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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王宫刺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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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对着张平行了一礼,说道:“相国大人的建议,韩非回去定会认真考虑。如此,我们主仆二人便先告辞了。”
张平面上立刻露出和蔼地笑容,说道:“我送先生。”
“有劳。”韩非说着便要向前院走去。
小张良来不及多想,出声喊住韩非:“韩非先生… … ”
听到这奶声奶气的声音,韩非驻足回身,脸上浮上温和笑意:“怎么?”
小张良不顾父亲警告的眼神,上前一步仰头看着韩非,带着稚气的声音响起:“我前些日子出门玩耍时遇见了一个奇怪的老汉,我早晨出门遇见他守在路边,我傍晚回来发现他还是守在原来的地方,就算下雨了依然不离开。我好奇问他原因,他说曾在那个位置捡到过一袋布币,自那之后,他便每日都会守在同样的位置,幻想着能再次捡到布币。”
韩非微扬眉梢,笑意更加明显:“所以呢?”
“我曾读过先生的《五蠹》,里面有一段讲述宋人因兔子撞死在自己田中的树桩上,因而便不再劳作的事情。我想问先生的是,我遇见的那个老汉是否与那宋人一样愚蠢?”小张良一脸认真,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充满希冀地看着韩非。
韩非轻笑出声,屈膝蹲下,与小张良平视,开口问他:“那你为何会觉得那宋人和那老汉是愚蠢的?”
“… … ”小张良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思索了一会儿,复又抬头看着韩非:“兔子撞死是偶然,有人不小心弄丢布币亦是偶然,可他们却还幻想着能再次不劳而获。”
韩非突然朗声大笑,揉了揉小张良的脑袋,起身对张平说:“张相国好福气。”
张平含笑谦虚:“哪里哪里,小孩子胡说八道罢了。”
“他这可不是胡说八道,一个六岁稚童能有这样的见解,属实难得。相国好好培养,将来我韩国便能又添一个张家丞相。”韩非笑意不减,再次行了一礼,准备告辞。
小张良见慕瑶和韩非要离开,挥舞着小手,“姐姐再见,先生再见。”
慕瑶回头看了小张良一眼,冲他挥了挥手。心中感叹,果然是名垂青史的人,才六岁都能有这样的见解,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六岁,好像只会对着屏幕上播放的动画片傻笑。
直到离开了丞相府很远,慕瑶才松了一口气。
走在前面的韩非听见她这一声悠长的吐气声,侧目瞥了她一眼,语气冰冷:“本公子告诫过你的。”
“如果我说我只是觉得小张良可爱,才跟着他去内院的。”慕瑶扯住他的宽大的袖子晃了晃:“公子信吗?”
韩非自她手中拽回袖子,继续往前走,半晌之后才开口:“如果你是因为喜欢小孩子,本公子可以去请求韩王给你赐婚,你放心,有本公子在,定会给你选一个好夫婿。”
慕瑶一愣,看来韩非是真的误会了,任务没完成,就算现在有个貌若潘安的人站在她面前,她也不能动容啊。
她快走两步跨到韩非前面,转身面对他,倒退着走路,边退边举起手发誓:“阿瑶一日是公子的侍卫,便终生是公子的侍卫,阿瑶要为了公子终身不嫁。”
听到她要为了自己终身不嫁,韩非耳根有点红,他别扭移开视线,问:“你不会是… …真的如匡冶所说的那样痴情于本公子吧?”
“… … ”看着韩非娇羞的样子,慕瑶语塞了。
她该怎么跟韩非解释这其中的复杂关系呢,若是告诉对方他四年后会死,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阻止他四年之后的命运,那他可能就不是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那么简单了,任谁都会觉得自己这是在恶意诅咒。
突然,有一辆疾驰的马车迎面而来,慕瑶眼疾手快伸手拉住韩非向旁边躲去。
几个踉跄间,慕瑶才扶住韩非站稳,而那飞奔的马车早已跑的不见了踪影。
“公子没事吧?”
