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Chapter48 漩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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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来过南陵西门的咖啡店，这里的墙壁被粉刷成灰白色，简洁大方，显得很有格调。有一面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风景照，刚刚进门我就很感兴趣，想上前细看，但还是忍住了。
我回过头，看向对面的人。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林璟何将之前一直提在手上的袋子推到我面前，“这是铭扬送你的，他本想亲自给你，但临时有事先走了，只好让我代为转交。”
我微微皱眉，将袋子推了回去，“我不收陌生人的礼物，替我谢谢他。”
林璟何面露难色，“辞桉，昨天铭扬来南陵，是特地来找你的，他喜欢你很久了，这是他的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我笑了，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他喜欢我很久，送的礼物我就要收吗？
“林璟何，我不会收的，我没有收的理由，而且……”我正经了语气，“我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收别人的礼物她会不高兴的。”
我本没打算跟他提我和黎语绯的关系，但是此刻，我就想他知道，以后别再纠缠黎语绯了。
他眉眼微动，表情变得严肃，“你说的女朋友是小绯吗？”
我坐直了身体，斩钉截铁道:“是。”
“她怎么可能会答应你？”
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她就是答应了。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你等等！”
难得在林璟何脸上看到慌张，我竟有了点兴趣，想听他说什么。
“你不觉得你在害她吗？”
见我没有言语，他继续道:“你有想过……你们两个在一起，别人会怎么看吗？你有想过你们的父母会同意吗？你有想过你们的未来吗？”他说着愈发激动，身体前倾，双手搭在桌面上，“如果你只是想跟她玩玩，那么请你放过她吧。”
“说完了吗？”他以为他是黎语绯的谁？我有些不悦但还是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很喜欢她，我对她的喜欢不比你少。”
我摇了摇手边的杯子，看着里面的水慢慢聚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林璟何提的问题，我都想过，只是没想到，这些话会先同他说，也罢，当是提前演练了。
“别人会怎么看吗？”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水面一点点的恢复平静，继续开口：“外人无非是说些难听的话，说两个女生在一起不要脸、逆人伦、恶心。而他们凭什么谴责我们？凭社会的公序良俗？凭两个女生在一起不能生育？”
我靠上椅背，语气更加平缓，我想要他一字一句给我听清楚了。
“以你对黎语绯的了解，你应该知道她不是个随便的人。她很理智，很通透，她同意跟我在一起，就说明她不在意这些。所以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对我们来说不重要。”
店里充斥着咖啡浓浓的醇香，透着苦涩，就像我面前的这位男士，林璟何现在的脸一般。
见他的表情比刚刚更难看，我趁热打铁，“未来要如何是我和黎语绯的事，没必要跟你说，就不劳你操心了。至于父母，他们虽然还不知道我们在一起，但是向他们公开是迟早的事，我们会努力让彼此的父母接受，即便……”
还没说完，电话响了，黎星旭来的真是时候。我把手机立在桌上，将屏幕对着林璟何，“我和语绯的哥哥约了见面，这就是我努力的开始。”
“你……”
不等他说完，我起身拿上包，“先走了。”
我昂首阔步的朝门外走去，我不知道这些话对林璟何有没有说服力，但我不在意，我只在意自己的表现，只有足够的沉稳、自信才能给人一种坚定的感觉，不是吗？
还好，我刚刚的表现还可以。
出了店门，我立即接通电话。
“喂”
“我到校门口了。”
“好，我马上过去。”
我深呼一口气，快步朝西门走去，奔赴下一个“战场”。
……
黎星旭又带我来到上次见面的那家餐厅，又开始肆无忌惮的炫富，他点了几道菜便将菜单递给我，“想加点什么？”
我接过菜单直接合上，看向服务员道：“再加一道桂花糖醋小排，谢谢。”
服务员离去后，黎星旭若有所思的开口：“为什么加这道菜？”
我点开微信确认了一遍没有人找我，才看向黎星旭，“因为黎语绯喜欢这道菜。”
看着他死咬着后槽牙的模样，我觉得心里莫名畅快。
“你想找我谈什么？”我问。
黎星旭十指交叉，手肘撑在桌上，眼神变得认真又凌厉，“宋辞桉，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劝你和小绯分手。”
这就开始了？很直接嘛。
我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闪躲，“我这辈子都不会跟她分手。”
“这么自信？”他哂笑道:“那如果有一天小绯跟你提分手呢？”
这个问题我自然想过，和她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在想，虽然不愿意接受，但如果她真的想走，我会还她自由。
于是我说:“如果是她提的我会同意，但在此之前，我不会离开她。”
黎星旭好像很满意我的答案，目光柔和了许多，“你知道我不是小绯的亲哥哥吗？”
“嗯，我知道。”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惊讶。
“对于我们家的事你了解多少？”
我大致将以前黎语绯告诉我的话简述了一遍。
“你知道的还不少“，他低头转了转手上的腕表，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半晌后，抬眸看我，开口道：“我13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小绯，那时她刚上小学，顽皮的很，像极了男孩子。姜阿姨让我带着她学习，我很乐意教她，但是发现根本不用教，小绯很聪明，每科都是满分，不管问她什么，她都懂。”
黎星旭说着笑了，笑容很温暖、很灿烂。
