可以走了。
真的非常令人不适啊。
好吧，好吧。
既来之，则安之。
这留职察看也就几个月的时间，熬过去就好了。
好不容易过完别别扭扭的一天，楚熙瑶到通宝钱庄的时候，顾云深不在，只有几个伙计照看。
“楚姑娘您来了，我们少爷吩咐过了，他今日有些琐事要处理，让您不必等他，来了直接去账房就行，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吩咐。”
这样啊。
楚熙瑶点点头，进了账房。
还是上次那些陈旧账目，楚熙瑶也没休息，直接开肝了。
即便顾云深不在，钱庄伙计们也是茶水伺候不断，给她的待遇没差。
有了昨日的前车之鉴，今天楚熙瑶刻意注意着时间，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就提出要回去了。
伙计们连忙道：“已经在酒楼给您叫了饭菜，不如再等一会儿，吃了再走吧。”
楚熙瑶摆摆手。
“不必麻烦，昨日已经很麻烦你们了，今天我自己回去吃就行。”
她打算走，刚出门就碰上赶回来的顾云深。
他气息不稳，似乎有些微喘，显然是路上很急。
“熙瑶这是要走了？”
楚熙瑶停下脚步，“有这个打算，不过既然顾掌柜回来了，就同你报告一下今日整理账册的情况吧。”
顾云深嘴角上扬。
“如此甚好，正巧酒楼的饭菜快到了，我们边吃边聊吧。”
这次用膳，倒是没什么别的插曲，两人一直在聊账册的事情。
通过这几次接触，楚熙瑶也感觉出来了。
顾云深并不是不懂生意，只为了和家中赌气瞎干，相反的是，他精通生意场上的各种弯弯绕绕。
有些隐晦的手法，她甚至还需他提醒才能发现。
看来，她的敏锐度还是不够。
来钱庄做账房还真是个正确的选择，户部的账册记得工整，又一板一眼，可得不到这样的锻炼。
半个时辰之后，酒足饭饱，是真的该告辞了。
接下来的几日，已经基本上形成了定式。
白日去户部上工，忍受黎鸣的‘监督’，下工之后就去钱庄里忙活，直到和顾云深一起用了晚膳，就回自己的小院休息。
其实楚熙瑶也考虑过，要不要答应他的提议，干脆搬到钱庄的院子里算了。
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总感觉怪怪的。
——
这日，她照常上工，收到一张字条。
是柳莹莹写的，她想要下工后一起用膳，看上去是想要好好聊聊。
楚熙瑶自然是答应，她也想要听听，柳莹莹究竟要对她说些什么。
柳莹莹出手很阔绰，约她来的是京城有名的食肆酒楼，听说这里最寻常的席面也要几十两银子，若想要吃好吃饱，成百上千两银子往外花是免不了的。
楚熙瑶不先说话，等着对面的柳莹莹说。
柳莹莹一直低头看着地，不敢与她对视，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等到菜都上齐了，第一道上的菜都快要凉了，柳莹莹才慢吞吞地用公筷替她夹了一片肉。
“熙瑶，你吃，不必客气。”
楚熙瑶客气地说了声。
“多谢。”
柳莹莹自然是知道，她心里肯定还气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熙瑶，抱歉，今天约你出来，其实是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楚熙瑶并没动她夹过来的那块肉，问道：“什么话？我听着呢。”
感受到她的冷淡，柳莹莹更加语无伦次了。
“就是……大考那天，我去找我爹，我以为……甲字榜肯定是你的了，可我爹……我爹他说……”
柳莹莹支支吾吾半天，就是说不出来。
楚熙瑶的耐心有限，直接道：“你若是没想要怎么说，就改日再说吧。”
说着，她便起身要走。
“等等，熙瑶！”
柳莹莹赶紧抓住她的手腕。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就是……因为有人告发你，所以你的甲字榜肯定是没有了，我爹就说，把你的那些业绩分一些给我……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当时，已成定局。”
只是这样吗？
楚熙瑶坐下来，选择继续听。
柳莹莹暗自松了一口气，继续道：“你也知道，我对户部根本没有兴趣嘛，我就是觉得很对不起你，这些日子才一直躲着你的，你肯定很生气吧？”
她小心翼翼地去偷看楚熙瑶的神色，发现对方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赶紧又补充道：
