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命运》何必问

7、反攻版第六章

　　以熏的心里有一丝小小的喜悦，这是第一次，自己被民浩这样牵着，虽然他牵的一点也不温柔。

　　终于停下，在一个没有人的僻静角落，民浩的脸色很不好看。“你来干什么？”
　　“没，没什么。”
　　看到他有点惊慌的样子，民浩心里更加怀疑。
　　“你跟学生说了什么？”
　　“没有。”
　　“那老师呢？你见到丽莎了？”
　　“没有，我直接就到教室去了。”
　　“那你来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声音低了下去，好像做错事的孩子。-
　　民浩有点惊讶，这不像是往常咄咄逼人的以熏，难道因为昨晚的事，被吓怕了？

　　看样子他确实没有做什么，心里舒了口气，昨晚的情景回放在脑海里，忽然有些尴尬。民浩干咳一声， “第一次来我们学校吧，要不要去哪里逛逛？”
　　“随便，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以熏的存在，外面的阳光燥热，索性去图书馆。这个时候，大家都在上课，图书馆没什么人。

　　“想看什么书随便挑好了，只要不拿出去。”
　　把以熏安顿在阅览室的沙发上，民浩自顾自地往里走。
　　以熏见他离开，有些慌张，“民浩哥，你去哪？”
　　“我去找几本资料。”
　　“我也要去。”
　　以熏的口气充满了不安，好像生怕他把自己丢在这里。
　　“你就在这坐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像是怕以熏跟过来似的，民浩头也不回，脚上的步子变得更快。

　　终于来到看不见以熏的地方，民浩松了口气。脑子里挑出几个生僻书名，希望自己在里面呆的越久越好。
　　要找的书还差一本，民浩却不想立即找到，瞎晃了一会儿，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民浩哥，要帮忙么？”
　　民浩吓了一跳，手上的书哗啦啦散落一地。以熏有些惊慌地跑过来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民浩有些恼火，挡开他的手，“不用了，我不是让你在外面等么？进来干吗？”
　　以熏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脸色有些苍白。
　　民浩不想理他，拾好书准备站起来，手却被拉住，
　　“民浩哥，我可以的。”
　　“可以什么？”民浩诧异，以熏的声音有点颤抖，漂亮的眼睛里却写满倔强，“做……做那件事，我可以的。”
　　民浩好像被人扇了一记耳光，一股火窜上心头，恼怒中夹杂了更多的焦躁，“你在这里逞什么强？快点起来！”
　　“我不起来。”
　　“你知道要做的是什么事么?说话之前你有没有考虑后果？”
　　“昨晚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能做到，如果是为了你的话，做什么都可以……”
　　“随便你，反正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狠狠甩下以熏的手，猛然站起让民浩的脑子一阵晕眩。也顾不上看路就往前走，膝盖突然一痛，好像撞到了什么硬物，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扑倒，耳边传来的一声“小心”顿时被大片东西跌落的嘈杂声覆盖了。

　　好几秒钟后民浩才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吓了一大跳。
　　右侧的一个大书架整个倒了下来，书散的满地都是。以熏趴在自己身上，承担着书架大半的重量，如果不是他挡着，被砸的人就是自己了。
　　“以熏，你怎么样？”民浩叫了两声，却没有回应，慌张地用手摸他的后脑，抬起来居然一片鲜红。
　　完全慌了神，愣了几秒之后才想起要采取什么措施，抱起以薰飞快地往外跑，民浩的心从未有过的恐慌。
　　如果他因为救我出了什么事的话……
　　不敢再想下去。
　　当死亡这个字眼浮现在脑海中，任何东西与之相比，都那么无足轻重

　　坐在急诊室外等候，民浩第一次觉得如此煎熬。
　　好不容易等护士叫到自己，强作镇定地走进去，却看到以熏依然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
　　“他睡着了。”大概是看出自己的惊慌，护士小声对民浩耳语，“没有大碍，只是皮外伤。”
　　民浩久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在以熏的床边坐下，以薰漂亮的眼睛安静地阖着，头上包着纱布，秀挺鼻梁上擦出了血痕，好像精美瓷器被钝器敲破，不时微皱的眉在述说疼痛。

　　从没想过他会不顾安危救自己，而且是在自己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之后。这样奋不顾身的以熏，让自己这颗已经被无法实现的恋情磨钝的心不可抑止的重新疼痛起来。

　　将近傍晚的时候，以熏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见到民浩的第一句是，“民浩哥，你没事吧？”
　　“他没事，有事的是你才对吧。”一个护士在旁边插话，“我也真看不下去了，这个哥哥也不知道怎么当的，能让弟弟受这么重的伤，自己却像没事人一样。”另一个护士赶紧跟民浩道歉把她推出门去。
　　不过她说的话已经足够让民浩无地自容的了。
　　民浩呆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问，“还痛不痛？”
　　“不痛了。”以熏想坐起来，却一下摔倒在床上，眉头皱成一团。
　　“还说不痛。”民浩把他按在床上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不要乱动了，想要什么我帮你拿。”
　　“我想喝水。”

　　民浩小心翼翼地把以熏扶起来，在他背后靠了两个枕头，小心调了温水递到他手里。以熏呆呆地看着水樽，看着看着，泪水忽然从眼眶里滚了下来。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民浩吃了一惊，上去试他额头的温度，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没事，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这么好。早知道这样，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民浩忽然觉得心口滚烫，有种东西从以熏的眼里烧到了自己心里。赶忙缩回手调整呼吸，语气却不自觉地温柔起来，“别总说什么死啊活的，不吉利。还有下次，不要为了别人奋不顾身，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对不起。”
　　以熏倒着歉，嘴角却扬起微笑的弧度。
　　“我是说真的，笑什么呢？”
　　“没有，只是心里高兴。”

　　民浩没再说话，帮以薰掖了掖被子。以薰看着他，声音虽轻却一字不差的落入民浩的耳朵，
　　“你还记得四年前的吴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