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凤凰][进吉]遇见十全十美先生》葡萄魚

4、Chapter 3

　　Sigh。他不是Gay。 From：一吉

　　似乎在远离家乡的地方尤其容易发生速食的爱情。
　　其实所有人都错觉了，那不是爱，只是一时脱轨的幻觉。
　　没有了家庭，身份，背景的束缚，那些泡沫一般的激情总是来得太轻易，却也会迅速地消融于现实的阳光之下。

　　尚一吉以为自己很洒脱，但原来不是。
　　尚一吉以为自己很前卫，但原来也不是。
　　自始自终，他都是一个装作快乐开放只会自己躲起来难过的胆小鬼。

　　自某日脑缺氧做了他恨不得掐死自己的鸡血行动之后，尚一吉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童日进。即使远远地在走廊里遇到，他也立刻装作没看到转身就走，连打招呼的机会都不留给对方，他只会用这种蠢笨而徒劳的方式保护自己，甚至无法顾及这样的行为是否无礼和莽撞。

　　有时候尚一吉会忍不住想，在别人眼里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自讨没趣，牙尖嘴利还是痴傻蠢笨？率先就带上了有色眼镜，面对他这样性向的人，或哭或笑大概都会赋予不同的含义，但谁又知道，他的快乐和难过从不比别人少分毫，又有谁有权站在置高点用怜悯的态度妄想所谓的挽救他。

　　夕阳斜斜地隔着厚重的窗帘布射进来，把屋内染成一片暧昧的血红色，一切都是静谧的，只有暖气在徐徐地放送着。

　　尚一吉坐在电脑前，仰起头靠在椅背上，用双手覆盖住了眼睑。
　　很想哭却又觉得可笑，鼻腔酸胀不已，眼眶又干涩得发疼，眼泪怎么都流不下来，心里荒芜成一片，空荡荡地疼。
　　电脑屏幕里，信箱中附件播放着清清楚楚KO与思嘉婚礼的视频，热闹，欢乐，幸福……都是别人的。不想也无法也不想去深究那些好事之徒把视频发过来的用意是什么，他只是不解已经躲在这么远的地方把自己低到尘土里，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方式赤裸裸地逼迫他看清所谓的现实。

　　“给我看婚礼有P用啊，就算24小时循环给我看AV我都直不了啊Shit！”
　　尚一吉在房里高声地骂了一句，然后忽地站起身来，气咻咻地拉开门决定要化悲愤为食量。

　　而他在酒店餐厅里卖力地对付面前一盆龙虾千层面的时候，对面的椅子被拉开，附赠了一句“Excuse me。”
　　尚一吉头也不抬，嘴角沾上了酱汁也顾不上，满嘴食物就嘟哝着开口，“如果是影响我胃口的话麻烦等我吃完再说，童生。”
　　“这几日你在躲着我，所以我想……”
　　尚一吉猛地抬起头，用揶揄的口吻道，“童生，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不用事事向你报备吧？”

　　这样的对话方式不是童日进熟悉的，但他不留痕迹地转化了他的不悦感，拿起桌上的纸巾递过去，尚一吉睨了一眼，却还是接过来，粗糙胡乱地摸了几下嘴。

　　童日进双手交握，搭在桌面上，缓缓道，“对不住，一吉。如果我的行为让你觉得受伤了我向你Say Sorry。”
　　尚一吉出声打断他，“Sorry！Mr. Tong，leave me alone，please。”
　　童日进皱了皱眉，不用母语交流是抗拒靠近的一种方式，“What happened？”
　　“Nothing，OK？！”尚一吉几乎红眉毛绿眼睛的跳起来，他砰地拍桌，毫不顾忌他这样的行为会引来多大的注意，反正最丢脸的是他对面的完美先生。而童日进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扶了扶镜角柔声又问了一遍，“发生了什么，一吉？”
　　“Please Call me Jeff。”尚一吉胸口灼灼地疼痛，他咬牙切齿，只能用如此糟糕的方式发泄。
　　“如果你坚持的话，Jeff，我们是朋友，有什么事不用憋着。”
　　“Fuck you friend！”尚一吉抓狂了，“Mr. Tong！我想误会的是你吧。我一开始就同你说过，我是同志，friend那一套留着哄别人吧。”

