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咒师之魂穿中原》玄翎

6、第一节 关于师父的定义（下）

　　4.佣兵营的战士哥哥
　　到了城外，月灵子才解开链子。叶牧沐连忙离她三米远，揉揉自己酸痛的脖子，无比怨恨得怒视她。
　　“跟着走，别被人拐跑了。”月灵子又回复到本来的优雅，淡淡提醒道。
　　叶牧沐点点头，抱紧了琵琶，跟着月灵子进了城。
　　“月灵子白天来了，月灵子白天来了……”城里的人们一见月灵子，似见了鬼一般四处逃窜，奔走呼号。
　　怎么会那么怕这暴力女？叶牧沐好奇地看来看去。月灵子嘴角冷笑着勾起：“怎么，就兴我夜里来弹琴，不许我白天来接任务？”
　　接任务？叶牧沐疑惑归疑惑，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转了几个圈，来到个大院门口。
　　门口的男子像是等了很久，一看到月灵子，就冲了过来：“月灵子，终于来了。今天可有个大任务要你接。”说完才发现跟着后面的叶牧沐：“这位小兄弟是……”
　　……
　　叶牧沐一记眼刀横过去，月灵子不似刚在平原那般开放得笑，面无表情地说：“这便是我的徒弟，唤他小沐即可。”
　　“月灵子您竟收了徒弟？！”那人微有些惊讶，看着叶牧沐，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沐兄弟，你好。我叫森虎，以后便要经常一起做任务了啊。”
　　叶牧沐翻了个白眼，刚想说自己是女的，月灵子就插话进来：“可否让我进去接任务了？”
　　森虎连忙作出请的动作：“自然，自然。”
　　月灵子瞄了一眼脸色极黑的叶牧沐，优雅地迈步进去。后者气愤地跺着大步进去。
　　进了大门，入眼的是个大武场，各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们在里面打架……看到月灵子出现，都停下来，一口一口“月灵子”得喊着。月灵子冷若冰霜地走过，直接进到前面的大屋子门口，忽停下回头对着叶牧沐：“你在这里逛逛，我进去接任务。”
　　叶牧沐听话得点点头，一屁股坐在了屋前的台阶上。月灵子淡淡笑了笑，一闪即逝，回头进了屋子，屋子门应声关上。
　　森虎带着他一帮子兄弟来到了叶牧沐跟前：“兄弟们，这便是月灵子的徒弟，小沐。”
　　他们立即左一句右一句叫起：“小沐兄弟好。”“哇，小小年纪就当了禁咒师的徒弟，不简单啊。”“小兄弟，我叫松仁。”“我叫余逸。”……
　　谁说女人最聒噪的？叶牧沐头疼得看着面前粗犷的一群人，弱弱地回了句：“我是女的……”
　　但吵闹着的佣兵们显然没听见她在说什么，依旧七嘴八舌地自我介绍着。
　　“吵什么吵。”旁边传来一少年不耐烦的声音。声音是对一切都不在意的淡然之感，穿过众人喧闹的声音直达叶牧沐耳边。本围着的佣兵们散开，看着那少年踱步接近。
　　少年长着白皙的皮肤，身材不似佣兵们那般健壮，倒似个读书人。狭长的丹凤眼透着贵气，半束起的黑发柔软地散在背后。来到叶牧沐面前后，他轻弯下腰，看着叶牧沐的眼睛扑哧笑开了：“小丫头，全名叫什么呢？”
　　旁边的佣兵们也瞪大了眼睛：“小丫头？”
　　叶牧沐感动得快哭了，大眼睛眨巴眨巴着：“叶牧沐。”
　　少年微笑着，将手轻轻搭在她头上，似摸着某动物一般轻轻摸着她的头,似有一阵电流从她头上直接传达到心中的柔软处：“叶牧沐？那我叫你叶子可好？”
　　叶牧沐就愣在那，享受着这内心酥麻的感觉。她盯着少年漂亮的眼睛，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我叫权释格，是这佣兵营里的见习战士。”少年笑起来左边会有个小酒窝，温暖的笑容让叶牧沐的心沦陷：“你可以叫我……”
　　“格格。”她眨着明亮的双眼，开口道。权释格呆了一下：“格格？”
　　“因为你名字最后一个字是格啊。”叶牧沐很无辜地开口道。
　　感觉很娘……其他的佣兵暗想道。权释格微有些郁闷地看着眼前无辜看着他的叶牧沐：“……好吧。”
　　叶牧沐开心得笑开：“格格你长得真漂亮，像洋娃娃一样可爱呢。”
　　洋娃娃是什么？权释格抽了抽嘴角：漂亮？可爱？这是形容男的吗……
