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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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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九儿看着黄蓉守了她一夜,从来就不曾有同龄的女子对她这么好过。
黄蓉将粥端给她“你多少吃点。”不过一夜,她竟然憔悴成这样;黄蓉看了也好不怜惜。
她接过她递过的碗,勉强的吃了几口。
“你没有做错,那老毒物杀人从不问原由;如果你当时就放他下来,这里多少无辜的人会死于他手下。”黄蓉宽慰她“你不要担心了,你那么漂亮又是成吉思汗宠爱的公主,难道还怕找不到好男人嘛!何必单恋那个……”
“蓉儿。”郭靖阻止了她。
“靖哥哥。”黄蓉抬头“我又没说错。”
郭靖却见她低着头,想来还是没有走出来“你让九儿姑娘再休息一会儿;我们不是要去雪峰看欧阳锋嘛,现在去差不多了吧。”
“我也要去!”她将碗放在一旁,抬头。
“可你身体……”听黄蓉说她昨晚有些烧。
“不要紧,所以你让我去。”她说话间,已经从床榻上起身。
黄蓉看了一眼郭靖,无奈的摇头:纵是良言也劝不了该死鬼!
他们从黄蓉帐内出来。
白袍的人已经站定不远处。
九却连头都没有抬,自径的从他身边掠过。
“欧阳克,我们现在去雪峰;随便你跟不跟。”黄蓉虽然还是不喜欢他,不过还是告知。
他淡淡笑意。
雪峰下,郭靖和黄蓉正准备下令重搭羊腿梯;却见欧阳锋用衣裳扎在了四肢下,不顾一切的跳跃而下;一时间不由他们提神,想要捉住饥寒交迫的他。
“让他们走吧!”九却开口,用白绸隔开了双方“算我报了他家多年养育之恩!”此后再无关联!
黄蓉虽然担心纵虎归山,但实在不忍拒绝现在九的要求。
欧阳锋一怔,捉住了欧阳克的手腕;双双转身而去。
“就这样放他们走?”托雷也非常不甘心。
“黄蓉早就将欧阳锋的九阴真经偏离了正道。”九眼眸黯淡“欧阳克虽然得我亲传,不过欧阳锋未必信的了他所言;在他眼中黄蓉讲的才是真经!”
黄蓉已经从郭靖口中得知九才是真正九阴真经的传人,她一身武艺皆来自真经;自不敢小觑她“虽然放走欧阳锋有些失望,不过靖哥哥我倒有了个攻入那座城的办法。”笑容起来。
郭靖闻言大惊“真的吗?什么办法?”
“欧阳锋都已经教你了。”九也猜到了黄蓉大概所想“不过那很危险!”
“但值得一试!”黄蓉得意的笑起。
于是有了郭靖踏巨大的白帆风筝飞入花剌子模城,助成吉思汗攻城的事情,活捉并杀了完颜洪烈;郭靖报了父仇,铁木真报了羞辱之仇;攻入城都的蒙古士兵都万分高兴,成吉思汗大宴众将。
“这回你可以回绝大汗了。”九和黄蓉并肩而立。
“九——”黄蓉被她抢白,立刻呛声。
郭靖还呆呆的问“什么回绝大汗。”
九几乎白眼送上“你忘记了吗?大汗说过谁能破此城就能将此城给他,你当然不会要啦;不过趁这个大功劳的时候退婚,不是很好嘛?难道你真要等回去了和华筝成亲啊?”
“九儿!”黄蓉拉了她一下“用不着说的那么直白吧。”
郭靖憨憨的挠头笑起“哦!”
“厚,你怎么会喜欢这么个呆瓜的。”她简直要被他气死了。
“你别说他呆嘛。”黄蓉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着想,并无恶意;就算当初提郭靖和华筝的婚事也是想逼她现身,她都偷听到了她曾与郭靖的对话。
“他还不呆啊,这么好的机会都不会利用。”她最近心情很差,于是语气也很差“郭靖,你别让二个人都伤心!别白白浪费了我让你给你的机会!”其实破城的计谋她也早有备案,只不过她要功劳无用;所以才想让给郭靖,待他立了大功才有机会退婚嘛!
“九儿姑娘。”郭靖知道她心里有苦。
“别管我。”她需要一个人独处一会儿。
“你自己小心点。”黄蓉知道她不是这一时半会能解脱的。
九点头“蓉儿,先恭喜你得偿所愿!”