　　童日进略有不解地望着他。

　　“不懂？”尚一吉挑了下嘴角，“OK，童生，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Single Wings，本地最大最热的Gay Bar，躲藏在并不起眼的巷子内，却别有洞天。尚一吉也只是偶然听到圈内的朋友提起过，没想到会在此时派上用处。
　　其实走到门口时就已经后悔，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这场戏做完。
　　即使从头到尾都是演给自己看。

　　甫一入门，便被其中强烈的视觉冲击力shock到，三三两两的人躲藏在角落里拥抱接吻，舞池的摇滚乐震耳欲聋，让心脏几乎负荷不住地猛烈跳动。
　　靠！尚一吉在心里骂，那小子怎么没告诉我这里这么重口的？！
　　童日进并无反映出太大的反感和惊讶，而是沉默地被动接受了。即使如此，而他一身洁白的休闲衬衫却在这浑浊的环境中格格不入起来。

　　尚一吉领着他找了角落的沙发里坐下，途中收到了waiter的几个口哨，童日进的脸色瞬间黑了几分，这让那个始作俑者有一种别样的快感。

　　“Well，一吉，我跟你来了。”
　　“恩？”
　　“……你想怎样？”
　　“WOO~”尚一吉孩童似的拍起手，“Tong，你几诱人呢！有冇发现对面一桌都在盯着你喔……”
　　童日进再好的涵养都崩不住，他的声音冷下来，“这里不是我们的世界。”
　　“不，你错了。”尚一吉的眼睛灼热而炽烈，他指着那些人道，“Mr. Tong，只有这样的接触才是真实的，我要的是爱，是KISS，是拥抱，是更深刻的东西。”尚一吉的脸在霓虹中染上了妖冶的光泽，他咧开嘴嘴笑得招摇，“找一个Partner，419也好，——这就是我们的世界。”

　　——如果你做不到，请不要再来招惹我，我很傻，会当真的。

　　童日进并不答话，只是默默地环顾四周，混乱的环境让他微皱起了眉头。
　　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受不了就麻烦你快点走吧，十全九美先生，另一美你是补不齐的。

　　漂亮精致的东方人在西方的总是很惹人注目，尚一吉那一指，对面那桌人几乎立刻就过来搭讪。火辣热情的金发碧眼的瑞士小伙子，肆无忌惮的眼光让童日进的表情窒了窒，下意识地别过头去。尚一吉却笑了。

　　“Is he with you？ your partner？”
　　“Isn’t he？”尚一吉补完了这个问题，吊起眼侧过脸看着童日进，眉梢眼底全是挑衅的讥诮的笑意。

　　童日进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却如鲠在喉，什么也答不出。
　　而尚一吉故作的浮夸与伪装却差点在这样澄净深刻的打量下溃不成军。

　　尚一吉笑了，他弯下眉，把眼睛笑成一弯月，漾满了流动而闪耀的水色，在五光十色的酒吧中凝成一道光。
　　“Oh，Come on！”他的笑容中只有自己懂得的嘲讽与哀伤，“I think he is not。”

　　转身离开，却被童日进叫住。
　　“一吉，这不是你要的。”
　　童日进的声音依旧轻柔，平稳得好像在陈述一件事实。

　　尚一吉却尖叫起来，“你错了！童生。这就是我要的，而这也是最适合我的。”紧紧地盯着他，飞快地反唇相讥，“你们这些Straight是最自以为是的最讨厌的！麻烦你，Tong，童生，进少，Mr. Prefect，or anything else，带着你所谓的so-called friend理论离开吧，get out of here，get out of my world！唔该！Thank you！！”

　　童日进眉头深锁。

　　“Here we go！”尚一吉拉着不知名的金发帅哥飞快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与童日进擦肩而过，不过Mr. Tong没有再叫住他，只是双手插袋目送他离开。
　　依旧衣袂款款，依旧一丝不苟，只是，依旧完美……无缺么？

　　走出PUB，尚一吉还拖着那个人走了一段路，直到对方拉住他问，“Hey，Baby！Where we go？”
　　喘着气，尚一吉自我唾弃，明知追上来不是童日进的作风却仍有些期盼。“I’m sorry。But……”顿了顿，端起讨好又虚假的笑容，“Hi，and……bye。”

　　“What？！”

　　我才要问what咧！
　　尚一吉跳上一辆Taxi，在后视镜里看到那个瑞士男孩站在路边对他比中指，吐了下舌头。心想糟糕了，这下破坏中瑞两国的同志友谊了真是罪大恶极啊。真是赔了CP又折兵，方家安你们这对衰人要怎么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