“姜阿姨在的时候，她特别乖；但等阿姨关上门，她就开始欺负我，非要爬到我背上，说：‘哥哥，我不想学习，太简单了，我想骑马’。”
想象着小版的她说这些话时可爱的模样，我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
“我从小就想有个妹妹，所以遇到她之后，我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我很喜欢听她喊我哥哥，每次都能带给我极大的满足感。当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每一天都能看到她的笑容。但是……”
黎星旭的眉头渐渐紧锁，表情也变得哀伤起来。
他看着我，却又好像不是在看我。接着，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小绯十岁生日的时候，姜阿姨去世了。我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我看到小绯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输液，满脸的泪痕。王姨在一旁小声的呜咽着，生怕吵醒她。后来才知道，她一直哭，哭到脱水、昏倒。她醒来之后，哭着喊着要见姜阿姨，一直不住的道歉，觉得是因为自己姜阿姨才出了车祸。不管我们怎么劝她，她都无法冷静，直到她外婆来了，才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那件事之后，她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那么活泼开朗；变得安静、不爱说话，总喜欢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她再也不过生日，再也不吃披萨，脸上再也看不到明媚的笑容。”
黎星旭说着给我递上了一张纸，我才发现，我已经泪流满面。
他笑了起来，“宋辞桉，你哭成这样，看到的人怕是要以为我甩了你。”
“……谢谢”，我接过擦了擦眼泪。
他继续道：“小绯她对谁都很友善，但很少有人能走进她心里，这么多年她最亲近的朋友只有骆瑜婷。她说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惊讶，我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所以第一时间想要见你。”
黎星旭说着又递给了我一张纸。
“上次见面，你走了之后，我问小绯，对你是认真的吗？她说她是认真的，确实想和你在一起。宋辞桉，我妹妹喜欢男生也好女生也罢，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想她快乐。同性恋这条路不好走，你如果没有自信能跟她一直走下去，你们就趁早断了吧。”
这是我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见黎语绯想要和我在一起，我很感动，不由得大哭了起来。
“喂喂喂！你干嘛呢？”黎星旭有些惊慌的将一整盒纸巾丢到我面前，“别这样！像什么样子？你快安静点，有人来了！”
我想忍着，但是忍不住，想到黎语绯就很难过，我捂着嘴点了点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服务员走了过来，将一盘盘菜摆上，黎星旭正襟危坐和服务员对视了一眼，尴尬一笑。
“慢用！”
服务员冷漠的丢下两个字，就转身离去。
黎星旭敲敲桌子，一脸无奈的看着我，“得，我成渣男了，刚刚那哥们连请都不说了，宋辞桉，你真的有毒。”
“对……对不起”，我已经泣不成声。
“行了行了，你缓缓，我们吃饭吧。”
我草草吃了几口，便觉得没了胃口。之后就看着黎星旭吃。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说完那些难过的事，还能吃的这么津津有味。
看着他将最后一只虾吃掉，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我想我们应该可以走了，我想回去找黎语绯了。
“可以走了吗？”我问。
他喝着水，伸出手冲我摆了摆，意思是不行。
“还有什么要说的？我是不会和黎语绯分手的。你别想劝我了。”我警惕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说过了。”他放下杯子，“我想给你提三点要求。”
“嗯？”
他清了清嗓子，认真道：“第一，除非小绯跟你提分手，不然你不可以提。”
我愣了愣，什么鬼？我当然不会提，“好。”
“第二，不能让她难过。”
“嗯。”
“第三，要陪在她身边。”
我眼前一亮，他这是转性了？
“好，这些我都答应，那之前你说的13条注意事项，可以……”
“不行！那13条你也要遵守。”
呵……他还是他。
“好吧，我尽量。我们可以走了吧？”
“你着什么急？”
“我要去回去陪她了谢谢。”
黎星旭冷哼了一声，送了我一记白眼，“走吧。”
回到学校时已经三点，我知道黎语绯还在上课，就没有去找她，而是回了宿舍。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消化着黎星旭说的话。
一想到她的小时候，我就觉得心口很堵，长长吐了口气，在脑海中翻出她微笑时的模样，想让自己舒服一些。
黎语绯，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感觉到身体在缓缓下沉，大脑一片混沌，接着慢慢现出轮廓，随着画面逐渐清晰，眼前出现了一片蔚蓝色的大海。海风拂过面庞，我能感觉到一阵清凉。天边的海鸥不断盘旋，发出阵阵鸣叫声，和着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发出的声响，竟丝毫不觉得嘈杂，心底无比的宁静。我侧头看向身旁的女孩，她笑靥如花，美丽极了。
画面拉远，眼前的场景变了。
夕阳下的海面，倒映着红黄相间的条纹，随着海浪的翻涌，慢慢晕染为了橙色。
沙滩上两个女生相拥着，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我醒来时，宿舍内一片昏暗，方纯熙她们还没有回来。我挣扎着坐起身，回忆着睡梦中的画面，嘴角微微扬起。
那是我想要的未来，
有黎语绯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Chapter48 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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