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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飞来横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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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快回去吧。”阮明烛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满脸嫌弃。
灵璧立刻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她家仙子天生柔弱不能自理,她做仙侍的就得千分小心,万分照顾。
像有预感一般,没走几步阮明烛就小心翼翼地回眸,果然撞上了那双古水无波又带着点探寻意味的目光。
云潋在看她。
意识到这点,阮明烛果断地转回头,他们彼此之间还是保留点神秘感为妙,这样狂野的造型就留给自己默默欣赏吧。
[云潋好感度:-30]
??
阮明烛在风中凌乱了,这算什么?丑到男主了?
灵璧自小贴身侍奉阮明烛左右,知晓她是一个性子清淡又爱胡思乱想的人,西王母娘娘自作主张包办了她的婚事,她嘴上不说但心里定是不愿意的。
刚想安慰几句,抬眼就看见阮明烛眼眶含泪,愤恨又埋怨地看着后方,该怎么形容这种眼神呢?大概是不舍中带着一丝缠绵,不解中又带着一丝哀戚。
灵璧当即回头。
前厅花园的门栏外竟然站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
灵璧抽回目光紧抿着唇瓣,看看仙子,再想想男人,她眼里闪烁着八卦的目光,一切都明白了。
仙子是在与真正的爱人幽会!
依据其一是仙子竟然和男子独处花园,其二是仙子伤心欲绝的情绪,其三是男子驻足回望‘不舍’的表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仙子伤心的都吐血啦!
今日一过,仙子就要与那蓬莱仙君缔结连理,到时她是年轻貌美的少君夫人,他是籍籍无名的天界小卒,他们之间再无可能,除非仙子找准少君病倒的机会,对他说出“大郎,该吃药了”……
灵璧眼中的火焰愈演愈烈,最终‘噗嗤’一下灭了。
不可行不可行,那是人间话本,对天界无效,况且蓬莱仙君素有‘小战神’之称,岂是会随意病倒的。
灵璧抛开这个念头,脑海中又闪过万千种“山无棱天地合,私奔到广寒宫”的画面,可结局都因仙法强大的西王母娘娘出现遗憾收场,最终只得出一句至理名言:
包办婚姻荼毒花季少女呀!
要是被阮明烛听见灵璧的心声怕是会气得再吐一次血,她仅仅只是心疼自己的好感度,而已!
阮明烛郁结难解,坐在梳妆镜前第一次对自己产生怀疑,抬眼又对上铜镜中的自己,不说千娇百媚,那也是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的高颜值美女啊。
不能怀疑自己,该怀疑的是云潋才对。
他不会也是穿书的吧?
[宿主请不要妄加猜测,再次提醒你请勿脱离人设,请按照剧情走完订婚仪式。]
更难受了。
身体忽冷忽热,脑袋晕乎不说,还得受系统的气。阮明烛长叹一声,果然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样下去怎么行?等灵璧梳好发髻,她看着铜镜中略显寡淡的妆容,翻找起桌上的妆匣和粉盒,阻止了灵璧继续画妆面的手,“我自己来。”
灵璧以为她是伤心过度想要自己添妆,就退到一旁看着她。
哪知……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只见阮明烛铺上一层细粉,画上黛眉,至少到这还是正常的,然后她突然变出了一把糊墙似的大刷子,灵璧从未见过这等法器。
阮明烛愣是拿着刷子在眼圈周围来回涂刷,得到了一个……彩色的黑眼圈?接着她又大胆蘸取胭脂粉在脸颊上打转……猴,猴屁股?在灵璧已经不知所措的当下,阮明烛做了一件她毕生难忘的事情。
毛笔!
阮明烛从书案上挑了一支最细的毛笔,拿着它用笔尖对准自己的眼尾拉出了一条飞扬的弧线,宛如灵动的蛇尾在嬉戏,妖艳至极。
美则美矣,但仙子你可是仙子啊!
涂上了几乎没动过的正红唇脂,阮明烛看灵璧还在发呆,打了个响指唤道:“跟上。”
灵璧呆若木鸡地举起手,根本拦不住。她是谁?她在哪?她完蛋了!西王母娘娘会杀了她的!!
“阿嚏!”
被频繁念叨的西王母终究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抬手捂嘴不好意思地笑道:“昨夜与明烛彻夜长谈,想来是受了点风寒。”
殿下端坐的云潋只觉得这一幕极其相似,西王母和花园里的女子虽然装扮大相径庭,但若细看,眉眼处处都能叠上,“不碍事,劳您有心了。”
西王母名唤音姝,取自“仙姝天上自无双”的寓意,与历任昆仑丘端庄的主事不同,她活得肆意张扬,酷爱穿红衣、点凤钗,琳琅的头饰叮当作响,黛眉媚眼,琼鼻朱唇,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火狐狸,真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唯一的缺憾大概是性子,犹如行走的炸药包般一点就炸。
音姝现在是属于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这芝兰玉树的云潋与她恬静温柔的明烛绝对是般配的……
“母后。”
音姝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将目光从云潋身上移开,投向正跨入殿门的阮明烛,刺眼的日光随着来人的走近褪去,真容也暴露在每一双眼睛之下,音姝的笑意僵在脸上。
眼睛好辣。
这是哪来的孔雀精?怎么五颜六色的!
