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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食盒的碗并不小,安玖本想着祁幼清吃个半碗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她给赵洵晏和夏榆衣发个消息的功夫,祁幼清不声不响地就将粥吃了个大半。

      要不是安玖分神看了一眼,祁幼清估计能把粥全吃了。

      “哪有你这样的,给人送饭还不给人吃饱,我是病人……”

      被安玖端走了碗,祁幼清还有些不高兴,接过安玖递来给她漱口的水时还试图控诉。

      安玖探手摸了把她的额头和颈后,依旧滚烫,还没什么汗,皱着眉头又是一句:

      “你别得寸进尺。”

      自从她回来,安玖除了那晚上喝多了没怎么说话以外,之后每一次对话都不很客气。祁幼清蜷起手指,偷偷揉了揉腹部。

      她确实是在强撑着想多吃点,这次是意外收获,回头再想吃上安玖做的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身上烫得没力气,喉咙也有点疼,祁幼清看了眼皱着眉头看手机的安玖,默默叹了口气。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祁幼清正想找点什么话说,就听门铃被摁响。几乎是同时,看着手机的安玖也弯起了唇,手机一收,大步就往门口去。

      门外正是安玖等了老半天的夏榆衣。

      “不好意思啊,我忘了节假日这边会堵车,早知道我就不开车了。”

      夏榆衣的诊所离这边不是很远,开车很近,但遇上堵车的话甚至还不如自行车靠谱。安玖帮她接过手里看着就很重的医疗箱,一边让开路:

      “别这么说,还没谢谢你专程跑一趟。”

      “这么客气?待会诊费多给点就可以了,咱俩谁跟谁呀~”夏榆衣玩笑着进来,一眼看见床上的祁幼清,“是这位吧?”

      医疗箱在茶几上放下,夏榆衣拿了测温仪,在祁幼清额前滴了一下:“……39.7。”

      安玖之前也只觉得烫手,一听这么高,也有点惊住,一下有些庆幸。

      万一她没过来……

      “烧了多久了?”从医疗箱里拿了手套戴上,又拿了小电筒,夏榆衣一边问道。

      “昨天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有没有烧起来,早上开始就觉得体温有点高了。”配合着张开嘴让夏榆衣看喉咙,祁幼清飞快地觑了眼安玖,果不其然看见她脸色一下变得不太好看。

      “急性化脓性扁桃体炎。”收了小电筒,夏榆衣从一旁的医疗箱里拿了几个医疗输液袋出来,又冲安玖道,“还好我有准备,不然就得赶紧送医院了。”

      “可不是,还好有你。”安玖冲她笑起来,微微松了口气,一扭头对上祁幼清的目光,又立刻黑了脸;四下看看,将另一边的衣帽架扛了过来,放在床边充当输液架。

      “这两天吃过什么、做过什么吗?”确认过祁幼清没有过敏药物,夏榆衣一边给祁幼清扎针,顺口又问了句。

      想了想,祁幼清看了眼安玖,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可能是刚回国,一下有点不适应。”

      “刚回国?在国外待了很多年了么?要倒时差的么?”见祁幼清点头,夏榆衣也跟着点头,“那难怪了,江临最近降温幅度挺大的,你刚回来,又要倒时差又要适应本土,免疫力下降,是容易出现问题。”

      “这阵子多注意下饮食和保暖,忌辛辣忌烟酒,我再开个药单给你,体温计也留在这吧,这两天多留意一下.体温,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挂好输液袋,调好了输液速度,夏榆衣一边收拾着医疗箱,跟安玖交代起了注意事项。

      安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点着头应下。

      “换液和拔针就交给你了,我还得回去坐诊,不能久留。”锁好了医疗箱,夏榆衣直起身来,扬了笑,“你家玘玘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玩?上回我看她对我那套工具挺感兴趣的,就给她买了套仿真的医疗玩具,就等她来呢。”

