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徘徊花》则美

38、夜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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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老窦是兴冲冲的出去，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他一脸难色的告诉郭邑丰：“古小姐不来。”

　　郭邑丰眯着眼咬着左边的牙齿，阴沉沉的问：“为什么不来？”

　　“人家是大明星......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郭邑丰冷哼一声，“她是在给自己招祸呢，没本事还端着，端的太高了有下不来的时候，这会来了喝杯酒就行了，太特立独行了就招人惦记。”

　　他这么说也是根据自己的经历，男人都是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了，楚鱼能端着，因为除了红玉这根绳子其他的拴不住她，她想走很容易，她是江湖儿女，看惯了刀光剑影凭本事独步天下。但是古小姐凭什么端着？就凭着你拍了几部电影，长的脸蛋能看？

　　“算了，我等会跟处座说一声。”

　　郭邑丰进了办公室，对着处座说：“处座，古小姐拍摄太忙，中午赶不到饭店了。”

　　“哦，是不愿意来吧，看来是咱们名声太差了。”潜意思是说太给她脸了。

　　处座对着郭邑丰指了指前面的椅子让他坐下来，“我这次来，沪上的朋友要给我举办一场欢迎舞会，我带来的人不多，到时候你看着你手下合适的人都带去，大家也放松一下。到时候都把太太们带上，把你太太也带上，既然要娶人家，就要带出来让大家看看，大大方方的，藏得太严的女人不是妻子，而是外室。”

　　“她小门小户的，一个不注意就要翻脸，就怕到时候丢人。”

　　“这话就不对了，当面教子背后教妻，她现在动不动就翻脸是小门小户没见识，可是过了十年二十年还动不动就翻脸就是你不会教了。我早就说过，忠于家庭的人方能让人放心，既然决定了结婚，就要好好过日子，我不反对你们捞好处，但是我对养外室的事儿深恶痛绝。前不久我刚处理了一个，望你们能记在心上。”

　　“是，我这就打电话让家里给她准备衣服。”

　　“去吧。”

　　郭邑丰心跳如雷的出门，他担心老板认出楚鱼。

　　回到办公室，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问老穆佣人们来了没有，随后往楚鱼工作的报社打电话。

　　楚鱼正和对面的姑娘传小纸条，正商量要不要下班去吃小馄饨，这时候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齐小玉，翻译部的齐小玉，你对象打电话了。”

　　楚鱼只好对着办公室的各位歉意的笑了笑，跑过去接电话，“喂，什么事儿啊居然往我们报社打电话？”

　　“晚上有一场舞会，对了，华尔兹会跳了吧？”

　　“会了。”

　　“今天下班立即回家，换一身合适的衣服，穿高鞋跟，让佣人们给你化妆，打扮的漂亮一点。让老穆开车送你来找我，记住，‘老实’一点，千万别出岔子。”

　　他在“老实”这个词上加重了口气，楚鱼一下子明白什么意思了，她停顿了一下，回复，“瞧你那样子，我知道了，下班就回去，换好了衣服就找你。”

　　楚鱼挂了电话，心里提起了警惕，但还是脚步轻松的回到了办公室。

　　到了下午，刚到下班的时候，她就提着布包跟领导告别，“我今儿家里有事儿，要立即走，您别忙太久了。”

　　老领导除了严肃话少暂时没其他缺点，点了点头。楚鱼跟今天的新朋友也就是对面的姑娘摆了摆手，这姑娘还是以为她在躲芸香，就挥了挥手让她快走。

　　黄包车在门口等着，看到她来就立即站起来，楚鱼坐上黄包车，赶回郭公馆之后发现这里突然变得人多了起来。老穆喜气洋洋的请她进门，“他们是上午到的，坐着咱们家的货轮来的，很多都是老宅子的佣人，知道二少爷的喜好，白天在这里，晚上除了值夜的都到别的地方去，不会打扰到您和二少爷。”

　　“你二少爷让你给我准备舞会用的东西。”

　　老穆一拍脑门，“您上去换衣服吧，鞋子已经准备好了，还请了一个师傅给您打理头发。”

　　因为是很着急，楚鱼就让人把头发挽了一下，裹着披肩拿着手包踩着一双高跟鞋穿着一件看着清爽的旗袍出门了，她今天化了妆，特意用了腮红和口红。

　　老穆开车送她，絮絮叨叨的讲了很多舞会的注意事项，因为太多了，楚鱼都没记住，老穆把他送到郭邑丰的办公楼下，郭邑丰看了一眼楚鱼，“项链呢？手镯呢？戒指呢？”