黄蓉也点头。
那份相惜在心中涌起,她们本就年纪相仿,脾气性格相近;若不是过去当中多个欧阳克,说不定早成好友了;现在既无阻隔,自然互相感情备增。
她转身离开。
郭靖看她“九儿姑娘其实一点都不坏,只可惜喜欢了欧阳克!”
“这个不能怪她。”黄蓉摇头“我们不喜欢那个小毒物,不过不能阻止别人真心喜欢他啊;再说许来欧阳克没有那么坏!”
“他还不坏啊?!”郭靖皱眉:蓉儿这是怎么了?听见她说那个人好,自己心里就那么不舒服。
“至少他对九儿算有些君子的。”黄蓉回道,相处过一段日子;他对九真还算不错的,但不足以维持长久的“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到底有没有想好要怎么和大汗说?”
啊?!这个。郭靖为难的挠挠头。
看的黄蓉心里一阵生气“你是不是不想说?”
“当然不是了。”郭靖连忙摇头,笨嘴拙舌的“我知道了,蓉儿,你等我;我现在就去和大汗说。”
黄蓉脸上一阵高兴,送郭靖过去。
白裙翩翩,她挑了最清净又暗幽的高处,从怀里拿出一封来自远方的信;看完之后撕碎了,让它随风而飞,目光望着远处的一无边际“现在陪在你爹身边,如愿了吗?他是不是还重在意真经多过你?”恐怕这一生她都不会走出恋着他的心情的“这样最好,最好!你去找她吧,看清你爹后就去找她吧,你不会介意的吧;穆姑娘最后也一定会被你感动的,然后同你一起回白驼山;最好如此,你要得到最想要的幸福才是,克,你幸福了我才能安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二行热泪却立刻滑过,滴在自己冰冷的手背上“最好,对你最好!”到终老都要如此!她想过死,但黄蓉不许她死!那么就让她独自享受漂泊的孤单,本来她就是孤单的!
月光洒满了高楼,她眺望远方。
但一个鹅黄的身影让她转眸,见黄蓉似乎也哭着跑了出去。这是怎么了?!自己还剩的唯一心愿就是促成他们这对有情人,若不如此;这悲惨的人世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所以身影一闪,追了过去。
“黄蓉。”她终于拦在了她面前“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黄蓉见到是她,哭着倒在她肩头“九儿,他怎么那么笨!那么伤人!”
“他没有和大汗说?”
“没有,他说要大汗不要杀了花剌子模城的人;其他的什么都不要!”他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要?
“蓉儿,蓉儿!”后面传来了郭靖追来的声音。
“我们走,我不想在看见他!”黄蓉也听到了,拉着九儿就走。
“蓉儿!九儿,你别让她走,蓉儿你听我解释。”郭靖拔腿追来,脸上都急的出来汗。
“你走!我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你,金刀驸马爷!”黄蓉躲在了九儿身后。
九儿不禁失笑“郭靖,到底怎么了?你没说?!”那么好的机会,以后想要有都不太能知道准确时间了。
郭靖停在她面前“九儿,蓉儿;我本来想说的。”他着急的连话都不能好好说“可是大汗下令屠城,怎么能看那么人被无辜杀掉,那些小孩子没有错的;那么妇人手无寸铁!”
铁木真本性残忍吧,这次战役让他损兵折将;所以绝对有可能那么做的。九抿嘴“他当然不会在意非他族人的性命。”爹就是没有看透,才会被他出卖的。
“九儿,你说我怎能坐视满城百姓被杀呢;蓉儿,你不要这么小心眼嘛;我只当华筝是妹妹。”郭靖想见黄蓉。
黄蓉却躲在九身后,不愿现身。
“九儿你说若是你,是满城百姓重要还是个人私情重要?”郭靖自觉没有错。
“你问错人了。”九回答他“我是小女子,没有匡世经纬、胸怀天下;想做的只是见他的笑容,哪怕负了天下人又如何?”她的眸冷淡坚定“我不是大丈夫!所以郭靖,你问错人了!”
“瞧见没有!”黄蓉在她身后,朝他吐舌。
“但蓉儿,你不就是喜欢郭靖这份忠厚嘛!”她也宽解她“若他自私的只顾自己,你哪会看上他呢?”
