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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鸳鸯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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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瞥见地上,有一方素帕不知裹住何物,帕面隐隐约约用金线绣着皇后的名字:若羡鸳。洛颜拾起帕子本欲还给皇后,可那一行人早已走远,又不好贸然去皇后的行宫,只好作罢,心里寻思着明日见到萧羽寒托他转交。连来时的好心情都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只得郁郁回到颜音阁中。
那帕子始终放在桌上的玉匣之内,再未动过分毫。
第二日,洛颜得知萧羽寒出宫私访民间的好友,而皇后带着几名侍婢便出了皇宫,说是近日身子不舒服,要出宫采购几样药物,萧羽寒又不在宫里,便也随她去了。
只是那帕子无法转交给皇后,让洛颜着实失落了一阵。毕竟在深宫之中,一不小心踏错一步,便会遭人妒忌,横生事端。这东西放在自己这里一日,自己便不安全一日,想要置身事外,只有速速把那帕子交出,完璧归赵了才行。
时光便这样流逝,直到萧羽寒回宫,洛颜立在窗前——她的行宫正对着那日入宫之时萧羽寒所站着的门——萧羽寒披着一身华美的绸袍,显然是刚回来,可他的脸色却异常的疲惫。他脱下外袍交给一边肃立的李公公,便大步地径直向她的行宫走来。
门“吱呀”地被他推开,洛颜转身朝他微笑,萧羽寒只是上前拥住她,狠狠吻上她柔软的唇,不知为何,洛颜恍惚间觉得他身体异样的炽热。
洛颜懒懒卧在床间,目光飘忽,光滑的肌肤之上只覆着一层薄薄的锦被。雪白的肤色在明黄的衬托下更显柔弱。萧羽寒靠在床头,一手拥住她,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眯着眼,俊美的脸上带着满足。
萧羽寒纤长优雅的手指跳动间已滑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从后背,滑至锁骨。温柔的触摸只让洛颜感受到一阵麻痒,但却不敢笑出声来,只是勾起唇角,洋溢起一阵笑容。
也许,毋须他记起自己,这样与他相拥缠绵,便已太过足够。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隙间洒在洛颜脸上,睁开迷蒙的双眼,萧羽寒又一次不知所踪,只有边上静静躺着的红衣与空气中淡淡弥漫的兰香证明了,昨夜的一切,都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萧羽寒这个人,就像个捉摸不透的谜。
洛颜换上衣服,来到边上的房间,红妆等人正睡得香甜。轻手轻脚掩上门,抱起一个手炉,打算自己在宫中转转。
秋风一阵比一阵凉,吹刮着树上已红的叶,裹着一片又一片的秋叶飘落。洛颜仰头望着自天空飘零的落叶,蓦地有点感伤。
独自一人徘徊在廊间,皇宫出乎她意料的大,让她竟找不出回去的路。转角处一个丫鬟匆匆行来,刹时便与她相撞,将手里一碗温热的汤尽数洒在了她的衣服上。
也许是听到了铜碗落地的声音,一个女声从边上的房间传出:“莺儿,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又撞到那位公公了么?”
说话间一个女子便从屋内款款行出,一身浅蓝的长裙,微带斥怪的眼神在触到她时变得温柔无比:“这位是新入宫的苏昭仪么?我姓水,名若薫。”
“洛颜只是新入宫不久,水姐姐不必如此客气。不知姐姐方才唤莺儿端的是什么汤?洛颜明日定当赔偿。”洛颜抚平湿皱的裙摆,望着水若薫道。
“没什么,只是一碗‘鸳鸯煲’罢了。只是想补补身子而已。”水若薫轻笑着拒绝。
“‘鸳鸯煲’?”洛颜迷惑万分。纵然自己见多识广,也没有听说过宫里有这种东西。“这是什么药材做的?”
“……”水若薫神色间有些左顾右盼,沉默了半晌才道:“有些时候,还是不要知道太多才好。苏昭仪还是小心为上。莺儿,我们再去抓点药。”说罢便离开了,只留下洛颜在廊中,神色复杂。
原来温柔的水若薫忽然就变得冷若冰霜,鸳鸯煲,这是什么东西?竟然可以让人谈之色变!
回到行宫已是傍晚,红妆正四处找她,见到她便急急地道:“昭仪,大事不好啦!皇上方才又宠幸了一名‘美人’呢!”
“这有什么关系?”洛颜奇怪地望着她,“他毕竟是皇上呀!我怎么能限制他的自由?”
“可是,可是皇上竟然把她提升为了‘昭仪’!”红妆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这里可是后宫!她怎么可以如此不上心?
