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南一北》栀陌kk

4、第 4 章

　　通宵喝酒的结果就是江屿南很愉快的又睡到了下午，当她睁开眼看到手机上清晰的17：26分时吓了一跳，她可没忘自己还约了沈庭北7点吃饭的，江屿南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就直奔昨天那个商场，洗完头之后又去一楼挑了好些化妆品，请金牌柜姐给自己画了个很流行的素颜妆之后，江屿南满意地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
　　都说女孩长的像爸爸，但江屿南不是，她继承了妈妈典型的江南女人的长相，细长的眉眼怎么看怎么一股子东方韵味。
　　但非主流那会她去游泳又不注意防晒，留下了不少黑历史，好在近几年网络的发达，让她学会了不少化妆技巧，江屿南一直都知道自己也不算天生的美女，但小巧耐看还是做得到的，照着这个思路去搭配衣服化妆，每每去写生时，都收获了不少的回头率，还经常被人喊东方娃娃。
　　而现在的这个素颜妆更把她五官的优势发挥到了最大，她爽快地付完钱，打了辆车去井源。
　　到井源的时候，已经6点45了，但一进门，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沈庭北。
　　“北哥怎么来的这么早？”她一边说一边吩咐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沈庭北的视线从窗外移回到江屿南身上：“工作结束的快就先出来了，一过来报了你的名字老板就把我请进来了，今天，江小姐很漂亮。”
　　“哈哈，那是，我昨天不漂亮嘛？我和你说，我和老板可熟了，下次你要是还想吃就和我说，我帮你定位置。”
　　“昨天也漂亮，所以沈小姐明天会更漂亮，沈小姐很喜欢吃海鲜？”
　　“别叫我沈小姐啦，我喊你一声北哥，你就叫我南南吧，我最喜欢吃的就是海鲜了，这几年在国外没吃什么好东西，一回来想的不行，今天反正是自助，北哥也敞开了吃，咱得吃的值一点。”
　　沈庭北轻笑一声，意识到江屿南与他在酒会上见过的那些拘谨的富家小姐们好像不太一样，她总是这么直率轻坦，好像丝毫不在乎别人会怎么想，这是一种被爱和物质浇灌出来的底气，是他没有的东西。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果然像老板说的那样，用的都是最新鲜的食材，两人几乎是上一盘光一盘。而沈庭北和江屿南又就着上次月色下的话题继续探讨，通过交谈又迸发出了许多新的观点和思路。
　　聊着聊着，上了几盘大闸蟹，江屿南可犯了愁，她素来是只管吃不管剥的人，家里吃的蟹都是处理好的，在外面吃饭也不点整只蟹，所以这剥蟹的技巧她一直不会。正想着要不让服务员再上点其他东西，这时盘子里突然多出来处理好的蟹肉，她惊讶地看着对面，沈庭北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现在这个时节的蟹最鲜美了，你尝尝。”
　　该死，昨天的那个小人不仅往前了一大步，还连跑带跳的，她都感觉心脏里在放烟花了，道了谢后不敢看沈庭北的眼睛，低下头乖乖吃蟹，脸上的红晕却怎么也下不去。她只能装作细细品尝的样子，开始了细嚼慢咽那一套，蟹肉进到嘴里那一刻，江屿南才亲身体会到了鲜美的含义，这蟹的分量很足，厨师料理的很干净，简直是对味蕾的一大奖赏。
　　江屿南吃着吃着，突然眼神有些复杂，她想起了南女士。
　　在老江和南女士的关系还没有那么恶劣的时候，他们也曾经像这个世界上最普通平常的一家三口一样，一起吃饭。
　　有次保姆告假，老江的朋友又送了几只蟹来，南女士自告奋勇打算开始一代厨神之路，在厨房鼓捣了两小时后，才把这几只大闸蟹端上来，南女士也是娇生惯养的性子，闹着要老江剥蟹，老江笑呵呵的领命，最后那盘蟹肉和蟹黄被端到了江屿南面前。
　　小小的江屿南发问：“妈妈不吃吗？”
　　“给南南吃，妈妈最爱你了。”
　　“爱就是要分大闸蟹嘛？那我们一起吃！”
　　“哈哈哈，对啊，爱是爸爸给妈妈剥大闸蟹，是妈妈给南南吃蟹肉，爱是传递和分享。”南女士乐的不可开支，还不忘顺带教南南一些大道理。
　　回忆里的南女士已经模糊了音容笑貌，但那时的温馨却不断敲打着江屿南，不断提醒她已经失去的痛苦。
　　江屿南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心里怎么想，脸上就怎么表现。沈庭北以为是大闸蟹出了什么问题，连忙问道：“怎么了？不好吃？”
