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如初的悄悄》兆焜兆儿

93、偏执的无情

　　“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吗？”
　　绝望的询问让辛勐函更心寒，他自认他为昌辞付出了所有感情，难道她感受不到真实吗？
　　“爱过，除非你没有心。”
　　他应该是又回忆起了最不想提的记忆，脸色渐慢灰暗。
　　“那时候我很愤怒，原来我对你的了解这么肤浅，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竟然不知道你心里一直放着另一个男人。这个发现让我意识到不该再照自己的意志想象你，你永远不会跟我想象的那个人重合。那是我最失控的时候，也是最清醒的。愤怒成了迷茫就‘醒悟’了，我想结束这段荒唐的感情，可你怀孕了。”
　　昌辞后悔，心已死，还是这样吗……
　　“你停止了，为什么还让我继续……难道是你没有心吗？”
　　这段令他无颜的记忆只是叙述他也难以平静。
　　“你再爱我，我也赶不走他。”
　　昌辞无话可说，这就是答案，最简单的答案。
　　从前她不想面对自己的三心二意，也天真的以为辛勐函就这样接受了……原来，这是死罪。
　　她一直找不到放下闻瑭的方法，却原来，不放下是这种后果。
　　她抹掉眼泪，自己没资格怪他的欺骗，更没资格求得原谅。
　　“我知道了，往后……不会再为此纠缠你了。”
　　她只想赶紧逃离他面前……
　　可辛勐函接受不了她的冷漠，拽回她到自己面前。
　　“为什么不解释？这么多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微不足道？”
　　昌辞的眼泪因为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而滑落。
　　“解释的再多也是自取其辱，我的滥情伤害了你，活该受这场欺骗，这就公平了。”
　　她转身逃走，不想让自己的悲伤廉价落进他眼里。
　　辛勐函的愤怒无从发泄，他不接受这种默认，他们之间不该这么无情，他更不相信这么久后他还是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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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瑭去看了闻璁，暂时把她“安排”好就直奔辛勐函的办公室，昌辞成了这副模样他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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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勐函也知道他一定会来，昌辞的事他永远都放在最心上。
　　秘书离开后，办公室里的温度就降了下来，这场谈判比上回更“致命”。
　　“昌辞什么都不要，立刻和她离婚。”
　　辛勐函对他的“嚣张”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他们之间根本不用谈判，一个眼神就能挑起燎原烈火。
　　“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婚姻？有什么资格在我的办公室里命令我！”
　　闻瑭对他的愤怒视若无睹。
　　“不必在我面前显耀你的身份尊严，它和尘垢粃糠没有两样。你的道貌岸然可以结束了，没人会允许你继续利用昌辞。”
　　辛勐函冷笑。
　　“你对我的教训诋毁不也是在昭显你的尊严？你现在代替她跟我谈判就是天大的笑话，在你义正言辞的时候别忘了自己的肮脏。”
　　闻瑭不屑：“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不会懂，我也知道你忍无可忍了，离了婚你就解脱了。”
　　“你的算计才是无耻之极！是你贪心不足一如既往把她当成你的所有，一而再再而三干涉在我们之间。”
　　“那就离婚。”
　　他的正面挑衅让辛勐函双眸充血。
　　“昌辞从没说过和我离婚。”
　　闻瑭脸色骤寒。
　　“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不需要你的‘关心则乱’。有这时间，多照顾照顾妹妹吧。”
　　闻瑭震怒，这些年他都没有见过这么卑鄙的小人。
　　“你想用你的小人之心报复她，困住她。可她不是笼中鸟，只要对你死了心她就可以飞走，这个世上谁也不能囚禁她。”
　　辛勐函招架的很冷静。
