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子》百里冰烟

19、第十八章

　　郁结在心
　　除了按时去见心理医生，我每天都呆在家里无所事事。欧阳可风没课的时候会过来看我。
　　但他课少的让我感到奇怪。我忽然想起了许子枫的日记。难道枫的日记里说的都是真的？欧阳可风根本就不需要念高中，又或者说他早已念完了高中。
　　我走进爸爸的书房，想找一本杂志打发下午的时间。看到那个保险柜，我的心颤动了一下。上次，我只是匆匆地翻看了部分东西。或者，我还可以找到其他一些我感兴趣的东西。
　　摸着那个保险柜，我的心情有些复杂。他记得以前的一切，而那些对我来说却如同上辈子发生的事情。我讨厌这种未知的感觉。
　　我打开保险柜，下面果然还放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其中包括一本相册。相册里面放的是一些旧照片，大多是我和欧阳可风小时候的。看来他果然就是出现在我梦中的那个小男孩。
　　相册里还夹着几张从记事薄里撕下来的纸张。字迹是爸爸的：
　　医生说，柠柠在车祸里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自从车祸后，我们就一直不许可风见柠柠。看得出，柠柠出事时，可风被吓坏了。他天天吵着要见柠柠，我们怕是拦的了一两日，却非长久之计。我和欧阳商量后，决定送可风去英国。绝对不能让可风知道柠柠现在的情况。
　　柠柠已经出事了，我们不可以再让可风受到任何伤害。我和欧阳的事业必须由他来继承。
　　以前，我们也想过，等他们长大能做儿女亲家是件好事。但现在柠柠已经残废了。我希望将来可风可以娶一个健康、正常的妻子。所以，不能再让他和柠柠有任何关系。只有这样，我们的事业才能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至于柠柠，我只能保证她下辈子衣食无忧。也就对得起她死去的妈妈了。
　　妈妈？原来，我叫了八年的妈妈真的不是我的亲生母亲。骤然间知道这些，我有些难过也有些释然。难过是因为，在爸爸的心中，我远没有他的公司事业重要。释然，是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的妈妈没有别人家的妈妈爱护孩子。

　　叶阳齐柠
　　一个人呆在家里有些闷，就趁着小菜没有注意溜出来走走。竟然看见了妈妈，她不是去香港了吗？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明市。
　　“妈妈，你是不是该回去了？”突然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漂亮女孩跑过去，拉着她的手道。
　　“齐柠，这里不是我家吗？”妈妈笑着回答道。
　　“妈，晓柠现在生病了。你该留在那边好好照顾她啊！”
　　“齐柠，你才是我女儿。为什么老是把我往晓柠身旁推啊？”妈妈嗔怪道。
　　“不管怎么说，晓柠也是我的亲妹妹。她这么小却受了这么多的折磨，我希望她可以开开心心的••••••”那个女孩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那个女孩子说••••••难道，她是我姐姐？
　　正想着，妈妈走进了大楼，那个女孩子远远地落在了后面，似乎并不打算一起回去。
　　“柠柠，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女孩转身看见我，就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快速的跳开去了。
　　“你认识我？”
　　“啊——不认识不认识！我•••••••”
　　“不要装了！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
　　“柠柠••••••对••••••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不是你！她是你的妈妈，却为了我经常离开你。”
　　“柠柠••••••”
　　“不要认为什么事都瞒着我就是保护我。我知道我忘记了一些东西，有时候脑子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拜托你，不要和爸爸一样把我当成弱智儿童。”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什么时候方便，就和我去找爸爸，把事情都说说清楚吧！”
　　“柠柠——”

　　我的妈妈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情。我所有的记忆都是从医院开始的。记得出院的时候，爸爸告诉我，我因为生病失去的记忆。而那些记忆不过是今天和东家小朋友完了一天弹珠，明天和西家小朋友玩泥巴之类的，根本不必放在心上。而我也就真的这样相信了八年。我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在舅舅的指点下，我找到了安葬妈妈的墓地。坐在妈妈的墓前，我哭了许久。
　　我明白了为什么小朋友们不肯跟我玩，为什么那么多大人都不喜欢我。因为，我不仅智力有限，在他们眼里还是个残疾的小孩，甚至在爸爸的眼中也是这样。
　　“柠柠！”
　　我擦去泪水，抬起头。欧阳可风站在我面前，担心的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是傅叔叔告诉我的！”欧阳可风轻声道，“柠柠……”
　　“我没事！”
　　欧阳可风在我身边坐下，两人一言不发地坐了一会儿。
　　“你都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只是知道了一部分，还有些东西不是很清楚。”
　　“是谁告诉你的？”
　　“我打开了那个保险柜！还碰到了一个叫叶阳齐柠的人。”
　　“你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没有！”我底下了头，“除了保险柜的密码，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欧阳可风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么，你恨我吗？”
　　“恨你？为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才道：“如果，不是我带着你偷溜出去，你就不会出车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怪你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
　　欧阳可风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一直很害怕。怕你知道真相后就再也不肯理我了。”
　　“车祸不是你的错，你用不着内疚的。”我看了他一眼，“你就是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才会……”
　　“当然不是了！”欧阳可风急忙辩解道。
　　“是吗？”我真的很怀疑。
　　“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玩过家家，我总是吵着要你当我的新娘——”
　　“等等！现在的事怎么可以和小时候过家家混为一谈啊？你是不是脑袋秀逗了？真是的！”
　　“我这么说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对你一直是认真的。不是因为内疚，不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好好想一想！”
　　“什么意思？”欧阳可风的脸色立即暗了下来。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先回英国，继续念书。”
　　“是他们告诉你的？”欧阳可风愤怒的问。
　　“爸爸他们是跟我说过。可是，我也希望你可以先回英国，继续念书！”
　　“我不要！”
　　“欧阳可风，你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我瞥了他一眼。
　　“你会被人抢走的！”
　　我不仅笑了，这个世上毕竟还是有很多人在乎我的。
　　“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多人抢的！”
　　“枫呢？”
　　没有想到他在这个时侯还会提起许子枫。我叹了一口气：“可风，枫已经死了，你何必再提呢？”
　　“对不起！可是——总之，我不要和你分开！”
　　我附到他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你会等我回来吗？”欧阳可风认真的看着我。
　　我想了一下，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会被别人抢走?”他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
　　“不会！“我肯定的回答。是啊，这个世界上，许子枫和欧阳可风都只有一个，不会再有了。
　　至于我对欧阳可风说的那句悄悄话——我只不过是老老实实的告诉了他风信子的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