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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罗阻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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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十日过去了,雁雁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
“.......”
“泠度寺的和尚走了,连落依姑娘受这么重的伤都痊愈了,现在就雁惜一个仙族人躺在这儿一动不动”
“.......”
“你到底行不行?我家雁雁还得回天呢。不许我支会书哥,不许我离开这里半步,不许干这个不许干那个,你这个女人真是——”
“你烦不烦!”
温澜拍案怒骂,火上眉间。
床榻周边有红色结界笼罩,像是被她这么一吼,突地泛起波纹。
身着花色单衣的男子怵了怵,皱了皱眉也要硬刚上去,白狗吓得直往他怀里钻,“唔唔”叫着似乎在劝他冷静。
男子恶狠狠瞪温澜一眼,跺脚转身就往长凳上歪七扭八地半躺着,嘴里还不忘嘟囔,“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白狗挪了挪身,一激灵就从他身上跳开。男子双手抱胸,顾自闭眼睡觉。
温澜将最后一道咒术施向红屏,波纹弧度越来越大,周边的温度也在提高,白狗低咽两声。
男子正要凝出法力,紫色袖口的手指却倏的动了动。
“雁雁!”
白狗和那男子三下五除二奔到紫衣女子床前,张臂就想扑上去。雁惜惊叫着一腿将他踢倒,男子吃痛狼狈,白狗却更激动地蹭着雁惜。
男子扶着腰背声音委屈,“了茵你这袖手旁观、落井下石的坏狗!”
雁惜抱着了茵往后缩,“你、你谁啊?”
温澜端着草药靠近,“感觉如何?灵脉可有异常?”
雁惜运功通灵,摇头示意,“一直断的没长出来,从来有的如旧照常。”
“雁雁我要疼死了——”
花衣男子可怜巴巴地凑拢来,白狗晃着尾巴耀武扬威,男子刚要伸手捉弄,雁惜迅速把了茵护到身后,有些迟疑地看着他,“你、你到底是谁?”
那男子不满地偏过头去,雁惜忽而想起来到底缺了什么,对向温澜,“了凡呢?我的狗呢?难道被妖界那家伙带走了?”
花衣男子这才愁容冰释,慢悠悠道,“现在知道找你的狗了?估摸着这时候,那蛟人都把他生吞活剥炖来吃了。吃个仙族,说不定还能给他们蛟妖提升修为,早日登仙——”
“哎哎哎——雁雁——”
雁惜一把抓着他后背衣裳,白狗“汪汪”出声,花衣男子嘴里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眉间疑云消散,雁惜仔细打量着眼前男子清俊秀气的五官,嘴角迟迟不肯落下,“这一次,总不是凌寒变的了吧?”
她十指揉捏,男子手舞足蹈着却没有丝毫反抗,只是不住地叫唤,“疼疼疼,你轻点——”
雁惜大喜过望,张臂长拥,脑袋窝在他颈间,笑意不断,“没想到你这花狗化形出来这般俊俏可爱,以后可得让我好生画几张!”
了凡刹那惊愕,嘟囔着不情不愿,“我才不要整天站那一动不动,就算你日日给我买......除非你日日给我买苏玉糕!”
雁惜松开,一手拍他脑袋,“饿狗,就知道吃!”
了茵一下蹦到男子怀中,了凡神气十足,“了茵肚子总饿,我这可是为了她好。”
说着,还用手把了茵的嘴巴捂住,白狗想动也动不得,索性躺在他怀里闭目养神了。
了凡飘飘抱怨,却也不敢松手,“又来。只知道睡。”
雁惜无奈下床,真不知道自己养了两条爱吃爱睡的狗,到底是福还是祸。
轻盈的步子缓缓靠拢,温澜眼神一出,云烟色提篮的身影落入视野,了凡突而放下了茵,理理衣裳,打起精神凑上前,“落姑娘,我帮你提。”
落依点头谢过,了凡殷勤地端凳子斟茶水。
雁惜轻笑,手触羊皮地图,神色严肃了些,“我睡了多少日?那无名坟经此一役可有异样?风黯的苍虚魔兽为什么会藏在人界地浊之内?”
“才十日,不多。”了凡呲牙笑,“我可有好好帮你看着那无名坟头,命门地图上的法灵一点都没变,放心吧雁雁。”
了茵四脚朝天地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附和两声,惺忪而不忘神气的样子像是在说:也有我一份。
温澜默声片刻才讲,“我查过了,苍虚魔兽所在竟不留一丝痕迹,兴许......”