      提起妹妹,安玖满眼都是笑,又摇头:“你可别想了,我家老爷子怕她以后跟我一样不想继承家业,已经开始拿商业案例给她当启蒙故事了,要是让他知道你企图拐他的小孙女……”

      安玖挑了眉,手在脖前划了一道,做了个歪脖子的动作,和夏榆衣一块笑了起来。

      “反正玘玘来了的话,你方便就带她过来一趟;或者我去找你。”夏榆衣拎起医疗箱,见安玖应下来,便朝祁幼清点了点头,“我就先走了。”

      祁幼清冲她勾了勾唇,道了谢,目送她和安玖一块出去。

      门一关,祁幼清的笑渐渐收了。

      方才在夏榆衣面前温和爱笑爱打趣的安玖,才是她熟悉的样子。

      回想着安玖这几次在她面前总是横眉冷目句句带刺的样子,祁幼清不知道是几天来第几次叹气,看了眼静悄悄的房门处,有些倦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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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点滴一时半会打不完的功夫,送夏榆衣出门的安玖一边唾弃自己多管闲事,一边脚下不停地去了趟附近的水果超市,挑了好几样水果,让商家切好了包起来。

      本来她还想去给祁幼清买药,又怕耽搁太久,想着反正晚上应该不用吃药了,便还是算了,急匆匆地往回赶。

      回了房间,祁幼清闭着眼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安玖放轻了脚步,将水果放下,又握了握拳,觉得自己的手并不凉,这才贴了贴祁幼清的额头。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安玖觉得没之前那么烫手了;已经看过了医生,安玖也不那么焦心了,给祁幼清掖了掖被角,又小心地垫好她输液的手,要拿开的时候,手指被勾住了。

      她抬眼看过去,祁幼清眼神有些迷蒙,慢慢又清醒了,语气里辨不出情绪来:“……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安玖皱眉:“我要是回去了,谁给你换液拔针?”

      “谁知道你负不负责……”

      祁幼清生病的时候不太讲道理,安玖早些年就有所体会;本来不想跟一个病人计较,可听祁幼清的意思,似乎还觉得她留下来是理所应当。

      如果是以前,安玖肯定会让着她;可重逢后的祁幼清似乎长成了张让人很容易生气的脸,面对面的时候总让人不想忍她。安玖也不纠结,马上就放弃不计较的心思了:

      “你讲讲道理祁幼清,我给你送饭,给你联系医生,现在还守在这里等你输液,是出于对一个自理能力严重退化的人的关怀,不是我欠你的,好吗?”

      人与人之间,一旦涉及到“欠不欠”的话题,似乎就很容易惹火,于是安玖立刻就被反击了:

      “你以为我现在躺在这是因为谁?”

      安玖没想到她连这个都要算在自己头上,自然不甘示弱:

      “因为你自己。2号那天晚上江临降温,风那么大,我在手机那头都听见了,你自己大半夜的不睡觉吹冷风,受了凉难不成还想说是因为我?而且,你以为我看不见那边桌上的烟盒吗?”

      越说越气:“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昨天就不舒服了,早上就发烧了,你自己不去看医生,怪谁?别跟我说人生地不熟,这边那么大一分公司等你去接手,你祁幼清还没法从里头找一个给你叫医生的?”

      多年不见,安玖对着她的时候都伶牙俐齿分毫不让了。祁幼清盯着她,被子下的胸口急促起伏,一个人难受了好几天的委屈涌上来:

      “你那天晚上折腾了多久、使了多大劲,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这么多天了,两人还是第一次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安玖没反应过来,一时卡壳了。

      咬了咬唇,祁幼清偏开了头。

      她生病这事确实不能怪安玖。她1号下午回国,当天又是聚会又是跟安玖胡闹,第二天开了一天会,基本没怎么休息,偏偏又吹了冷风还抽了烟,攒在一块才会生了病。

      她也想用最好的状态去见安玖,可这次见面是她单方面希望并一力促成的,安玖并不情愿,她要是说改时间,回头还能再让安玖答应吗?

