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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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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的国事和后宫之内的事,扰的大周帝不胜其烦,连人也瘦了一圈,近日来不止西戎进犯,林宇丧失男子的功能,连他一直宠爱的贵妃也频频出事。
昨日将贵妃封在宫里后,想着她能安生几日,不成想今日一大早太监就来报,贵妃不适,大周帝只当她是矫情,并未放在心上。
兼之,张宰辅在外求见,大周帝想起昨日下的那道旨意,点了点头,还是昨日那个矮胖的太监,引着张宰辅进了门。
“陛下。”
“爱卿昨日的奏折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啊,赐坐。”大周帝大手一挥,矮胖的太监搬了椅子上前。
“陛下此意可是同意了老臣的请求?”张宰辅头戴官帽,身穿紫袍,向着皇帝一拱手,不客气的坐了下去。
大周帝眸色转深,这些老不死的,他迟早都要一个个杀光,培植出自己的左右手,“宰辅昨日所言,朕已经看过,只是不知这林石是何许人也,可曾有何建树。”
张宰辅自然知道没这么容易,拱手站立,“陛下,这林石是老臣的一远房侄儿,已出三代,自幼熟读兵书,要说是带兵打仗还是秦家的大公子更适合,但这军师一职,我这侄儿倒是不逞多让,多次老臣与他论起这军事布阵之事,都自愧不如。”
这张宰辅为了自己亲侄儿,睁着眼说瞎话,他哪里跟林砚有过什么交谈,不过是早上匆匆见了一面,只那双丹凤眼他就确认无疑,这就是他妹妹的亲儿子,又兼之儿时之事对答如流,张宰辅才铁下心来踏入这养心殿。
“此话当真?当真有如此人才能让宰辅自愧不如,那朕可得好好给他个官职。”
“老臣敢担保,此人必定不会让陛下失望,不破西戎大军,老臣便自请离朝。”
“宰辅言重了,既然宰辅如此器重你的侄儿,朕便破例,先赐予他五品郎中官职,明日上朝即可入殿,让朕试上一试。”
此事对大周帝百利而无一害,他先给了林石如此高的官位,如若林石未能助秦良破了西戎大军,这老东西便无话可说,辜负圣意,只能要归隐田间,如若林石真的有如他所说,智勇无匹,那也正好分了宁国侯的权势。
大周帝心里盘算着,无论结果为何,都是他想看到,当下便允了林石的官职。
张宰辅出了养心殿重重的吁了口气,他哪里知道林砚消失这些年,是否熟读兵书,想起早上少年的沉稳的眼神,莫名觉得他可以做到。
林砚刚从宁国侯的书房里出来,沿着游廊,便看到王伯等在不远处。
“宰辅叫您去他府上一叙。”
林砚抬头望了望天色,日到晌午,今日怕是没机会见到秦桑了,复对王伯点了点头,准备了车马,往宰辅府中走去。
出门正迎头碰到秦良下马,二人相视点头而过。
宁国侯此番急召秦良回府,还是为了早上朝会之时陛下所言,朝会间,一句关于林宇受伤的言语也没有提到,只说了西戎进犯,宁国侯义不容辞。
宁国侯思量些时候,大周帝一直忌惮军权旁落,此番若是由他亲自挂帅,等到班师回朝怕是等着他的不知道赏赐还是削爵。
秦良进来时看到的父亲便是这副模样,愁眉不展,“父亲?”
