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006章：陈年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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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晟榆是用完早膳，才看曹卿芷昨儿个画的图。
上辈子他改造过织机，对织机颇有研究，一眼就看出曹卿芷这张图，的确可堪大用。要不是他这辈子不打算走上辈子的老路，一定会将这张图留下来自用。
就是这样，他也没打算用这张图纸，解决眼下的问题。
先前说让她解决的话，不过是要她明白，她造成的问题，就该由她解决。而不是像上辈子那样，每次遇到困难，都是他们兄弟出面解决，导致他们兄弟没一个得善终。
当然这些事，他不会告诉她。
收下图后，他就准备出门。
虽然有上辈子的记忆在，提前知道很多人和事，但毕竟他现在还是个孩童身，想完美解决眼前的困境，需要时间安排。
出门前曹卿芷问他干嘛去，他只说解决问题去，并没细说具体怎么解决。
一个才九岁大的孩子，虽瞧着成熟稳重，但曹卿芷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要我陪你一道去？”
温晟榆要做的并不是光明磊落的事，怎么可能让她跟着，“不用。”不想听她继续啰嗦，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拿我们兄弟的未来开玩笑，你大可放心。”
曹卿芷一想也是，自己就一个人，这位可是有兄弟七人，要说着急，那也应该是他比较着急才是，“那有需要我这个成年人出面的地方，你再说。”
脑门上的伤还没好全，昨儿个晚又熬夜，曹卿芷有些扛不住，所以温晟榆出门后，她便回房准备补个觉。
她打小无忧无虑，没什么要她烦恼的，所以睡眠质量素来好，哪怕换了具身体，都不改她的好睡眠。于是，这一觉直接补到小六小七两娃因为肚子饿，扯着嗓门哭，她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虽然无论家务活，还是带娃，她都没经验，但作为家里唯一的成年人，她着实没办法心安理得让几个孩子干活，自己却享受着他们的照顾，所以听到哭声她当即翻身起床，而后前往灶房。
不过，她显然小瞧了几个孩子，在她起床以及到灶房这段时间，温晟松两兄弟已经在温晟楠的指导下，有条不紊地给小六小七两人喂东西，压根不需要她动手。
看见她人，温晟楠以为她饿了，“大嫂也饿了，要不要先盛点粥垫垫肚子。”
以前顿顿吃香喝辣的，现在一日三餐都是白粥配小菜，如果不是为了活着，她真的一口都不想吃。
不过，她虽然娇气却讲道理，很是明白如果没本事改变现状，那就只能将就，所以对这两天吃的东西，她没发表任何意见，只下定决心赶紧挣钱，然后请人也好买仆人也好，把家里这堆琐碎的事，统统交给擅长的人做。
她只说是过来看看厨房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温晟楠说不用，她便说她上蚕房看看，吃饭再叫她。
午膳温晟榆没回来，或者说这天一整天他都没回来，直到他们都用完晚膳了，他才裹挟着秋风回来。
他都说了这件事情，他会处理好，所以他回来，曹卿芷也没问他事情如何。
温晟榆也没交代的打算，只说明天一大早，他还得出门一趟。
曹卿芷表示自己知道了，便想上蚕房，结果外头的木门又被敲响。
来的是温家的族长。
他是来问银子筹措的情况，“银子筹了多少？还差多少？”
温家族长是温晟榆几兄弟的曾叔祖，五十好几的年岁，满头鹤发，慈眉善目，让人看了就很有好感。
温晟榆对他的感觉却很是复杂。
他的高曾祖先后有个三个妻子，他们这一脉是长房长子，二房三房是高曾祖的第二任妻子所出，族长这一脉这是第三任妻子所出。
因为一些原因，他们这房跟二房三房，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往来。
上辈子在他不得已卖身后，迫于二房的压力，族长更是按族规把他们这一房的人全部除族。
在宗族社会，没有宗族做依靠，本来就容易被欺负，更不用说温晟榆几兄弟都还是孩子。
弟弟们会相继夭折，除了曹卿芷照顾不周外，被除族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他知道族长让他们除族，是碍于二房的压力，且除族后私底下也没少照顾他们。
饶是如此，他还是没办法对他产生感激之情。
见他只直勾勾看着自己，没回应自己的话，族长再次开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啊？说了曾叔祖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暂时一个铜板都没筹到。”他们大房到他们这一代，好歹有七兄弟，族长这一脉却一直都一脉单传，且族长的孙子和曾孙都是药罐子，所以上辈子他上门时，温晟榆说不出向他借钱的事。