黄蓉被她一说,被堵了个满口。
“金刀驸马又如何,只要你真心喜欢郭靖;自然会想办法帮他解困的。”她微笑“不是嘛,他都说当华筝是妹妹了;他心里只有一个你,你还担心什么?”为何说这话,又让心隐隐的被针扎着。
将黄蓉从身后拉出“只要你们一起快乐逍遥,就一定会有共看云淡天高之日。”
黄蓉听她的话有种将永远离别的意味“你要去哪里?”
“波斯!”她浅浅的微笑“波斯摩尼教(即为明教)教主给我来封信,他希望我能出任圣女一直!本来我没有答应,但现在似乎能去了。”
“你要做那个一生都要保持清白之身,不能婚配的圣女?”黄蓉听黄药师说过这个明教。
她闭上眼“我想做!”
“九儿!”蓉儿焦急的拉住她“那欧阳克怎么办?你都教会他那么高深武功了,万一他故态复萌……”
“你放心,这天下除了穆念慈,再不会其他女人能够让他动情动心的了。”九儿说话间,别开了头“就当是我为了私授他乾坤大挪移而向明教赔罪!”那本来就是只有明教教主才能习练的武功“蓉儿,你不用担心我;圣女在明教里地位极高,我不会有事的!”
“定要如此吗?”波斯那么远,相见一面都不容易。
她点头“我已经决定了,近日就会回信给过去。”
黄蓉难过的看着她“你这能放的下他吗?”
她艰难的想笑,但泪涌出“我会学会放下!”
“九儿姑娘,波斯那么远。”郭靖听见她要远行,也有些不忍“你一定要去吗?中原不是也有明教。”
“我不想呆在这里,波斯够远我才要去的。”她看着他“你不要犹豫不觉了,有机会就和铁木真说;这天下别再多伤心人了!”
郭靖也最怕别离了。
“九儿姑娘,波斯信使到处找你。”哲别终于找到他们“你要去波斯吗?”
“我知道了。”她点头“我要写封信让他带回去,就先走了!”
依依不舍的放开他,黄蓉朝她点点头;她知道她已经下了决心。
那个背影都在说她虽然外面纤弱,但性情如钢。
屋内,灯火下;她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又看了一遍信;这封信出去,她的终身就再和他无缘了。
既然答应了成为圣女,那么此生就要情断意绝了!
闭上眼,她将信递出了手。
信使看了一遍“属下,在此先恭迎圣女;我这就立刻回去,准备迎接您前往波斯总坛的一切事宜。”
她机械的点了点头。
“请您先休息。”他非常恭敬的,将信揣入怀里;反身,准备离开。
但一把黑扇抵住了他那封信所在的地方,有个人带着邪魅的笑意将信使逼回原处“拿来!”
信使被他的赫然出现吓了一下,但随即反应,出手就攻;
但他潇洒的只用单手就在几招里将他逼回原态,扇柄转了一圈仍抵住了他放信的地方;俊朗的美容上笑意未断,但眼睛的阴狠让人胆寒,再次冷冷的吐出二个字“拿来!”
信使摸了一下胸口,握紧“这是本教很重要的事情,怎能随便给你!”
他薄唇紧抿,出手如电;将信使击的向后仰倒,却他用脚勾住,趁机将那份墨迹都未干的信拿到了手里。
九听到外屋动静,莲步微动。
“圣女!”信使见她出来,立刻求救;他实在不是眼前这白衣邪魅贵公子的对手。
九从未想过他会出现,眸一缩。
“她还不是明教的圣女!”他手里扬着她的信,运功一抖;信成了满地的碎片。
“你这又是为何。”她压制住内心的翻滚,冷着脸“这样的信我能写上千封万封!”
“滚!”他朝那个不顺眼的波斯人轻吐,目露凶光。
信使连滚带爬的窜出了屋。
她转身回内屋里,端坐在桌边“公子前来,不知所谓。”
他用扇子挡开纱帘,只见烛光下的她白衣白裙清丽绝伦;似笑非笑的走来“九儿,你性子也闹够了吧!该回了!”
