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看见你就觉得欢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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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沥沥下着，原本的室外体育课变成了室内自由活动。
黎旌丞睡了整整三节课，现在属实头脑发懵。
“黎同学，这是今天的作业。”林霖将笔记本推过去，上面工工整整记录了三门课业。
“……我不写作业。”黎旌丞瞥了眼，拿起笔记本穷极无聊地翻看起来。
林霖歪头看着他，眼神极为疑惑，“老师不会请家长吗？”
“你觉得呢？”黎旌丞对他笑了笑，解释说：“想请也没法请，他们不会来。”
似乎是觉察到黎旌丞语意中的嘲讽，林霖偷偷瞄了他一眼，随后犹豫地开了口，“黎同学，你……和父母关系不好吗？”
“没有不好，不陌生，也没有多熟悉。”
啊？
这是个什么关系？
父母跟子女的关系不应该很亲密吗？就像他和爸爸妈妈……
他的想法戛然而止。
妈妈……
他昨天好像看到了妈妈，妈妈进厨房拿了一把刀，然后，然后刀子冲着自己挥了过来……
有人替他挡下了，是姐姐吗？
记忆变得很模糊，他仅能隐约记得那把刀子划伤了他的手，随后一个人影挡在了面前，刀子砍在了那人肩上。
是姐姐吗？
不对……好像不是姐姐……那个人影很高，很壮，完全挡住了妈妈的脸……
那姐姐呢？如果人影不是姐姐，姐姐又去哪了？
嘶……
记忆的种子发了芽，正悄无声息勾起被刻意遗忘的过去。
那时候他受了伤，他很害怕，还哭个不停。有人抱住了他，很温暖，很轻柔……
是淡淡的橘子味……姐姐……是姐姐！
他记起来了，他受了伤，姐姐冲过来抱住了他。所以……挡在身前的人影不是姐姐，那又会是谁？
他努力回忆，企图描摹出人影的模样。可惜事与愿违，他看见的，能回忆起的便只有宽厚的背影。但他有感觉，他不喜欢这个人。
是种无法说清的滋味，他一想到这个陌生背影，心里就会漫上恐慌，还有无来由的恶心。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他其实很少会发自内心厌恶一个人。这人肯定做过什么，所以才会令他心生恶寒。
这人做过什么……
他不断地回想，不断地推开记忆大门。
很快，他愣住了，浅淡的瞳孔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他似乎找到了正确的大门，被锁链交缠封印的大门逐渐发生变化，冰冷的石头成了木门，原本的青褐色摇身一变成了鹅黄。
这是……爸妈卧室的门……
他情不自禁走近，纤长的手指握住了门把手。
要打开吗？
心里突然多出了一道声音。
要打开吗？
应该要吧……
他不确定，也很迟疑。望着紧闭的木门，他竟生出了退缩的念头。
打开吧……
他在心里说着。
可他很害怕，里面仿佛囚禁着洪水猛兽，正等着他打开门一口将他吞噬。
但该来的终究会来，他能做到不去回想吗？不可能，他有病，胡思乱想是他的病症。他无法将自己永远锁在封闭的环境里，被刻意掩埋的回忆终有一天会撞破壁垒重新出现。他能做的，便是勇敢点，亲自推开尘封的门。
手腕轻轻转动，门开了……
视野开始变得狭窄，最后只剩下一个指节的宽度。
眼前的空白缓缓浮出颜色，铺了蓝色被套的床上躺着两个人。
他透过狭窄的缝隙，怔怔看着陌生的面孔。
这个男人是谁？
他慌忙转移视线，目光落到匍匐半身的女人脸上。
他的心一下子冻住了，好似全身的血液在此刻尽数流失。
“呕……”
无法接受回忆里的事实，那荒唐的画面让他忍不住反胃。
正翻看笔记本的黎旌丞指尖微顿，转头便见林霖捂着嘴，双眸大瞪。
这是怎么了？
难道又犯病了？
他啪地一下放下本子，试探性地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脸颊，“林小喵，你还好吗？”
感受到脸上的温热，林霖僵硬地转动视线。眼帘里映出帅气的模样，那双冷傲的眸子流露出肉眼可见的焦急，眉心也皱起了细纹。
是黎同学……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儿，他强忍着难受放下手，颤着声音笑道：“黎同学，我没事……”
真的没事……
他的嗓子仿佛被千万跟针缝合，想竭力掩饰自己的异样，却发现连最简单的话语也很难说出口。
“林小喵，你是觉得我傻么？”黎旌丞抬手捏住尖瘦的下巴，“你的脸色很不好看，你知道吗？”
“我……”林霖垂眸不看他，心里万分纠结。
“对待朋友要诚实，明白吗？”黎旌丞很严肃，“你现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比如哪痛之类的？”
痛？
林霖摇了摇脑袋，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微变。
他昨晚又犯病了吗？
肯定是的，他看见了妈妈，他肯定又陷入幻想了。
“黎同学，我昨晚是不是……”
听他这么一问，黎旌丞的脸色不由得沉重几分。事关病情，他没有分毫隐瞒，“你昨晚一直说痛，还哭喊着叫妈妈不要……”
“不要丢下我，对吗？”林霖没有太大的反应，仅仅是微笑。
他轻轻推开对方的手，肩头收拢，双手不安地摩挲着，“黎同学，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黎旌丞不太明白。
“害怕我……”他看了眼那张脸，又很快垂眸，“我犯病的时候很怪吧，应该很可怕。”
黎旌丞不禁嗤笑一声，“你有揍我？”
林霖摇了摇头。
“那你有拿刀砍我？”
“没有……”
“还是说我有见血？”
“也没有……”
“没有就对了，我根本没有受伤，你也没有伤害我，我干什么会害怕？”
他笑了笑，伸手揉揉林霖的头发，“更何况我也不会害怕。你生病了，你在经历折磨，这是不争的事实。我知情，我亲眼见到了你痛苦时的模样。”
“林小喵，我没有混蛋到人渣的程度，你是在经受苦难，我又怎么忍心害怕你？”
林霖默默抬起头，泛红的眼眶里闪烁着水光。他抿唇笑了笑，像是在蓄积勇气，“黎同学，我这样是不是很矫情？”
“你生病了，你的反应不是矫情，是你的铠甲。你在担心，在惶恐，虽然我不知道缘由，但我能清晰感觉到。”
黎旌丞摊开手，手指微蜷，做出轻握的动作，“如果你所说的‘矫情’会让你好受些，那我无条件支持。”
“为什么……”林霖想不通，“不会觉得厌烦吗？”
厌烦？
“完全不会。”黎旌丞耸了耸肩，极为坦然。
“很奇怪，我看见你就觉得欢喜。”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看见你就觉得欢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