地浊光阵起,护从现身,“参见护法。我等戍查地浊三月有余,浒气结界形态无异,地浊运则却不似从前。”
他映出幻象,“灵粒六合一为浊分,七浊分成浊气,无色无味。可如今每六灵粒中已有一粒初现暗色,位于浊分中核。源起地,正是人界国师落氏旧宅。”
落依面容微动,温澜淡淡点头,遣护从先回四渡峪,化出红蝶送至落依身前,“至宝只认主人之灵,其秘普天鲜有人知。魔王身怀晨时月,保不齐还会来找你。红蝶是我法灵所化,你一有危险,我就有所感知。”
落依沉默着接过。
羊皮地图隐隐发光,雁惜朝二人告别,“此别后,不知经年相逢。”
她看向落依,“人族阳寿数十年,姑娘身存魔族血,不老不死,是祸亦是福。若没有当年怜悯善意的落氏小姐,了凡已是残疾之身。落姑娘珍重。”
落依眼有触动,一丝不苟地回礼,“落氏血,决不枉死。我会活到手刃他那一天。仙子保重。”
了凡依依不舍,了茵自他左脚踩过去,温澜拱手,“地浊界只能送仙子到此,召魂阵是地浊楼之秘,我等不便亦无心窥学。那个凡人的命,就交给仙子了。”
“二位姑娘保重。”
羊皮地图在紫光之下裹搅纠合,仙灵散扩三坡乡,雁惜很快就再至无名坟头。
咒力施过一遍又一遍,树荫下的了凡热切抱着吃食,每到万念聚合之时,了茵都会期待地抬起双腿,却一次又一次落空。
日上三竿,额头的汗滚滚而落,雁惜垂落双手,顾自恼恼,“我这无才门才只编到第五十七代门主,这破玩意怎么召了五十八次还没反应?捷愈不是说按照地图走,到地方用法力就可以了么?”
“雁雁,休息会吧,太阳蛰眼。”
了凡顶着个蓬蓬伞,拎起热汤就朝前奔去,却反被雁惜一声吼止:“别动!”
紫色荧光缓缓侧移,了凡僵直的右手愣在半空。不一会儿,那紫光悉数就附在了凡身上,勾勒出完整的人形。
怎么会?召魂阵开启,命灵只在真注出现之时才会聚拢,难道——
雁惜不自觉伸出手,那紫灵却同样往她身上附。再回头看那褶皱的羊皮图册,雁惜咬咬牙,重新聚法强施,紫气当真在触到羊皮那一刻被金光反弹。
罗阻印。
雁惜抿紧双唇,郜幺家主手下,十三罗阻的独门密招。金印一出,万灵尽闭。大哥要她以寻人为由躲开仙考,原以为只是选择,如今看来,竟是命令。
紫光尽散,了凡实在全身酸软,就这样摔倒在地。
雁惜攥了攥手心,一言不发朝了凡走去,男子抱着了茵原欲嚷嚷,却发觉她严肃的神色,乖乖闭上嘴巴。
“回天渊,马上。”
“啊?不找命魄了?”
雁惜愤愤握拳,“我以人命为先,竟成了他们维护名声的靶子。就这般不想我去考试。”
紫灵通天,雁惜环抱了茵,咒术未完,罗阻印的金光就驱散了仙道。
“可恶!”
雁惜恼气一掷,羊皮地图颓撞树腰,扑起数厘尘灰。
“数十年不见,这性子还是如此执拗——”
霸气悠远的女声从天而下,了茵接连的吠声慷慨激昂,雁惜敛住呼吸,冠饰白羽的雍容女子收拢双臂,了凡拔腿就朝她迎过去。
“你小子悠着点——”
白羽神女笑着嫌弃花衣男子,“怎么化形了还穿件花衣裳。这多难看,雁惜,给他换件素的。”
了茵在她脚边轻轻蹭,白羽神女宠溺地将狗狗抱起来,雁惜双眼希冀而忐忑,一步一步走上前。
“参见,师、父。”
封序凝岁天诀震,幻羽泽灵岚裕神。封岚裕,只收了郜幺雁惜一人为徒的至尊上神。
封岚裕收了收笑容,看向雁惜的眼神始终慈爱,“有些瘦了。”
雁惜抬头,倏尔不知从何时起进入了岚诀秘境,“什么样的事情,要让师父隔断四界才能讲?”
白羽神女轻轻笑,语气却倏的严肃起来,“在老身面前,也要躲躲藏藏,不肯出来见见么?”
了凡四处张望,只觉得遽然一股强灵流过身体。
雁惜和了茵看到那束银白色的光芒,各自吓了一跳。
“蛟族少主凌寒,见过封神女。”
封岚裕乐呵呵地笑,“老身如今活了三万岁,怕是该叫神婆了。”
雁惜拧眉不解,“你、你为何会从了凡身上——妖丹输灵?所以了凡能够突然化形是有你的——”
“蛟族内丹可不是一般妖族所能相提并论的,雁惜,不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