“从‘美人’到‘昭仪’?只是一个下午?”洛颜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惊讶,“她叫什么名字?”
“她姓水……名如兰。”红妆望着她道,“素来听闻这个水如兰尖酸刻薄,真不知皇上怎么会喜欢她……昭仪可要小心才是。”
“水如兰?”她也姓水,而且竟被提升得如此之快,她与下午见面的水若薫有什么关系?鸳鸯煲和这件事又有没有关系?
“红妆,你可知……‘鸳鸯煲’是什么东西?”洛颜想到这里,拉住红妆的手,急促地问道,还有,那水若薫和水如兰,她们……”
“‘鸳鸯煲’?原来……如此。”红妆呆了一下之后便冷冷道,“有些时候,还是不要知道太多才好。昭仪还是小心为上。我也只能告诉你,那水若薫姐妹,不寻常。”
水若薫和水如兰是姐妹?她们不寻常?莫非……鸳鸯煲的背后,真的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洛颜愈发觉得,这后宫之中,扑朔迷离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多到难以想象。
正怔怔立在门口,便有温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怎么在这里?不进去么?”
那声音,是萧羽寒!
是他!
转过身,他的身边果然偎了一个女子,水红宫装,想必就是那个水如兰了。洛颜看着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神态如此亲密,忽地心里便像被人抽走了什么,狠狠地痛了一下。
萧季,萧季,纵然你已失了前世的记忆,纵然我不忍心限制你的自由,可你的海誓山盟难道是假的?
你说,你今生只有爱过我一个。
你说,你见到我便像是前生有过五百次回眸。
你说,如果可以,你只希望拥着我笑看春花直到地老天荒……
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么?
“风大了,小心着凉,苏昭仪还是先回去吧!皇上,您说要带臣妾去看什么大礼,在哪儿呢?”水如兰有些微的不悦,像萧羽寒娇声嗔道,在目光扫过洛颜时眼中闪过了一丝狠厉与阴暗。
回到阁中,洛颜没有点亮桌上白烛,只是静静倚在窗边,望着天上的明月。忽然觉得好可笑,自己竟会相信前生的记忆,相信萧羽寒。忘记了无情最是帝王家,忘记了他现在是个皇帝,而非会守着自己一生一世的萧季!
现在呢?
她已不敢再说爱,也不敢再信爱!
清晨的空气好得很,洛颜却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早早起来在廊上闲逛,却刻意避开了水若薫的方向。也许自己是在逃避什么?还是在寻找什么?
萧羽寒就站在一株凋零的桃树下,与水如兰谈笑风生,看着他的笑脸,一片阳光。洛颜自嘲一笑,向二人款款行去,目光之中却夹杂了一丝坚决。
无论你爱的是谁,我爱上了你,就一定不会再一次放手,绝不会!
萧羽寒看到她的到来,似乎极度不悦,皱起了眉:“你是谁?来找朕做什么?”洛颜呆住,原来这几日他没有来找自己,是因为他已经把她给彻底忘记,忘得一干二净!
“皇上,这位是新入宫的苏昭仪,您不认得也是应该的……皇上昨日命御厨做的粥实在美味,让臣妾念念不忘呢。下午可否再做一碗?”水如兰插话道,冲萧羽寒妖媚地笑。
“好,一切都随你。”萧羽寒宠溺地拂过她的长发,对洛颜皱眉道:“你还有什么事么?”洛颜回过神来,向他行了一礼,道:“皇上,几日未回家中,心里甚是挂念家人,皇上可否允许臣妾出宫一趟?”
“去吧去吧,反正别再来烦朕了。”萧羽寒不耐地挥挥手,“水昭仪,我们再去那里看看。”
洛颜有些失落地转身回去,唤来了红妆:“我们出宫一趟,去找一名老御医。”
在巷子之中绕了不知多少个弯,洛颜和红妆来到一所小小的屋子前,一名老者在她叩响了房门之后打开了门,见到她一怔:“苏洛颜?”
“红妆,这位是高老先生。我与高爷爷还有事要谈,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就好。”洛颜对红妆道,之后和高老者一起走进了房中。
“说吧,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高老者坐在桌前,手指轻叩桌面。
“高爷爷,这是我无意中得来的……您看?”洛颜取出前几日回去之后从裙中拧出的“鸳鸯煲”。高老者接过瓷瓶,打开一看,便惊呼道:“这是……‘鸳鸯煲’!”
洛颜呆住了。
鸳鸯煲啊鸳鸯煲,你的背后,究竟藏了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