“我爹真的有帮你说话，他向几位大人求了好久的情，你一定要相信我！”
楚熙瑶还是不说话。
不是她不相信，就算她相信了柳莹莹，她能相信柳敬吗？
“算了，其实也没什么，王鼎告发的事情，就算是我倒霉，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就都不要再提了。”
最后，楚熙瑶这样说道。
柳莹莹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熙瑶，你这意思是原谅我了吗？”
楚熙瑶摇摇头。
“说不上什么原不原谅的，至少我现在得知的信息，我之所以排在丙字榜，是因为王鼎的告发，不管我的业绩做的做么优秀，这一点也是无法改变的，分不分给你也无所谓了。”
柳莹莹激动地冲上去搂住她的脖子。
“我就知道，熙瑶你人最好了，真的很抱歉，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嗯。”
楚熙瑶虽然没有责怪她，但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
要说王鼎告发她，的确是无可厚非，可是事后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
王鼎并非是户部的人，根本不知道大考的事情，甚至于对于这样的市井小民，究竟知不知道可以告发这件事情，都值得怀疑，更别提在这样巧合的时候了。
因此，也并不排除有人恶意指使的可能性。
不过目前来看，这一切都和柳莹莹没什么关系。
所以还是先暂时和她和好吧。
楚熙瑶夹起肉，尝了尝，却惊讶地发现，这味道好熟悉，好像在钱庄吃过。
原来他们每天吃的饭菜，都是来自于食肆酒楼吗？
这未免也太过于奢侈了吧。
“怎么了熙瑶，是这里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吗？”
柳莹莹担心道。
“哦，不是不是，是太好吃了。”
跟柳莹莹吃过这顿饭，也算是和解了，以后都可以正常相处。
只是，今日就没时间去钱庄理账了。
不过将来还有很多时间，也不着急。
等她第二天再去的时候，顾云深也没多过问。
楚熙瑶照常整理完账册，天就已经擦黑了。
“如此，近十年的账算是全都理清了，顾掌柜过段时间再检查一下就行。”
顾云深很是欣慰。
“不愧是熙瑶，才是十多天就做了这么多，不过我是担心你太过于劳累了，实际上我并不急。”
“这怎么能不着急呀。”
楚熙瑶说道：“前面的旧账少说有几十年，而且越往前面，账册缺失越是严重，错漏也越多，到时候速度也会变慢，这还仅仅只是整理账册，等全部整理好之后，还要进行更加细致的分析，保守估计，少说也要几个月的时间。”
顾云深还是劝她。
“几个月实在是有些赶，像这种陈旧账册，整理起来极费时间，就算是雇十几位账房先生，做个三年五载也不为过。”
楚熙瑶却不这么想。
“旧账当然是越早理清楚越好啊，放心吧，我自己会安排好的。”
顾云深看着她脸上越来越重的黑眼圈，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早知道，当初就不让她来帮忙整理账册了。
怎么反而还让她这么累呢？
“对了，这个给你。”
顾云深递过来一个木牌子。
牌子虽然是木制的，可沉甸甸的，应该是上等佳品。
上面单刻着一个“深”字，和顾云深腰间的墨玉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是顾家木牌，有它可以随意进出顾家产业，不收取银钱，稍后我让伙计拿来一个单子，上面列着的就是顾家大小产业。”
楚熙瑶怔了一下。
“可这……看着像是顾掌柜你的木牌啊，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顾云深笑笑，语气自然地就像是吃饭喝水。
“没什么不合适的，如今，你也算是我们钱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牌子的确是我的，不过我去哪里，他们都认得我，有没有牌子都一样，这就算是我给的额外嘉奖吧。”
楚熙瑶喜出望外，掂了掂木牌。
“那好，既然这样，我就却之不恭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