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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金犀角(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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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剑光冲天而起直往十万妖岭而去。
允行烟眉头紧锁,目含怒意,显然是被万变楼这番作为气得不轻。
“万变楼这帮人,也太无法无天了吧,妖兽过不来,他们就想方设法地想让我们过去啊。”言殊晓双手抱着胸冷声道,眼底蕴着一层不屑。
“这下不知要死多少妖兽了。”江怀萤攥着拳头,语气低落。
“不止如此,”允行烟微微抬头看着前方轮廓渐显的十万妖岭,“妖岭外围,应该有新的妖主了。”
言殊晓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金犀已死,妖岭势必会有新的妖主。这新任妖主绝不会像金犀那样半死不活的任人放肆,那如今在妖岭中的弟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脚下疾风更盛,三人更快地向妖岭而去。
三人刚一落地,就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沉下了脸。
弱小的妖兽神志不清地往强出它们许多的修士身上撞去,还未近身就被利刃刺穿了身体。尚有神志的妖兽蜷缩在树丛里瑟瑟发抖,却还是被各种法器从背后瞬间夺去了性命,它们仍睁着眼,不知是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葬身于栖身之地。
“别杀了......”江怀萤怒喊了一声就要冲出去欲阻止已经杀红了眼的同门,却被言殊晓一把拽了回去。
“你现在出去不仅不能阻止他们,还会成为众矢之的的。”言殊晓按着她劝道。
江怀萤咬着下唇,紧握着拳头忿忿地看着人群。
两人僵持之际,一条通体银白的蛇蜿蜒着身子缓缓出现在三人面前,它嘶嘶地吐着信子,竟口吐人言。
“可是在离断山上下了禁制的小仙君?”
允行烟点头道:“你是妖岭外围的新任妖主吗?”
那蛇吐信子的嘶嘶声更大了些,似乎在咯咯作笑:“我怎会是英明睿智的妖主,只是我家妖主确实有事要同小仙君说,小仙君可否赏脸去别处一叙?”
允行烟上前一步:“烦请带路。”
言殊晓立刻拉上了允行烟的袖子。
“你留在这,别乱跑。”允行烟拂开了他的手。
“我跟你一起去。”言殊晓又要去攥允行烟的袖子。
“我很快就回来,你在这等我,好吗?”允行烟只得按着他的手耐心道。
言殊晓还想再说两句,看着允行烟静若晚星的眼睛,只能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那你快点回来......有什么不对的记得叫我!”
允行烟点点头,一转身跟着那条蛇渐渐消失在妖岭深处。
言殊晓伸着脖子看着允行烟走远,直到人看不见了,才转过头继续看着那些让他头疼的景象。
看到那个火红的挥舞着鞭子的娇小身影,他的头更疼了。
桐铃儿正在大杀四方。赤火鞭呼呼作响,化作她灵动跳跃的身影边的一抹火红,极快极狠,所到之处皆是妖兽的尸体。
她初为金丹,早已等不及要大展身手证明自己,她又是个嫉恶如仇凌厉果断的性子,得知妖兽伤人便忙不迭地赶来了十万妖岭要为民除害。
又看到一只慌忙逃窜的彩袖狐,她眼神一凛,手腕微微一动,赤火鞭就挟着威势直往那彩袖狐的身后掠去。
眼看着那狐狸就要毙命于鞭子下,一根青藤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紧紧缠住了她的鞭子。
“哪个不长眼的?”她愤然往青藤处看去,见那人是言殊晓后更是恼火。
“你怎么一天天的就知道拖后腿?滚!”
言殊晓收了青藤,没好气地对她说道:“铜铃啊,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看不出来吗?本小姐在肃清妖兽,捍卫同门!”桐铃儿抱着鞭子斜蔑着言殊晓。
江怀萤急得上前一步劝阻道:“不是的这位师妹,这些妖兽其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它们并非肆意伤人。”
桐铃儿不把言殊晓放眼里,可面对这样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她蛮横不起来,思忖着江怀萤的话站在原地,没有再继续杀妖兽。
“铃儿!铃儿!你看我杀了那么多妖兽,你这里如何了?”桐斐抓着几只焰翅鸟满脸兴奋地向这边跑来。
桐铃儿看了看满载而归的桐斐,执鞭的手又有点痒,但是看了看身边的江怀萤,只能悻悻地放下了鞭子。
“铃儿,你怎么站在这里不动啊?你看这些焰翅鸟,我问了郭师兄,焰翅鸟的羽毛可以做焰羽衣,到时候我做一件给你你肯定喜欢。”桐斐举着手中的焰翅鸟眉飞色舞道。
言殊晓适时插话进来:“铜铃,听说做焰羽衣需要把焰翅鸟的羽毛生生拔下来,你让桐斐拔毛的时候可小心些,千万别粘了血肉在上面。”
桐铃儿皱起了脸嫌恶地摇了摇头,站得离桐斐远了点:“我才不要什么焰羽衣呢,你赶紧扔了吧,我们来杀妖兽是为了保护同门不是为了做这些东西的。”
桐斐见了桐铃儿的反应后眼神黯了黯,紧接着用带着刀似的眼神看着言殊晓:“你就是嫉妒我能给铃儿做焰羽衣,凭你这废物断然不可能杀那么多妖兽!”
