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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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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客人的三天体验期一过,筠哥儿开始让夙棘干些简单的活儿,比如:看孩子,或是挑水。
本来以为要受苦受累,夙小王爷却无所事事。
祁小偃这孩子喜欢瞎忙活,勤劳得很,不难带,以至于负责看孩子的小王爷是家里最闲的一个。
他也看出来了,筠哥儿就是舍不得让他在大日头底下晒着。
屋檐下,使劲挥着大蒲扇,夙棘给热得汗流浃背的小哥儿扇风,刚从地里回来的小哥儿晒得脸蛋儿红扑扑的,也脏兮兮的。
夙棘左手挥着大蒲扇,右手拿着湿布给小哥儿擦脸蛋儿。
“你怎么老是去别人家下地干活。”夙棘不解。
“家里没有田产,给别人干活多少能挣点。”筠哥儿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擦完一边,湿润的脸帕已经被弄脏,小王爷大手一挥,叫着旁边等吩咐的小娃儿,“祁小偃!”
祁小偃听到有活干,小手扑腾扑腾的接过父亲手里的脸帕,开心地跑到一边的木盆里弄干净。
木盆里的水被弄脏,而干净不少的脸帕又被小娃儿屁颠屁颠地塞到父亲手里。
夙棘将湿乎乎的脸帕单手拧开,又给小哥儿擦干净另外的半边脸。
筠哥儿稚气未脱,一张脸一双眼少年气十足,整个人却气质沉稳。和他差不多大的夙棘同样脸蛋儿嫩得不行,一张脸贵气十足,却太过单纯而显得有些纯一不杂。这样的两个人,让院子外的刘老爷家的管家嗤笑一声,
“这种年轻人还不好对付?”
身旁的张婶笑道:“筠哥儿这人还真不好对付,他不爱财,你们刘老爷给再多银子人家小哥儿都不稀罕。”
村里人如今都知道筠哥儿从外面领回来一个男人,而且这男人还和祁小偃容貌相似,一看就是祁小偃的亲生父亲。
“筠哥儿以前老是说不嫁人,我们还以为他身上有毛病,如今看到那小子,我们算是明白了,这小哥儿心里有人,自然也就不在乎刘老爷给的那些金呐银啊的。”张婶边说边在心里嘀咕筠哥儿愚蠢。
虽然夙棘来到村子里才三天时间,但是村民们都看得到家里是筠哥儿在养家糊口,那小子反倒是整日无所事事。筠哥儿不仅干活,还做饭,是家里的顶梁柱。
真是愚蠢,要是给刘老爷家做小妾,保准一日三餐餐餐有鱼有肉,哪至于现在热得像去了半条命似的。
“没有人会喜欢吃苦,除非他就是条贱命,”刘管家胸有成竹,“这小哥儿年纪轻,他旁边那小子也年纪小,这种毛头小子最好对付,你看着。”
说着,刘管家在张婶耳边说着什么,张婶连连点头。
屋内,累了半日的筠哥儿靠在椅子上眯了眯眼,眼皮子直往下掉,困得很。身旁,一大一小两个人待在筠哥儿左右。
夙棘坐在左边给这小哥儿扇风,祁小偃在另一头站着,使劲挥着小蒲扇。
夙棘优哉游哉地扇着,祁小偃拼尽全力扇着,像是在和父亲比拼谁更厉害。
看了一眼喜欢展示自己能干的小娃儿,夙棘乐得不行,筠哥儿已经凉快了,这孩子自己却热得汗如雨下,小脸蛋儿红得像猴子屁股,真是傻得可爱。
“筠哥儿,筠哥儿!”张婶踏进院子门槛,走了进来,边走边大声叫着,“筠哥儿,你昨儿个晚饭前给我插的那亩秧有小半儿都没插活,我看着像是要死了。”
本来已经睡着的筠哥儿被吵醒,睁开眼从椅子上起身。
刚睡着就被叫醒,小哥儿脸上的疲倦之色甚是明显,夙棘见了心疼,眉头微皱,不满地看向那张婶子。
夙棘不喜欢这人,筠哥儿经常给村子里各户人家干活,主人家都包饭,可其中又有不少人家经常给筠哥儿吃剩饭剩菜,比如这张婶就是。
张婶被夙棘这么一瞪,吓得心里一咯噔。没想到这小子看上去可欺,眼神却比镇上的刘老爷还叫人胆寒。
虚虚地移过视线,张婶让筠哥儿赶紧跟自己走。她找了个由头把筠哥儿带走,好让刘管家教导教导夙棘那小子。
心里也担心那些秧苗是不是真的被自己给种死了,筠哥儿赶紧跟上。
等张婶和筠哥儿一走,祁小偃擦擦自己额头的汗,又兴致勃勃地要给夙棘扇风。
“行了,歇歇吧你,”夙棘无奈,抱着孩子给他扇风,“看你热的。”
小娃儿被夙棘抱着,晃荡了几下就眼睛闭啊闭,瞬间进入睡眠中。
在小娃儿脸蛋上亲了亲,夙棘稀罕得很,祁小偃两岁多一点,没被正经教导过,却好带得很。不像张婶家的孩子邋里邋遢,也不像村长家的孩子有点小霸道。
刚准备把孩子放在房间里去睡,院子外逼近的响动声让他抬头看去。
院子外,一个中年人带着两个下人走了进来。
刘管家走进来后直接坐下,什么多余的话也不用说,眼神一撇,旁边的一个下人趾高气扬地扔下几张票子在夙棘面前甩了甩,“小子,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银票吧?”
