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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鱼(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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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蓝色尘埃与稀有气体温柔地沿舰身划过,像海浪的抚摸。
白色星舰缓缓破开前面薄雾般的颗粒云,停留在一颗蓝紫交错的行星上空。
落地的轰鸣炸起满天尘雾,而后,轰鸣渐息,舱门却毫无动静。
其内部,餐厅。
长达十五米的白色餐桌两侧分坐着两批人。
靠近主座的几个穿着黑色夹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坐姿闲散,偶尔交谈几句,完全没把对面人放心上。
但米尔恩只扫了一眼便知,这几人绝对都是武力值报表的变态。
看似放松,其实肌肉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不过真正让他忌惮的却是主座上的那个银发男人。
男人面容普通,属于丢进人群就找不到那种,气势却极为惊人。他双腿交叠,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半张脸隐在黑暗里,神情莫测。
他似乎察觉到了米尔恩的打量,抬睑冰冷地看了过去。
对视的那一瞬,米尔恩仿佛感觉有一把无形利剑穿越虚空而来,直刺眉心,将他死死钉在座位上,他满心惊惧却无论如何动弹不得。
片刻后,男人移开了眼。
米尔恩整个人一松,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了,意识到自己狼狈样子,他脸色难看起来。
在他打量秦砚一行人时,他们也在打量他。
一小时前,天网号在百慕达星系遇见了第一艘航行器。
百慕达星系这数十年来逃窜而入罪犯数不胜数,内部情况不明,虞祁在一天前进入,再未出来。
秦砚这次并不想打草蛇惊,带的人不多,但都是精英。
他不打算贸然暴露身份,乔装了一番。
这个决定是明智的,他们进入百慕达星系,遇到了屠夫米尔恩,一个极端的种族主义者。
屠夫米尔恩曾三年前犯下屠杀四百二十一名贫民的暴行。他把鲜血涂遍那个村庄的每寸土壤,美其名曰“净化”。
——实际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孬种,专挑无权无势的贫民下手,遇上星际审判所怕得要死,在追杀中慌乱误入百慕达星系。
他进入百幕星系时,航行器损毁严重,据AI分析,活下来几率低于0.0001%。
年轻少将的眼里流露出刀刃般锋利的杀意。
他竟然活了下来!
这百慕达星系内部必定有他不了解的内情。
出于此,他并没有对米尔恩下手,而是伪装了另一个身份——凯里·福克斯,一个制作违法精神药剂,并把精神药剂的生意链遍布半个星际的罪犯,迫于星际审判所的追杀不得不进入百慕达星系。
精神药剂是近年新兴的一种精神抚慰剂,原本是为了抚慰精神病人而特意研制,后被一些不法分子改造成了具有上瘾性的新型药品,暗中贩卖,牟取暴利。
他选择这个身份别有用意。
在这些亡命之徒中间,流通的不是货币而是精神药剂。
——在这个时代纸币早就成了古董,货币不过是一窜虚拟数字,上了黑名单的人在使用货币的瞬间就会被AI发现通报。
罪犯没有使用货币的资格。
这是他们被剥夺的,生存在正常人类社会的权利之一。
而精神药剂有极强成瘾性,能蛊惑民众包庇罪犯,甚至自愿贩卖身份,无论何时都不愁卖不出去,自然而然地成了罪犯间的硬通货。
事实证明,这个身份带来了极大便利。
米尔恩遇见他们之后本打算直接遁走,后来得知他们在某个不知名行星上藏了一万箱精神药剂后改变态度,提出面谈合作。
他表示愿意介绍秦砚一行人进入百慕达之城,但要一百箱精神药剂作为报酬。
这时秦砚他们才得知,罪犯们居然已经在百慕达星系内部建立了一座巨大的罪恶之城!
蜗居其中的人口竟高达三万之数!
不过,这些人口中只有百分之二十是罪犯,另外百分之八十是从其他星球贩卖而来的无辜民众。
得知这个消息后,来自星际审判所的五名执法者都微微变了脸色,诺亚不由朝上司看去。
秦砚神情未动,毫无迟疑,看向米尔恩,道:“我答应你的合作。”
米尔恩喜笑颜开:“大人,我可是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我发誓我是最值得信任的伙伴——现在可以让我看一看那批药剂了吗?”
秦砚冲手下抬了抬下巴,诺亚旁边的男人起身。
男人名汤尼·阿克曼,皮肤黝黑,满头脏辫,额角有道蜈蚣似的刀疤,疤痕险而又险绕过左眼,停留在颧骨,与嘴唇右边的银质唇环相得益彰。
一副恶棍模样,实则是厨艺了得,是秦砚手下脾气最好的一位。
不过敲打米尔恩再适合不过。
汤尼恶狠狠盯了米尔恩一眼,离开餐桌,片刻后提着一个新型合金制作的箱子返回,扔到他面前,掀开盖子,露出下面一排排晶莹剔透的粉色试剂。
米尔恩眼睛发直。
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只是形似精神药剂的另一种药品,有克制它瘾性的作用。
汤尼:“这是老大赏你的,只要你乖乖听话,好处少不了;若有什么其他想法……”
凶悍的男人一拳捶到米尔恩面前餐桌上,“碰”地一声,铁质餐桌直接凹下去一个可怖的洞。
米尔恩心重重一跳,连忙收回视线,表达诚意:“诸位放心,我以主的名义发誓,绝对没有异心!”
像是为了证明忠心,他一拍脑门,想到什么,道:“对了,刚才忘了说,城里在今晚有一场非常盛大的拍卖会……”
他拖长声音,故意买了个关子,可惜没人理他,最后只好自己接上,“听说,里面有人鱼!”
他看见主座的银发男人有了点反应,卖弄似比划:
“就是那种,传说里,有着长长鱼尾和天使般容颜的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