“你以为我只是闹性子?!”她就是在他面前无法沉住气,赫然起身;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描淡写,努力的克制下自己的情感,冷着脸“公子,夜深了;你请回吧,我要歇息了。”
他继续,笑着斜眸“我这几日也奔波的累了,是想早些歇了。”说话,就往她床榻上一躺。
九见他调戏模样,咬紧牙根;不与他纠缠,转身“那就将此处让与公子,九自再找一处……”黑扇一展,他伸手拦住了她。
“欧阳克,你究竟想怎么样?”她终于爆发,回身怒问;未想他竟然靠的这般近,几乎要贴住自己的脸了。
“是你想如何?”他眉头紧蹙,笑意全无,怒容满面;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腕,提起“你要去波斯做那个该死的圣女?!九儿,是谁说一步都不会离开我的?又是谁在我耳边说着‘非如此不可’的;你现在想反悔了?”
她的咽喉为何那么苦。
“我是假的非如此不可,你自可去找真的。”她知道泪不争气的出现了,但噙住;不许落!这是她最后的一点尊严,不能落下颊。
他看着她泪满眼眶,却始终不让它落下的模样;伸出手指,贴着她的轮廓,再靠近一些“九儿,我说过你是假的吗?”
“难道我不是假的吗?”她反问他,勇敢,没有回避那双近在眼前的俊眸“说我反悔?不如说你从未改变!”
“你怎知?”他轻声问,声音带碎。
“就凭你给我最后的那句话!”她的泪滑过在他眼前。
“气话,你怎能当真。”他的心因为那行泪紧缩。
“是真话吧。”她可不认为那是气话。
“九儿……”他想伸手拂去她颊上的泪痕,却被她扭头闪开;随即身也动,想走。
他双臂一动,揽住了她欲走的身体;硬生生的将她重新由后背压入怀里,压住了她的前胸,俯头在她耳边“别走!”
她要自己硬起心肠,别开头,不去理他温言细语。
他见她如此,无预兆的将她狠狠推开,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瓶酒,二个酒杯“若要走也行,陪我饮杯酒,就当你我缘尽,最后饮一杯;从此再无关系!”他突然那般潇洒,神情自若,恢复了赶走姬人时候的无情;那时候为了黄蓉,他多无情啊,不管罗兰姐姐如何声嘶力竭的哭喊都无动于衷。
九儿的心被狠狠的撕扯着。
“可否有劳九儿倒满?”他黑扇一举,态度自若,再度是那个游戏人间的无心人。
见他如此戏耍她,九儿胸口的心再度被狠狠一扎!
抬手,将二个酒杯倒满;退到一边。
他带笑的,先拿起了一杯;举手敬她“祝你快乐!若你执意要走,我只能愿你能快乐!”
她怎能快乐!今生无他,人生不过空渡;他明知道竟然还这么讥嘲于她。
那杯身轻占他的唇,他嘴边的笑意让九如此熟悉;张口,一口饮尽 ……
啪!
那该入口的酒洒了一地,酒杯落在一旁。
九儿痛哭而出“你这是为何,为何要如此!”明知道她如此在意他的安危,竟然在她面前服下她亲手斟满的毒酒“欧阳克,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你能如此对我,我就能如此对你!”他从小就是如此个性霸道“你去波斯做圣女,我就喝下你亲手所斟的酒!”勾笑。
她不能控制的抽泣“你怎能如此?”世间无他,她何存世?那股悲痛震的她都无法站立。
他却站在她身边,没有看她“你去吧,去做那个圣女;你快去啊!”拿起第二杯酒。
“我不去了,不去了。”她见状,立刻心急慌忙去夺他的杯子“哪里都不去了,你别喝!”
“哪里都不去?”他举手避开了她的抢夺,再问“一辈子在我欧阳克身边?”
“是,哪里都不去!”她在意的是那杯剧毒的酒“一辈子在你欧阳克身边。”
他这才真正笑起,随手扔了那杯毒酒;将她抱紧 “再说一次!”
她这才明白自己着了他的道,但能如何呢?她就是如此甘愿被他骗“哪里都不去,一辈子在你身边!”
“你总是心口不一,我不信你了。”明显就是得了便宜卖乖的主,转身;将她压上了床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可不会让你如愿的做那个劳什子圣女!你这辈子只能做白驼山少夫人!”话音落定,床边的帘帐滑落,隔开一切。
黑扇滑落!
白纱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