言殊晓嗤笑一声转开了脑袋:“被人当猴耍也能那么开心的就只有你了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桐斐暴怒地瞪着言殊晓。
“我说,被人当猴耍也能那么开心的就只有你!”言殊晓毫不畏怯。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一道声音飘了过来。
“这位师弟,能不能和我说说,谁被谁当猴耍了?”
几人朝说话的方向看去,三个高大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为首的就是炼器首席长老宗继阳的儿子,天才炼器少年宗昊,身边的是他的亲信,孟峦和郭敞。
他的声音听起来懒散不羁,言殊晓却听出了其中蕴含的一丝渗人的威胁。
言殊晓正想说话,江怀萤一把拉住了他阻止道:“别跟他们硬碰硬,咱们等师兄回来。”
桐斐却像看见了大靠山一般冲这三人迎了过去:“宗师兄,孟师兄,郭师兄,这是我杀的焰翅鸟,到时候做焰羽衣的事,还请三位师兄多多指导!”
宗昊和孟峦看都没正眼看他一眼,郭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轻嗤道:“这种拿不出手的东西,别到阿昊面前说。”
桐斐红着脸连连点头称是,桐铃儿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挪开了视线。
桐斐碰了壁,看到言殊晓内心更恨,急忙向那三人讨好道:“三位师兄,这废物说话就是这么没头没脑的,若他脏了师兄的耳朵,师兄大可教训一下他。”
宗昊教训我?他上辈子被我揍得哭爹喊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言殊晓翻了个白眼。
郭敞的视线在言殊晓身上轻轻略过,不屑地笑着:“哦,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废物啊。”
“是是是,就是他想攀附铃儿。”桐斐点头哈腰地陪笑。
桐铃儿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桐斐:“你埋汰人的时候能不能别带上我啊?我得罪你了?”
“不是啊铃儿,我......”桐斐急忙解释。
宗昊轻轻皱了皱眉,一旁的孟峦立刻给郭敞使了个眼色,郭敞立刻停止了笑意,还瞪了桐斐一眼。
桐斐也立刻住了嘴,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我问你,你刚刚说,谁被谁当猴耍了?”他看着言殊晓,又问了一遍。
言殊晓是真受不了宗昊都能这么对自己说话了,他挣开江怀萤的手直视着宗昊:“我回答你,来这杀妖兽的人,被一帮蠢货当猴耍了。”
宗昊听完,慢慢勾起了一边的嘴角,看着言殊晓的眼里透出一丝阴恻恻的狠意。
言殊晓毫不见怯,也微笑着与他对视。
桐铃儿抱着鞭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明白这俩人怎么掐起来了。
另一边,银蛇将允行烟带到了一处瀑布前,一个银色长发的男子正在瀑布前饮酒。
见允行烟来了,他转过头,眼里略过一抹惊艳,而后起身上前微微欠了欠身。
“银崎,代妖岭外围所有无辜的妖兽,谢仙君暂下禁制之恩。”
“我并未解决问题,算不上恩情。眼下玄微的修士已进了妖岭外围,妖主打算如何?”允行烟问道。
银崎笑了笑,仿佛这个问题在他听来颇为荒谬:“我为妖主,有修士在我的地盘上谋害残杀我辖下的妖兽,岂能轻易放过?我可不是那个蠢犀牛。”
允行烟的眼中带了点焦急:“可他们并不知情。”
银崎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面上也有了些愠色:“不知情就是他们残杀妖兽的理由吗?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妖岭外围已死了数千妖兽,这不是一句轻飘飘的不知情就能带过的。还是仙君觉得,修士为万物灵长,自然可以凌驾于妖兽之上,肆意杀害妖兽?”
“我并非这样想,”允行烟抬眸认真道,“只是妖兽的惨剧已经发生,将真相告知被蒙蔽的弟子,共求解决和弥补的办法才是上选之策。你若执意伤了他们泄愤,恐怕日后人类修士和十万妖岭再无安宁之日。”
“仙君不必说了,这些我都明白,所以我将此事让天意来抉择。”银崎将目光转向了别处,语气阴沉,“我会把他们关起来,能不能出来,就看他们的本事和天意了。”
“你是有意把我支开的?”允行烟倏然反应过来。
“仙君,我纵然是不想让你破坏计划,也确实是为了你好。你的禁制已影响修真界过多,再有干预,恐怕于你有损。”银崎看着允行烟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