　　“我囚禁她？可我用的不是牢笼。痴心妄想的人总会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闻瑭悄悄散去刚才的狠戾。
　　“我为了你的体面才让你们离婚，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你想做卑鄙小人，就没人会遵守规则了……”
　　辛勐函暗自握紧拳头。
　　“那些觊觎的心早就泛滥了，如果有用，她就不会至今都是我的妻子。”
　　闻瑭眼色寒冽。
　　“只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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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辞的颓态闻瑭可以预想到，亲眼看见却更痛心。这才第二天，她还有漫漫一生……
　　他轻声走过去。
　　“难过的够久了，如果你一直走不出来，伤的只是爱你的人，我们承受两种心疼，比你更难受。”
　　昌辞看了眼搭在肩上的宽厚手掌，赌气推开了。她不想看见闻瑭，也没有脸面对他。
　　这种距离感让闻瑭更心痛，强势扳过她的身体。
　　“你必须面对我，如果连我你都没有信心今后你怎么生活？为那样一个男人自暴自弃不值得。”
　　昌辞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你比他更可恶。你明知道我爱你，你还让我去爱别人，你明知道他不爱我，还帮他瞒我……我对不起他，活该现在这样难受、愤怒。可我没有对不起你，我恨你。”
　　闻瑭的心好像被她抓住割了深深一刀，昌辞眼里的仇恨他从没见过，还是对自己，他终于也体会到心如刀割的滋味了。
　　“那就恨我！我拒绝你，辜负你，欺瞒你，伤你的事我做完了，都跟别人无关，我才是罪大恶极。”
　　他要把昌辞所有的痛苦都集中到自己身上，谁都不可信，到头来还是只有自己为她心疼。
　　只是他这份苦心却让昌辞再度崩溃，这辈子她对闻瑭付出的心终究是没用的。
　　“你可以这么对我……可你怎么忍心让另一个男人玩弄我的感情和身体……”
　　“住口！”
　　他听不得这些污秽的字眼儿沾在她身上，更不许她这么轻视自己。
　　“这么侮辱你自己谁会好受！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事都过去了，等你忘掉就不存在了。”
　　“怎么会不存在！”
　　她到不了闻瑭说的“境界”。
　　“我给了他我的一切，我为他生了辛思，我身上沾着他的痕迹，装失忆是自欺欺人！客观存在的侮辱印在我身上，我再积极面对有什么意义？我……我怎么落得这步田地……这具身体我怎么丢掉……”
　　她的偏执和自责让闻瑭悔恨不已，当初真该不顾一切阻止那场婚礼。
　　“离了婚你就摆脱掉他的一切，你走出这一步以后的都不难了。”
　　昌辞从他怀里抬起头。
　　“我已经失败过一次了，当初我以为结了婚就能摆脱你。”
　　闻瑭痛彻心扉，他是真没有办法了。他空有半生经历，却没一点能帮助她……
　　“你为什么不要我？如果你能喜欢我，就不会有现在，我恨你……你既然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为什么要控制我的心……”
　　她在闻瑭的怀里痛苦发泄一切，闻瑭从她情窦初开的时候就知道她对自己有了感情，今天，终于亲耳听到了……
　　怀愔远远看着两个人这么痛苦，这种混乱应该尽快结束掉。
　　……
　　昌辞筋疲力尽，闻瑭抱着她一直没有松开，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
　　“哥，闻璁怎么办。”
　　昌辞的悲伤暂时耗尽了，闻璁依旧是她最挂念的。
　　“我去看过她了，该安排的都做了，她暂时不会有麻烦。”
　　“你不要管我了，她在那个地方多一分钟我都觉得心疼，让我去……”
　　“别说傻话。”
　　闻瑭制止了她的念头：“我现在是顾着你没别的精力，等你稳定了我会想办法，你们谁也不能去那儿。”
　　昌辞默默的又抱紧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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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女人依旧高贵淡漠，美丽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温度，辛勐函对她没有对闻瑭的强硬，只有内疚。
　　“昌挥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了，你们的事我不敢告诉他，给你提个醒，就让他看着昌辞的幸福离开，算是你最后的仁慈。”