韩非捏了捏转的有些晕的脑袋,“无碍。”
因两人出宫时拒绝了宫里提供的马车,所以等两人一路步行走回王宫时,天早已黑了下来。
韩非居住的流云殿此刻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的虫鸣声。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慕瑶借着月光摸索着回了偏殿。
虽然有几丝月光透过缝隙照了进去,但房间中依然昏暗无比,慕瑶凭着记忆摸索着想去点亮烛火。
突然,有一柄长剑刺了过来,在月光的映照下冷森森的。
慕瑶反应很快,脚尖点地,极速后退了数步,退出了偏殿。
那持剑之人也紧跟着追了过来,再次刺向慕瑶。
慕瑶急速后退间,利落拔下腰间长剑,在那黑影举剑刺过来之际,挥剑挡下了对方的攻击,两柄青铜剑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正殿之中的韩非刚点亮烛火,便听见了外面的打斗声,他转身走出寝殿,只见月光下两个高挑纤瘦的身影正在缠斗。
那个黑衣身影看起来有些眼熟,韩非凝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那双充满怨恨的眸子。
三日前,海棠园,那个假装娇羞依偎在韩王怀里的人也是这样的眼神。
“月夫人深夜造访,就不怕大王知道了误会?”
慕瑶听到月夫人三个字一愣,原来她就是匡冶送给韩王的那个阿月,刚才混乱间她竟然没有认出来对方的身形。
可就在慕瑶这愣神之际,对方的长剑就刺穿了她的左肩,下一刻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她忍不住在心里骂道:“真他大爷的疼!!”
她咬牙迅速举起手中长剑也刺向月夫人,剑尖划破对方的脖颈,顷刻间有血珠滚下淹没在黑色的衣领中。
月夫人感觉到刺痛,抬手摸向脖子上那道划痕,气恼之下用力抽回手中长剑,眼中透露着一股狠鸷,而后她冷冷扫了韩非一眼,飞身掠上屋顶离开了。
慕瑶捂住左肩,疼到额头直冒冷汗,这个阿月下手还是这么狠,明明是匡冶把她送给韩王的,她难道不是应该去刺杀匡冶嘛!
她敢确定这个阿月绝对是自己在这个时空的克星!
慕瑶望着月夫人消失的方向,看来以后要多加提防了。
韩非几步走过去,在看到她满手血污的时候,眉头拧了起来,他心里也大概明白了,看来这个月夫人是匡冶除了阿瑶之外的另一个选择,而这个选择似乎也很不情愿做韩王的正宫夫人。
肩膀上的血还在不住流着,顺着慕瑶的指尖滴落地面,在青石板上晕染出无数艳红色的花,随着风的吹过,颜色一点点变深。
“你先去正殿等着。”韩非说着便去准备清水与伤药了,虽然他们现在身处王宫,但因为事情涉及到韩王的正宫夫人,他也不好去请医师来帮慕瑶处理伤口。
之前议事殿中匡冶便有意戳破阿瑶不愿做韩王夫人的事情,后来因为水患的事情不了了之,这次若是因为月夫人而有了变故,岂不是正和匡冶心意。
慕瑶捂着肩膀微微点头,听话地去了韩非的寝殿,找了一个软塌坐下静等他回来。
韩非很快端着一盆清水回来,他沉默把水放在旁边,修长的手指举到半空中却犹豫了,这次慕瑶伤到的是肩膀,他一时不知该不该下手拉开她肩头的衣服。
慕瑶淡淡看了他一眼,咬牙自己扒开了肩头的衣服,“有什么好犹豫的,我之前伤在心口昏迷五日那次,难道不是你帮我处理的伤口?”
韩非脸一红,轻咳一声:“是医师,医师眼中无男女… … ”
慕瑶:“… … ”
韩非看了一眼那还在渗血的伤口,拿过棉布湿了水,然后仔细擦拭着那血红一片的伤口。
伤口沾了水,有些刺痛,慕瑶皱着一张脸扭头看着韩非。
韩非余光察觉到她的注视,面上更加灼热起来,他垂着的长长眼睫不自然地眨巴了几下。
相处一年下来,慕瑶早已习惯他这动不动就害羞的毛病,但还是忍不住抿唇轻笑,他这个样子让她想到了自己的一个男学生,沉默寡言型的学霸,表面上看起来高冷无比,但每次有女同学向他递情书,他都会立刻红透一张脸结结巴巴拒绝。
韩非以为她唇角的笑意是在嘲笑自己,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了一下,“还能笑出来,看来伤口已经不疼了。”
慕瑶疼的后背冒冷汗,她咬牙瞪着韩非,真是幼稚!
待伤口处理好,已经是后半夜了,虽然伤口很疼,但依然阻挡不了慕瑶哈欠连天。
韩非手上收拾着桌案上的一片狼藉,嘴上却说道:“很晚了,回偏殿歇息吧。”
慕瑶用剑支撑着站起来,跺了跺发麻的脚,这才抬脚向外走去,到门口时,她突然回头:“公子是如何知道她是月夫人的?”
韩非手上的动作不停, “她眼中的怨恨让人印象很深刻。”
慕瑶了然,韩非每日都会去给韩王安讲学,见过月夫人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