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蔺以刃

1、全一章

　　【梁马】西风

　　这是给馨的迟到生贺，诡异Cp，还是古文。唉，在馨面前写古文简直是班门弄斧，而且估计很现代风→_→会有违和感。
　　题目是随便取的。
　　本来想写长一点来虐一虐的，结果不忍心。

　　“‘有不虞之誉’的下一句是什么？”夫子端坐在前，把书卷起敲击着桌子，“有谁知道？……马文才？嗯？马文才？！”这一下像是敲在被叫的那人头上。
　　“……是！先生！”刷地站起，案牍挪了半寸，长褂学袍褶皱不堪，神色还带着迷蒙。
　　“你给我站着！下次再敢上课睡觉就……”随着夫子的嘴一张一翕，胡子眉毛一齐抖动。
　　“就怎样？”那人低着头，理一理袍子，双手背后地立着，嘴角噙笑。
　　坐在他身后而被挡住视线的梁山伯也不恼，看他指节微曲地扣着手，侧过头便瞧见一旁的树上稀疏落下的白色小花，那人袍子上不经意沾了一小枚，便拾起把玩。

　　“文才兄，可知‘有不虞之誉’的下半句为何？”
　　那人也不回头，闭着眼，带着清浅的笑意：“处仁兄这是在考文才么？”
　　“梁某不敢，文才兄自然是好文才了。”梁山伯微微欠身，那人已睁开眼，迎着月色，还是那般有些乖张狡黠的笑，带上了一抹皎白。
　　梁山伯继续弯腰作揖一副老实诚恳的样子：“……这是梁某的肺腑之言，绝无半点讽刺。”
　　还有比这更明显的此地无银么？那人无声地笑得更加放肆，扭过头，眸子都盈着光的：“梁山伯，我马佛念怎么会遇上你这种人？嗯？”
　　梁山伯直起身子，就比那人高了一点，也侧过身盯着他，一字一句道：“遇上了，便是遇上了。”
　　听闻，那人轻笑一声：“好罢，算我倒霉。梁兄深夜还在花园游荡，不要告诉我是来赏月的。”
　　“文才兄不也有一番好情致？”
　　“是，我心情好，非常好。”他倒是仰头低低笑了出声，“只恨书院里不能饮酒，否则也可以学学古人举杯邀明月。”
　　对影成三人，是自己打搅了他么？
　　“梁兄……可是对英台有意？”那人突然发话，直接得让他一惊。
　　“马兄多心了。”低眉顺眼的。
　　那人也没想听他承认，只是道：“梁兄，那可是断袖。”那种低沉的喉咙发出的笑听来着实让人不舒服。
　　“梁某或许……梁某的确是断袖。”舒舒朗朗地，也便认了。
　　那人一惊，侧过脸直勾勾地瞪视着他，眸子泛着漆黑的光。他倒是云淡风清的模样。
　　“……是么？祝英台其实是女儿身，梁兄，也不会是断袖。”一口气就说完了，也不见得多么曲折。
　　“梁某早已知晓英台是女儿身。”
　　“是吗？那你可知晓，我爹已向祝家提亲？”那人挑眉，那是一种炫耀，还是嫉妒。
　　“梁某不知，但还是要恭喜文才兄。”
　　“……我以为你会难过？至少会吃醋。”
　　“文才怎知山伯没有难过，没有吃醋？”
　　替他拂去肩上的一片落花，便转身离去。
　　“不过文才请放心，若不嫌弃，山伯定会前去恭贺文才大喜。”
　　一半西风吹去。
　　自己只是瞧着那人负手长身伫立着，觉得清瘦了。
　　不知来夜，能否把清辉重借。

　　那日迷蒙细雨，却冲不散喜庆的热闹。
　　那人一身红袍于马上，意气风发。
　　经过孤坟一座，墓碑无铭，相错而去。
　　一半真，一半假。
　　落花满肩，无情而死。

　　注：
　　①《孟子•离娄上》：“有不虞之誉，有求全之毁。”
　　②纳兰《如梦令》：
　　木叶纷纷归路，残月晓风何处。消息半浮沉，今夜相思几许。秋雨，秋雨，一半西风吹去。
　　③纳兰《调笑令》：
　　明月，明月，曾照个人离别。玉壶红泪相偎，还似当年夜来。来夜，来夜，肯把清辉重借。
　　④纳兰《采桑子》：
　　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东风。吹落娇红，飞入窗间伴懊侬。
　　谁怜辛苦东阳瘦，也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