　　她的冷漠辛勐函早有准备，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她过于悲观。
　　“我很抱歉，我曾经承诺过好好爱她，现在还是伤害了她。”
　　怀愔神色阴暗。
　　“你的歉意无足轻重，让昌儿受到这种伤害跟侮辱你该以死谢罪。现在我面对即将离世的丈夫居然有庆幸的感觉，他要是知道你这副嘴脸，恐怕会死不瞑目。”
　　愤懑的一通发泄牵引出了更大的悲伤，辛勐函被骂的狼狈不堪，只能尽量冷静的理解一位母亲。
　　“我从没想过伤害她，当初决定娶她就是怕看见她伤心……”
　　“你的话我不会再信了，你是为了辛思。现在孩子独立了，你的顾忌也不存在了，你最大的慈悲是立即和她结束婚姻，我们不会跟你争辛思的抚养权。”
　　辛勐函严肃了脸色。
　　“你说的太严重了，我今天来是要接她回去，不是为和她离婚。如果当时我有一点离婚的念头就不会娶她。”
　　怀愔出离愤怒了。
　　“回去？你想把她一辈子困在这个空壳里？”
　　“这个婚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昌辞的感情依然在，这个家也能继续存在。”
　　怀愔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你在和谁装傻？你对昌儿如果有感情她为什么会那么痛苦？你继续困着她是想施舍怜悯还是彰显宽容？她都不需要！截然不同的两种感情相安无事并存了这么多年已经够荒唐了，别再用你的亲情去稀释她的爱。”
　　辛勐函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清楚，或许也不需要她清楚。
　　“我不赞同你的坚决，就像你不了解我们之间。在做这些决定之前你问过昌辞吗？”
　　怀愔怒极而悲：“她的痛苦我看见了，我心疼她，这个决定就是这样。”
　　辛勐函眼色稳静。
　　“我体谅你的心，我会亲自问她。”
　　他转身预走，怀愔将他叫住。
　　“你不要妄想再蛊惑昌儿，我看清你了。继续困着她无非是为你的私欲，昌儿年轻美丽，家世也配得上你，她是个得体的太太，所以你要她为你立一辈子名字！加上你仕途刚稳，这个时候辛家二老也不允许你有这种‘丑闻’，是不是？”
　　辛勐函眼神犀利，拼命忍住躁动。
　　“昌家不比辛家低弱，不屑于迎合，哪怕是对抗。谁的名声都不能牺牲我的孩子来维护，这件事我绝不退让。”
　　辛勐函深呼吸。
　　“你的想法我不干涉，应该也改变不了，但这些年我们过的很好，今后我仍会这么对她，接她回去之后一切如初，这仍是我的保证，是否相信就在你了。”
　　怀愔冷眼旁观，可在心底也有难把控的底线。
　　她跟闻瑭都知道离婚不难，只要昌辞点头。可他们都知道昌辞对辛勐函还有感情，这份感情不消除，辛勐函的“花言巧语”就会永远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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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勐函推开房门，看到昌辞心霎时就软了。
　　“为什么来找我。”
　　无力的质问，颓靡的模样，辛勐函忍不住靠近安抚她。
　　“你在这儿够久了，该回家了。”
　　昌辞受惊落泪：“你还要我回去？回去又能怎样？回不去了。”
　　辛勐函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回了家我们才能继续生活。你还没有消气，我们这样分开着你的心结永远放不下，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待在这吗？”
　　他的话让昌辞痛苦的很迷茫：“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没有谎言不意味着爱情。”
　　辛勐函避开了她的视线，走到窗边。
　　“我不觉得我们在一起是种忍耐，我知道你也没有这种感觉，这样就足够维持我们的婚姻像从前那样，有什么不好。”
　　昌辞痛心落泪：“你还要继续报复我，羞辱我……从你娶我那刻起，就是为了这个。”
　　辛勐函面对昌辞的悲伤、面对自己的迷茫同样需要发泄。
　　“不是。这么久我已经理解了你的不成熟，我愿意向你妥协。”
　　昌辞很委屈又觉得可笑。
　　“我早就不是小孩儿了，我已经嫁给了你，我为你生了孩子，我们一起度过一千个日夜……我很清楚我爱你，你却不肯再爱我……”
　　她的“执拗”令辛勐函逐渐气急败坏，也冷了语气：“你对闻瑭的爱能停止吗？”
　　昌辞绝望摇头：“所以，我们只能分开了。”
　　辛勐函痛心凝望，这份坚绝的爱他还是打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