这几个人声音不大不小,被夙棘抱着的祁小偃睡得比小猪还要死,揉了揉鼻子继续往父亲怀里拱。
夙棘抬眼看了看那几张甩来甩去的银票,“没见过。”
他确实没见过这些银票,曾经打赏下人时,他随手扔的都是随从递过来的金叶子。
“这里可是五张一百两的银票,你没见过实属平常。小子,只要你答应我们刘管家一件事,这几张银票就是你的了。”那个将银票甩来甩去的狗腿子猥琐的笑着。
另一个狗腿子羡慕至极,“一共五百两啊,小子,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够用了。”
被两个狗腿子围在中间的刘管家也不说话,而且冷哼一声,翘着腿坐着,似乎是吃定了这小庄稼汉肯定不会放弃五百两银子。
那筠哥儿蠢,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要。可刘管家相信身前这小子不会也是个蠢的,稍微聪明点的,都该知道要选五百两。
见夙棘一直没反应,老神在在的刘管家打了个哈欠,颇为瞧不起地啧了声,“怎么,被这泼天的富贵迷花了眼了?都不知道说话了?小子,只要你把筠哥儿让给我们家老爷,以后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夙棘仍旧没反应,五百两而已。
“嘿,”两个狗腿子和刘管家对视一眼。
这小子连五百两都看不上?这可是很多庄稼人一辈子也挣不到的钱。
“小子,看你这神情,你是嫌五百两少?”刘管家手中的折扇直戳夙棘鬓角,“这可是五百两,五百两可买下五十个你卖身为奴了。”
夙棘鬓角刺痛一下,刚想发作,又想着昨日筠哥儿训他的话,忍了下来。
被好一通羞辱,夙棘仍旧是软硬不吃,气得刘管家想直接动手。
难道这世道变了?怎么一个个都不爱财了。大把的银票都摆在面前了,还能不为所动,一个个都是傻子!
拿这小子没辙,刘管家又气冲冲地带着俩狗腿子离开。
拿钱引诱都不行,得另想办法了。
他们走后不多时,筠哥儿回来了。
回来的筠哥儿一眼注意到了夙棘一脸的不愉快。
“发生了何事?”筠哥儿蹲在夙棘面前,一脸担心。
夙棘不说话,定定的看了这小哥儿一眼,随即用额头去撞对方的额头,痛得小哥儿捂着额头眼泪泛滥。
“傻了不成?”小哥儿痛了一会儿自己缓过来了,又用手去揉夙棘的额头。
揉着揉着小哥儿就发现了不对劲,问,“你这里怎么了?”
原来是夙棘左边鬓角处有一处细小的小伤口,几滴血珠渗出。
这么小的伤口,要不是仔细看,还真不容易看到。
筠哥儿越是问,夙棘越不说。
————“为这点小事烦恼不是大丈夫所为”
昨日这小哥儿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夙棘可不想让这小哥儿看轻自己,所以硬着憋着不说话。
为这点小事生气不是大丈夫所为,自己不说话,就代表不生气,夙小王爷如此想着,即使他现在气得不停冷哼。
左一声哼,右一声哼,哼得筠小哥儿没了脾气。
就在小哥儿急得眼泪珠子直打转,夙棘才别扭地说清楚事情经过,说完最后一句,夙棘还不忘强调,“我没生气,也没烦恼。”
所以别再说我不是大丈夫了。
筠哥儿抓着对方的手,就这么蹲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好一会儿,等到夙棘有些忐忑了,筠小哥儿抬起头,松开对方的手。
去柴房里头摸出箭,筠哥儿眼神淡淡地看了夙棘一眼,“背着孩子,跟我走。”
“去哪儿?”
“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