　　森虎这才找到自己的思维，结巴着开口：“小……小，沐兄弟，你是女的？”
　　叶牧沐不知怎么特开心，大方地挥挥手：“你们把我当男的也无所谓，禁咒师是不分男女的，哈哈！”
　　佣兵们奇怪得看着这个瘦小的孩子：怎么会笑得那么开心？
　　而权释格则无奈一笑，起身看向屋子：“你是月灵子的徒弟？”
　　“嗯。”叶牧沐开心得点着头，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自己是月灵子那个暴力女的徒弟……
　　“那展现个术来看看吧。”森虎提议道，佣兵们集体哄闹着：“好啊，来一个。”
　　叶牧沐立马将小脸皱起：我还没学啥东西呢……
　　看着他们激动的脸，叶牧沐很为难地挠挠后脑勺：“那么……我来招变舌头吧……”
　　“变舌头？”他们没听过这等术，都盯着叶牧沐。
　　骑虎难下啊……叶牧沐咽了咽口水，伸出自己的舌头，忽把手捂住嘴一拔，舌头便趁机缩回嘴里。手里装作是拿着舌头摇了摇，忽又捂住嘴，手移开，舌头又趁机伸了出来……
　　佣兵们看得眼都直了：“小沐你这招术太厉害了……可否教我们？”
　　……叶牧沐仰望苍天：“这术……很高等，你们还是不学的好，以免闪到舌头……”
　　权释格在旁看的无语，跟着叶牧沐仰望苍天：为什么佣兵营里的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笨蛋……
　　月灵子站窗边看着外面的场景，看到叶牧沐的“大变舌头”，嘴角抽了抽，复对着屋里的人道：“怎么样，我的徒弟有意思吧。”
　　屋里的老人呵呵一笑，看着窗外叶牧沐大笑着给那群呆人瞎扯变舌头术的高深，呆立了一会：“是挺有意思的。可是这趟任务……你确定要带上这丫头吗？”
　　“我可不懂怎么教人术。”月灵子双手一摊，表示自己的无奈：“只好让她跟着看，跟着懂。我相信我的徒弟还是很聪慧的。”
　　老人沉思了一会：“你刚说她不是这时代的人？”
　　“嗯，她的魂可自由穿梭时间。”月灵子瞳孔深不见底地答道：“可惜她不会运用。害我耗了大力的精力弹曲施术将她魂引到一死去的小乞丐的身上。这样的体质练术再合适不过了。她会成为很厉害的禁咒师的，我相信。”
　　老人不再迟疑：“好，带她去。对了，我得到了他的消息……”
　　月灵子瞳孔一缩：“不要跟我谈起他。”说罢转身出了屋子，不再理会老人。老人站在原地自语道：“何苦呢……再强大的禁咒师，也终败于情这个咒啊……”
　　5.我只爱弓，它是我的唯一伙伴
　　“大变舌头，嗯？”月灵子挑高了眉毛，藐视着叶牧沐。她向后缩了缩：“他们逼着我……我又不会什么……所以就……”
　　她抽了抽嘴角：“格格，嗯？”
　　叶牧沐刹那脸变得通红，双手舞着：“我绝对没有喜欢他的意思……只是……他长得很可爱啊……然后我……”
　　“一见钟情？”月灵子一语中的。
　　“啥？！”叶牧沐瞪大眼看着眼前语出惊人的师父：“只是喜欢他那张小白脸而已……什么一见钟情什么什么的……”
　　月灵子抚额，半响才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我接了任务。这次任务是护一少女去……鬼马部落，有些凶险。”她瞄了一眼叶牧沐：“而你现在什么术都不会，八成是个拖油瓶之类的东西……”
　　拖油瓶？！叶牧沐好笑得瞪大眼：“那你不要带我去了吧。”
　　月灵子白了她一眼：“不带你去怎么长你的见识？我准备先给你配好适合你的武器，让你在实践中灵活运用武器，顺便记点咒术。习惯了就好了。”
　　武器？叶牧沐一听这两字眼睛发光：“那你准备给我……”
　　月灵子原地似是苦恼了很久：“我觉得你这个人吧……也只有木鱼适合你了……呆头呆脑的。”
　　叶牧沐一听，原本兴奋的小脸一下子黑了一半：“木鱼？你当我是尼姑吗？我不要木鱼！”
　　“那你要什么，我觉得蛮合适的啊。”
　　“我要弓。”叶牧沐毫不犹豫地开口吼道。月灵子被她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弓？我告诉过你多少遍了，禁咒师主要的武器便是自己的嘴与脑。而琴或其他东西不过是混淆别人，或者是用来衬托禁咒师气质的。你居然选个那么没用的武器：一来物理攻击你没射弓的基础这弓等于装饰，比个小匕首都不如；二来弓有啥可衬的气质，拿着还真像去打猎的莽夫……”