　　被沈庭北的声音拉着回了神，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解释道：“没有，可好吃了，我就是想起了我妈，她也很喜欢吃蟹。”
　　“那没事，下次可以一起。”
　　江屿南神色有些倦怠：“她已经不在了。”
　　“抱歉。”他看过那份资料，预料到了的结果。
　　“没关系的，谢谢你帮我剥蟹。”江屿南换上了熟悉的笑脸。
　　沈庭北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注视着江屿南道：“如果难受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江屿南怔住，其实也不是没有其他人说过类似的话，但她总是一笑而过。但这句话从沈庭北口中说出来，竟然让她多出了些倾诉欲。沉默了一会，她开了口，娓娓道来老江和南女士的故事以及这次回来的原因，聊到最后，她还是红了眼眶，哽咽地发问：“是不是所有感情都会走到相看两厌？”
　　她问出口的时候自己都楞了一下，和一个才认识两天的男生聊这种虚无缥缈的问题，太可笑了，好在她也不需要沈庭北给出什么答案。
　　沈庭北把蟹处理完，又把满满一盘蟹肉放在江屿南面前，才缓缓开口：“我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结过婚，坦诚来说我不知道，但我相信，这是个人选择问题，而不是感情的问题。”
　　江屿南没再接话，而是专心吃蟹，她翘起的嘴角在告诉心里那个小人，她得到了最好的回答。
　　服务员见两人吃的差不多了，又送了一瓶白葡萄酒上来，江屿南看了看牌子和年份，觉得这老板真是在吃上的讲究人。
　　她平时画画没有灵感的话，最喜欢在落地窗前抽烟喝酒，不开灯只点香薰，房间会一瞬间暗下来，这时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不同颜色的晚霞会一层盖着一层铺在天空的画布上，楼下车水马龙，行人有各自要去的方向，她只觉得孤独。
　　现在在五月的一个夜晚，她和沈庭北喝着口感微涩的葡萄酒，昨晚被沈子舒的话强行压下去的情愫又开始疯狂翻涌了起来。
　　有人说过，在夜晚和喝醉时做的决定都不明智，但江屿南看着沈庭北的侧脸，突然不打算克制那些情愫了，她想着，还好在那天回了国，还好丢了箱子，还好遇见了沈庭北。
　　酒精发酵上头，江屿南快速的给老板发了条消息，然后突然站起来，一把拉过沈庭北的手，冲着他粲然一笑：“突然想吃霸王餐，我们快跑。”
　　沈庭北错愕了一瞬，配合着江屿南跑出了餐厅，两人小跑了一段到了江边才停下。江屿南不舍得放开他的手，拉着摇了摇，看着沈庭北还没回过神的样子，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怎么？沈总从来没逃过单？”
　　对着少女促狭的双眼，沈总突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意识到少女还在等他回答，磕磕绊绊地说：“的确没有。”
　　少女好像更开心了，笑的前仰后合，五月的天气是最合适的，但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凉意，江面上倒映着对面的楼盘和建筑，风吹过少女的发梢，对比路灯的昏暗灯光，她眼眸中的亮意就像星辰一样。
　　沈总突然觉得有些醉意，但当风吹来的一瞬，又恢复了清醒。
　　江屿南笑完了之后不好意思再拉着沈庭北的手，轻轻放开了之后，突然转过头问沈庭北：“北哥，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啊？”
　　愿望？这个词好像离自己过了很久吧，或者换句话说，很早之前，他就不报期待了：“没有。”
　　“没有？没关系，我有很多，要不我分你几个?”江屿南没注意到沈庭北的脸色。
　　沈庭北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好。”
　　江屿南没错过这几秒的犹豫，开始打蛇上棍抓着不放：“哟，沈总金口玉言，答应了可不能反悔，怎么说我们现在可是一起逃过单的好朋友了，要是将来我愿望没成功，那我就把这事曝出去。”
　　“好。”这次没有犹豫，沈庭北眼神里含着笑意应了下来。
　　“那，我众多愿望的其中之一，就是北哥要答应我一件事，终身有效，等我想到了就和你说。”少女伸出了小拇指。
　　沈庭北眼里闪过了纠结的复杂神色，路灯的光打在了他半边脸上，他的脸色晦暗不明，但还是伸出了小拇指，耳边闪过熟悉的童谣：拉勾上吊，一百年都不许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