这辈子却想试着开开口，“明天就是黄大使给我们的最后期限，可家里的银子，都花在爹娘的丧礼上，不说一百两，就是一两都拿不出来，您说我们该怎么办？”
大房是个什么情况，族长自然知道，“不能找你爹交好的那些人家，先挪用一下？”
“这是一百两不是一两，您觉得谁家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银子来？”上辈子他当然找人借过，可惜借到的银子杯水车薪，压根儿解决不了问题，他最后才不得已自卖为奴，“还是您觉得留着相同血液的宗亲都不愿意伸手的事，旁人愿意不留余力的相帮？”
如此大实话，让族长的心口堵得难受，最后勉强开口，“族里公账上的银两倒勉强够，但要动用族里公账，必须经过二房三房同意。”
温晟榆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那您能帮忙说服他们吗？”
族长苦笑，他要是能办到，早就办了，何至于等到这孩子开口，“你二曾叔祖最在意的人是你云州堂叔，我再努力说说他，只要说动他，你二曾叔祖那边就不是问题，你二曾叔祖没意见，三曾叔祖也就没意见了。”
温云州现在南京织染局当织染大使，是温家如今混得最好的人，“可明天就是最后期限，哪怕能说动云州族叔，也顶不了用。”
“……”被这么一堵，族长的脸有几分挂不住，当即表示他会尽量想办法，而后又交代了一句，明天黄大使上门记得遣个人上他家告知他一声，就借口离开……
虽然族长给她的印象很好，但毕竟不熟悉，所以两人的整个谈话过程，曹卿芷都是背景板的存在，待族长离开后，她才开口，“咱们跟二房三房有啥矛盾？”
这事没什么好瞒的，温晟榆当即跟她说了事情来龙去脉。
“当年我嫡亲高奶奶，死于难产，产下一对孪生子。为了让孩子有人照顾，高曾祖匆匆娶了第二任妻子，也就是二曾叔祖和三曾叔祖的亲娘。这位继妻是个心地善良的，真心对曾祖父两兄弟很好，两兄弟跟她感情很不错，这样的情况哪怕在继妻生了二曾叔祖也没改变。”
“问题出在继妻第二次怀孕，第二次怀像不好，经常需要保胎。与此同时，曾祖父的弟弟，身子骨越发羸弱。然后在继妻分娩前，给曾祖父的弟弟吃了碗粥，双胞胎弟弟直接暴毙而亡。继妻心情受到刺激，突发早产，生产的时候，因为悲伤难过，血崩而亡。”
“曾祖父觉得亲弟弟的死，是二曾叔祖的亲娘为之，二曾叔祖则觉得亲娘会难产，全赖曾祖父双胞胎弟弟的死，彼此心里都有疙瘩，所以大房跟二房三房的关系，一直都这样不冷不热的。”
“……”作为独二代，曹卿卿的血亲关系非常简单，所以听温晟榆这么一说，她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转念一想，同父同母所出的亲兄弟，都可能合不来，像这种异母兄弟，尤其中间还横亘着这样的事，没撕成斗鸡眼已属难得，只是彼此不往来而已，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你们这样闹不和，不是很容易被外人欺负吗？”
她知道古代宗族的重要性，这点在江南一带尤为突出。
“所以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的没往外说。”也就是外人并不知道，温家几房之间不和睦。
就是因为不知道，黄云峰才会想着卖好给他们，以期跟温云州搭上关系。
“这就是所谓的家丑不可外扬？”
宗族的事，温晟榆没兴趣多说，“你要这么认为也行吧。”
“可如今咱们遇到这么大难题，宗族却半点不帮忙，别人不会觉得奇怪吗？”
“当然会。”所以上辈子他们这房被除族后，温云州的仕途并没按他想的那般，蒸蒸日上，反倒因为他对同族的冷血，被人给边缘化了，更在他得势后，被人揪了错处，被送进了大牢。
曹卿芷原先也奇怪温晟榆为什么没想过找人帮忙，可刚才他回族长那番话，让她明白他们家现在面临的不是小问题，而是堪称得上巨款的大问题，如果不是条件不错，且私交甚好的人，的确没人会帮忙，“如果不是我恰好能解决这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卖了你。”温晟榆没说假话，刚重生回来那会儿，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一来他爹会摊上这事，跟高价买曹卿芷有关，二则是能跟她划清界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006章：陈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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