　　“我喜欢弓。”叶牧沐眼睛里说不清的复杂情绪：“自小便喜欢弓，虽然小时候从没学过如何使用弓，但仍不减我对弓的热爱。也许弓物理上欠佳于剑刀茅，气质上也不如琴棋书。但它韧性很好，如小草般即使风吹雨打，弯腰屈背却从未倒下。”
　　“所以。”她很认真地看着月灵子：“我只爱弓，它将是我战斗时的唯一伙伴。”
　　月灵子一时失神于她认真的眼神，猛得回过神来：“至于那么认真嘛……不过一个装饰而已……”
　　叶牧沐很认真地纠正她：“无论它是用来做什么用，只要你选择了它，便是一辈子的事。”
　　这回轮到月灵子挠后脑勺了，她转身看了看停在角落里一堆报的出名和报不出名的琴，忽有些悲哀之感：为了使自己的气质衬托得愈加优雅，飘然若仙，她不断寻找上古流传下来的古琴，并克服一切去学，只为在施咒时能有美的感觉，让人觉得她是个极其优雅而强大的禁咒师。而叶牧沐……她的徒弟，却执着地认定着自己唯一选定的武器……不，在她眼里，武器便是她的伙伴吧。
　　我的徒弟，还真的不简单呢。月灵子淡然一笑，有些悲哀，有些怅然，有些欣慰。
　　她，会领悟世上最强大的咒术的，一定会。
　　叶牧沐瞧着月灵子在那发愣，挥了挥手：“月灵子，又在想什么呢？”
　　她定了定神，神态回复到冰山状，语气冷淡似办公事一般：“你没一点基础也是领悟不了咒术的，现在给我到崖下面，观察大自然。领悟到了什么回来时就告诉我些什么。不许给我偷懒。”
　　叶牧沐撇了撇嘴，慢慢走出小屋。这次她学乖了，顺着崖边的枯藤爬了下去。
　　月灵子在屋里轻轻叹了口气，念了句什么，屋外的飞禽均飞到窗边。她对其耳语一番，接着便看着它们飞到森林各处。
　　“弓，真是个很奇怪的武器呢……”
　　接着，她很开心得笑开了。转身，她随手拿起一把竖琴，稳了稳神，开始歌颂：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
　　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
　　薜荔柏兮蕙绸，荪桡兮兰旌。
　　望涔阳兮极浦，横大江兮扬灵。
　　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
　　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
　　桂棹兮兰枻，斫冰兮积雪。
　　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
　　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
　　石濑兮浅浅，飞龙兮翩翩。
　　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閒。
　　朝骋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
　　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
　　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澧浦。
　　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
　　6.山林里的怪少年
　　叶牧沐不知爬了多久，终于爬到了崖底。崖底有条小涧，水蜿蜒得流向雾气弥漫的远方。另一边则稀稀疏疏得分布着几棵上百年的老树，枝条低垂，似是在弯腰，闭目养神。
　　“这里可以看出什么来啊……”她边自语边向树林那方向走去。紫色的雾气越来越浓，她置若惘然，懵懵懂懂得向前走去。起初还很认真地观察每一棵树，后不耐烦了，干脆靠在一棵树上，仰望被紫色雾气挡住而可有可无的蓝天。
　　“领悟什么呢……”她边想边闭上了双眼，渐渐沉入了梦乡……
　　“啊！”一声惨叫打破了她的美梦，她皱了皱眉，却听后面紧跟着好几声惨叫。惨叫持续了十分钟左右，终于停了下来。