      聚会那天晚上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去的,安玖喝多了手底下没分寸她也认了;因为不希望安玖是被内疚和自责之类的情绪裹挟着留在她身边,所以她本来并不准备提这事。

      只是安玖说的都是什么话?

      安玖主动来找她,给她送饭,给她叫医生,还愿意留在她身边等她输完液,这些都让她很惊喜;可或许正是因为这些举动,加上安玖面对夏医生时截然不同的熟稔和笑意,有了这些对比,才使得原本还能忍受的安玖的态度也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我……我那天晚上伤到你了?”好一会儿,安玖才迟疑地问道。

      关于那天晚上她的记忆并不清晰,知道是祁幼清,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更多的细节她想不起来,也不想去回想。

      但祁幼清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似乎又打开了某种开关,脑海里闪过模糊的片段:暴露在空气里的温软躯体、飘散在耳边的低声喘.息……似真似假,像回忆又像梦境。

      祁幼清没回头。

      她很清楚安玖有多负责任,要是放在旧社会,大概是那种要是被迫跟不喜欢的人有了关系也会认真负责到底的人。

      所以只要她点头,说自己生病就是跟安玖有关系,那至少接下来好几天,她都不必再去想借口接近安玖,安玖自己就会跑来照顾她。

      有些犹豫,祁幼清出神了半晌,才对上安玖的目光,勾了勾唇:“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高烧使得祁幼清一向饱满润泽的嘴唇都有了些许小裂口,安玖皱着眉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转身去给祁幼清接水。

      以祁幼清曾经的体质,确实也不应该因为吹了吹风就生病……

      难道真的是因为那晚上?

      分神想着,安玖接了水回来,才意识到躺着的祁幼清并不方便用手上的敞口杯喝水。

      刚刚好像……

      安玖往窗前的长桌上看了一眼,一沓资料的后面,露了根透明吸管的顶端。她放下杯子,按住了想要起身的祁幼清:“那边是不是有个吸管杯?”

      一边问,一边往那边过去,绕过书桌,安玖才看清了杯子的全貌,动作一顿。

      印着彩色Q版架子鼓少女的玻璃吸管杯,是安玖大二的时候在一家号称所有图案印花都是店主手绘只此一件的精品店里看到的,杯型跟普通的吸管杯没什么区别,只是上面的架子鼓少女图让她想起祁幼清,恰好祁幼清又莫名喜欢各种带吸管的杯子,机缘巧合,她才随手买下来送给了祁幼清。

      祁幼清当年离开的时候清走了她所有的东西,这么多年过去,安玖几乎要忘了这么件事了,没想到突然又看到这个杯子。

      放在资料旁,里头还有喝剩的水,显然这个杯子是还在使用中的。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安玖轻轻呼了口气,用这个杯子重新给祁幼清接了杯水。

      因着角度的问题,祁幼清只看得到安玖的背影,等安玖回到床前,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来。她并不确定安玖还记不记得这个杯子,于是只道了谢,就着安玖的手含住了吸管。

      趁着她垂眸喝水,安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祁幼清的皮肤向来就白,垂眸的时候,睫毛在眼下投了一小片阴影;可因着发烧,脸颊又有些泛红,光影明暗之间,即便脸上还带着病气,这个让安玖在年少时就倾心的女人,还是精致得让她有些挪不开眼。

      就是一说话就让人觉得生气。

      虽然有注意到安玖的目光,不过她一整天都不太待见自己,祁幼清自然也没往别的方面多想,喝了小半杯水,不要了,目光转到输液袋上:“这个要多久?”

      安玖回过神来,也看了看输液的情况:“至少还要一个多小时吧。”

      她的语气和缓了些,祁幼清眼睛微弯,就想趁这时候多跟她说说话。

      安玖却垂手遮住了她的眼睛,语调平平:

      “安心睡吧,我就在这守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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