阮明烛特意换了一身红袍,是音姝前年送她的,红红火火,百病不侵,还有珍珠翠羽做的凤钗,华贵无比,这都是为了向云潋展示自己除鸟巢头意外还有端庄大气的一面。
时代的眼泪——斩男妆,你值得拥有。
音姝:“你这是……”
阮明烛羞涩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云潋,掐着嗓子应道:“参见母后,女儿一贯如此呀。”
一贯的美丽,一贯的娇艳。
音姝的长甲刺进手心,她真该先拿到请婚书再叫这糟心孩子出来的,云潋看了不会逃跑吧!
她轻咳一声试图挽回明烛的形象:“哎哟,你看看这孩子,都是听说云潋你要来,她昨晚就兴奋得睡不着了,就盛装打扮一下嘛。”声音越来越小,音姝愈发的底气不足,心虚地看了一眼云潋。
坐在殿首左侧的云潋端起手边的茶盏,拂过漂浮的茶叶,沉着的墨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如他所料,这个奇怪的女子还真是自己的未婚妻,他故意低头抿茶来掩饰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来之前,他的父君百般交代,明烛如何柔弱,明烛如何清冷,要如何温柔待人,他也听闻西王母之女是个足不出户的深闺仙子,但他今日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夜会男子、花园偶遇、打扮浮夸……桩桩件件都在他不能忍受的雷区蹦迪。
阮明烛站在大殿上总觉得闷热难耐,呼吸都有些困难,看什么都跟有重影似的,那边顾自饮茶的云潋也不给点反应。
[云潋好感度:-50]
有求必应,我谢谢你!
咚的一声沉闷巨响,阮明烛活生生被气晕了。
大殿上音姝和灵璧的喊声混杂在一起,各种杂乱的脚步声回荡在她耳边,只感觉到音姝将她抱起后送回了明清峰的主殿。
这具身体真是弱的不像话。
明清殿内。
亏空的内虚不管灌注进多少灵力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回音,音姝摸着阮明烛苍白的面色不知在想什么,“灵璧,这药隔一个时辰喂一粒,照顾好明烛。”
“是。”灵璧抽噎着接过仙药,不停擦拭着眼泪。
音姝说完便离开了,灵璧动作轻柔的为阮明烛换下繁重的行头,又用净水术将她沾满脂粉的面容擦净,每一步都做得无微不至。
当羊脂玉般的仙丹滑入阮明烛的口中,一股温热的暖流穿过全身经络,驱散了她体内的寒意,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混沌的意识也恢复清明。
阮明烛盯着床顶的纱幔,想要起身却全身酸软无力。
“仙子你醒啦!”灵璧扑坐到床边,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阮明烛艰难地抬起手才能勉强揉揉她的头:“我是醒了,又不是死了,你哭什么呀。”
好一会灵璧才呜咽着说道:“仙子,我真笨,我才明白过来你的良苦用心。”
阮明烛:啥?
灵璧:“我刚才在大殿看得可清楚了,花园里那个人就是蓬莱少君。”
门外的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刚要敲门的手停滞在半空。
“仙子,你真傻,真的。”灵璧说着又要落泪。
阮明烛: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单知道你身体不好,竟不知道你因为身体不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灵璧细数她的‘善良’举动,“你一定是心悦蓬莱少君的,不然也不会屡次落泪,你做这一切就是想让他讨厌你。”
“你觉得自己的病会连累他,竟然装出那番不正经的模样想吓退他,仙子,我好心疼你,呜呜呜。”灵璧贴着床头嚎啕大哭,把不能动弹的阮明烛耳朵都哭疼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么为人着想。
脑中突然响起系统音。
[云潋好感度:0]
阮明烛茫然地看着床顶的纱幔,她没听错吧,云潋这是想通了?开始怀疑自己了?
没错。
门外听到‘事实真相’的云潋想通了。
难怪她在山中频频观察他的方位,一定是为了让他能清楚看到她差点摔伤荻吉鸟的模样,但凡她真有坏心,荻吉鸟掉落时又怎么会露出紧张的表情,她叫他“尽早回去”,就是暗示不想以病体拖累他。
难怪她折损万年蜜柚树时会露出尴尬的模样,一定是在心疼古树折枝,又怕被他看出端倪,才故意施法出尽洋相,明明爱穿月白宫衫不施粉黛,却浓妆艳抹出现在大殿。
桩桩件件,都是为了让他产生不好的印象。
[云潋好感度:20]
是他,误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