　　哼哼……她嗅了嗅，一股腥气冲到鼻中。那边在杀鸡吗？她不耐烦地站起，向刚刚惨叫的地方走去。还未走到，那方向就跑来一气喘吁吁的少年。
　　他脸很是稚嫩，两双大大的眼中琥珀色的瞳仁见到叶牧沐立即一缩。
　　“外国人？”叶牧沐惊讶于他的蜜色长发，用了个金镶玉的束带扎于脑后。本来应该梳得很齐的头发此刻不知什么原因，披散在脸前，有种颓废之感。
　　他愣了愣，看着眼前穿着普通布衣的小孩子发愣：脸瘦瘦小小的，身体亦是，头发就梳了个马尾在脑后，分不清是男是女。
　　叶牧沐看他衣服上全是血，以为他受伤了，好心地问道：“你……痛吗？”
　　修罗一愣，看着她，用十分委屈的声音轻喃：“痛……”
　　叶牧沐想了想，走上前查看他的伤口。他的身体下意识一紧绷，又马上放松，好奇地看着这分不清性别的小孩想做什么。
　　只见她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伤，用手轻轻抚着，下意识念出一句：“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
　　伤口立即停止了流血，只余疤痕在那提醒他这里曾痛过。
　　“你……”修罗无辜的大眼惊讶地看着叶牧沐：“你会治疗的咒术？”
　　叶牧沐忽呆在了那：我怎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刚看到这少年伤上的血，透过其瞧见地上翠绿的落叶，不知怎么想起高中学过的诗，轻念出来竟成了咒。
　　修罗眨了眨眼：“你真厉害，你叫什么名字呢？下次有伤就叫你帮我治疗好不好，我现在一点都不痛了呢。”
　　“叶牧沐……”她还在惊愕之中：“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冒出这句来。”
　　“这说明你有天赋啊。”修罗天真地笑着：“叶牧沐……好难记的名字呢，我以后……叫你叶子好不好？”
　　叶子？叶牧沐抬起头：“你也叫我叶子啊……”
　　“怎么了？”修罗无辜地看着她。
　　“没事。”叶牧沐傻傻地笑了笑：“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呢？”
　　修罗腼腆一笑：“我没有名字，可是他们都叫我修罗呢。”
　　“修罗？”叶牧沐看向他：“你那么小那么可爱的样子，为什么要叫你那么恐怖的名字呢？”
　　修罗挠挠头，大眼睛眨巴眨巴更显得自己十分无辜：“我从小就被义父带到训练场，和一群都没名字的同伴练习。后来我出来帮义父做事了，他们就开始叫我修罗了。”
　　叶牧沐咬着手指：“你刚在那边杀□□，好大一股血腥味呢……可是我好奇怪，为什么你义父教人杀鸡还不给自己义子取名字呢？”
　　修罗袖中的手握了握手中仍沾着人血的匕首，脸上表情愈是无辜：“我也不清楚呢，不过我从十岁起就杀了好多‘鸡’，闻多了血腥味也就习惯了啊。你多闻闻就好了。”
　　“我才没空闻血腥味呢。”叶牧沐白了他一眼，瞅着天很暗了，开始往回走，不去看血腥味的源头。但还不忘跟旁边的少年搭讪：“叫你修罗多难听啊，以后叫你罗罗吧。嗯……你要不要去我师父那住一晚上啊，一个人在山林里很可怕呢……不过我总觉得我师父比山林里的野兽还要恐怖……呵呵，不要担心，有我保护你，你……”
　　她一转头，旁边早已没了修罗的踪迹。站在原地想了想，她径直往回走：“难道我遇到鬼了吗？可是鬼会流血会杀鸡吗？为什么杀鸡的学徒不给取名字，偏偏叫修罗呢？真奇怪……”
　　待她走远，一棵粗壮的古树后闪出修罗的身影，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叶牧沐远去的背影，忽稚嫩的脸略微扬起笑容：“罗罗？杀鸡？她难道不知道我是江湖上最年轻的杀手吗？真是个傻丫头啊……”
　　忽又脸色一变，看着完全愈合的伤口发愣：“禁咒师的天赋，却没有禁咒师的那份孤傲的气质。难道她就是那月灵子最近收的异时代徒弟？他说的……便是她？！”
　　“看来，我得准备点什么了……”
　　林中黑影一闪，又恢复了原本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