宁国侯回过神来,看着面前一身劲装的秦良,轻声叹了口气,虎父无犬子,这句话在他家一点都没错,秦良性格脾气与他是一路的,从小便爱在军营里舞刀弄棒,总向往着站上沙场,保家卫国。
秦良这些年也做出了些实际的成绩,整个人也成长了不少,看起来十分干练。
“良儿,你坐过来,为父有些事情要与你交代。”
秦良上前几步,搬了椅子坐在宁国侯身边,看到台面上堆叠不齐的军书,心下也有了些猜测,“父亲此番叫儿子回来,可是为了西戎之事。”
“良儿聪颖,正是此事,明日再上朝,怕是圣上就会下旨,让你带兵远赴边关,抵抗西戎。”
“儿子自当保家卫国,上前线,上战场本来就是男儿家的本分,父亲何苦如此愁眉不展。”
“良儿,你可知,有时这战场的上与不上,都是个错,你且记得在军中切不可过分显露锋芒,且这场仗只许胜,不许败。宁国侯府的未来的走向都看这一仗了。”
宁国侯眼露忧愁,他怎不知那西戎一直是大周国的强敌,各个骁勇彪悍,大周历来败多胜少,战场上本就刀剑不长眼,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怎么舍得。
且他这个儿子,从来上了战场就是奋勇争先,用自己来做榜样,甚得军中拥戴。
可是此番若是他宁国侯抗了旨,大周帝正好借了抗旨不敬的名,削了爵位事小,保不齐会全家流放,再加上林宇此事,若是圣上也安在宁国府的头上,更坏的结果便是血流当场。
“儿子明白,儿子定不辱圣上之命,不辱家风门楣。”
“好了,只等明日旨意一下,怕是你不日便要启程,你且先去母亲妹妹那处,陪陪她们。”宁国侯声音不复往日得雄厚,有些低微,脊背也垮了一截,像是一下子老了许多。
秦良明白父亲的担忧,可是家国战场,他不得不去,“父亲,战场上的兵士都有骨肉血亲,也都是别人家的儿子,兄弟,他们的家人也担心,但也是他们在为了信念抛头颅洒热血,,我和他们也是一样的人,父亲不必担心,我定然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好自己,不叫您和母亲,妹妹担心。”
宰相府内,张宰辅立于花厅,等待良久。
远远的看到有人影走过来,张宰辅心绪烦乱,他不曾娶妻,更不曾有过孩子,当年妹妹当上大周皇后,张氏一门显赫,谁能想到到了今时今日,张氏门楣竟然只余他一人,索幸,他的侄子还尚在人间。
“舅舅。”林砚上前便要行礼。
张宰辅颤抖着手将他扶起,老泪纵横,一时之间嗓子里竟吐不出话来。
“像,真是太像了,你母亲曾经是这大周第一美人,你与她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她命数不济,堪堪早亡,还好,你还活着。”
林砚回想曾经,父亲贪恋美色,母亲又不会曲意迎奉,久而久之便不再去母亲的凤栖宫,连带着他也不受喜爱,只有舅舅时常来探望,给他带些外间得新鲜玩意儿。
对于这个舅舅,林砚感情上还是亲近的,这个世上唯二他的血亲,一个是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如果不是当今圣上的滥情,母亲又怎会受人毒害,另一个便是眼前的当朝宰相,张宰辅。
“你且于我说一说,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失踪,东宫那场大火究竟缘何而燃,你母亲到底是谁害死的,甚至于圣上会迁怒张氏一族,赶尽杀绝。”
林砚喉结微动,“贵妃在母亲每日所用熏香中加了朱砂,水银,导致母亲每日不适,太医偏偏又被贵妃收买,只开了些安神的药物,可那贵妃尤嫌不足,买通了给母亲煎药的宫婢,直接将这些东西下在了母亲的药饮之中。”
他拿了手边的茶碗,眼球猩红,喝了口茶继续道,“当年那场大火也是如此,贵妃买通了东宫的一个洒扫小太监,待到子夜时分,在偏殿纵了火,若不是乳娘救了我,只怕我也与母亲一般,命丧贼人之手。”
“至于张氏满门,一个皇后,一个宰相,本身又是书香门第,足够她吹枕边风,大周皇帝自然认为,张氏外戚专权,他最怕的不就是大权旁落,碍着他的名声,地位了。”
林砚话音落地,一室静默,不知过了多一会,张宰辅猛地将手中茶碗摔开,一地的瓷片。
“好啊,好啊,贵妃害我全族,皇帝不明是非,差点连你也不曾留下,这样的皇帝还有什么辅佐的意义。”
林砚站了起来,放下手中茶盏,“舅舅不必着急,当年之事牵扯的人我自然一个不会放过,张氏全族还有些老小被我安置在身边,无人发现,都还安全。”
“他们现在何处?”
林砚走向外间,唤了一声,一道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张宰辅扶着椅子站了起来,走上前去握住满是老茧的手,“王伯,你还在,当年你在我张家做管家,不曾想却是害了你啊。”
王伯松了双手就要跪下,“老奴有罪,老奴当年逃出只来得及救出几人,现在都被小主人藏在听雪阁内,老夫人和老太爷没等到老奴过去,就已经...就已经...。”
二人皆是老泪纵横,声音颤抖,张宰辅一直以为原先的家仆皆已不在,王伯从小便在张府做事,陪着他与大周后一同长大,此间情谊自不必说。
“你们能逃出来已经很好了,只是你二人怎地一直在宁国侯府,他可也知道此事,为何不告知于我?”
林砚敛眉,独自走向窗边,看着天边阴沉的云彩,他沉声开口:“乳娘带我跑出已是不易,那时又在风口浪尖,不敢来找舅舅你,只托了在宁国侯府相熟的嬷嬷,她早年也已病逝,宁国侯府中无一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那便好,如今你已然回来,圣上今日给了你五品的官职,明日上朝你便要觐见,你准备以何副模样前去?”
林砚声音轻慢,唇边泛起诡异的微笑,“自然是我原本的这张脸配上林石这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