　　楚鱼摸了一下脖子，“忘了，光着急出门忘了首饰了，再说了我平时也不戴啊。”再说了，谁没事天天当珠宝展示台啊，忘了很正常的。

　　郭邑丰心里大喜，终于能摆脱这么多双眼睛和楚鱼单独说话了。但是嘴上却说：“行了小祖宗，你就是想买新的，走，带你去挑一下，赶快去赶快回来。”走的时候告诉老侯自己带太太选首饰去了，有事去前面那条街上的首饰店找。

　　上了车，郭邑丰把处座今天的话说了，“我现在瞒着这事儿呢，就怕咱们姥爷昔日朋友遍天下，要是有人认出你怎么办？”

　　“放心吧，应该没这么巧，再说了，昌平的齐家和我们家是血亲同族，就是有几个长的像的也说得过去。”

　　“你长的像舅舅，不是像齐家的人。”

　　楚鱼摸着自己的脸，“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说一步吧。”

　　郭邑丰摇了摇头，他把车停下来，对着楚鱼的脸看了看，“我在杭城的学校学过伪装，来吧，咱们先去买点材料。”

　　买了一些化妆品和猪油膏，捯饬了十五分钟，楚鱼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还真有点不同哈。”

　　要说完全不一样是假的，但是真的有点不同，自己的眼睛从杏核眼变成了狭长的柳叶形，眉毛也变化了，眉眼间距也变化了，嘴唇也变化了。

　　好神奇啊。

　　楚鱼还没来得及对着郭邑丰表达惊讶，就被他拉着买了一套金饰挂在身上，回去的路上郭邑丰问：“小门小户的姑娘等会见到了处座该怎么说？”

　　“我知道你担心我露馅，放心，虽然不会你这一手，但是靠着演戏已经平安了两年了，我们齐家虽然不再登台唱戏，但是演戏还是很拿手的。”

　　时间太短，郭邑丰对她的保证提心吊胆，下车之后，郭邑丰就安心了。

　　因为他带着楚鱼进了大楼，楚鱼就变现的胸无城府且泼辣。更绝的是郭邑丰带着她见处座，给楚鱼介绍：“这是咱们部门的处座，刚从金陵来，今天就是为了欢迎处座才举办舞会的。”

　　处座给面子的伸手握手，楚鱼看着他，毫不避讳的说：“您长的真好。”

　　郭邑丰一口气没出来，赶快把她的手从处座手里夺回来，傻丫头，人家可不是个正人君子，这人对女下属下手是司空见惯的，而且这人单身，颇有些荤素不忌，要是对你下手了怎么办？嘴上说着：“没大没小的，怎么跟长官说话呢？”

　　楚鱼被郭邑丰几巴掌拍在手上，很生气，“我又没说错，我一看他就觉得面善，长的和我爹似的，我爹就好看。就是后来抽烟抽死了。”

　　郭邑丰脸都扭曲了，深吸一口气转身对老板说：“您先坐会儿，她脑子不清醒，我拉她好好说说。”

　　处座心情很好，这笑容十分灿烂，“算了算了，小姑娘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是没孩子，要是有，和她年纪也差不多大，让齐小姐去你办公室坐一会儿吧。”

　　郭邑丰看着楚鱼到自己办公室了，留下来陪着长官，果然处座就问：“你太太和目标魔鬼之间有血缘关系，东洋有没有盯上过她？”

　　“盯过，我和我太太能认识还是要多谢谢他们牵线搭桥。”郭邑丰随后就把楚鱼姐妹两个来到沪上的事儿讲了一遍，重点讲了小林的死和特高课的人引自己到红牡丹后门去的事儿。

　　“她们来沪上的第一天，经办案件的小林就死了。”处座眯眼想了一会，“你太太如果不是魔鬼，那么魔鬼就跟在你太太身边。”

　　“这？”郭邑丰就知道老板绝对会怀疑。如果怀疑了，老板绝对会采取措施。

　　处座站起来，“邑丰，我信任你，但是接下来的事你不许插手，我知道你心疼太太，如果她真的是我们的目标，你们两个双宿双飞岂不是更好。”

　　“她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乡下来的，她更是一身的病，您不信可以问问咱们部门的军医，我太太是一阵惊吓就能发烧不退的人，她都走几步就喘不上来气......”

　　处座把手抬起来压了一下，“别说了，我更倾向于魔鬼就隐藏在她们姐妹身边。她亲人全部遇难，举目无亲，天大地大不知何处为家，如果知道还有万里之外的血缘亲人存在，她会不会去看一眼？看到两个苦苦挣扎的同族姐妹，会不会暗地里帮一把？我更倾向于她跟着这对姐妹从北平来到了沪上，然后突然认出来小林，立即除之而后快。”

　　如果是这样，他看了一眼郭邑丰，“说不定大事就坏在你的手上，你要是不收留这对姐妹，这对姐妹的日子过得艰难，她或许会暗地里接济她们，我们守株待兔就能把魔鬼收为己用，就因为你收收留了她们，这个魔鬼才放开手脚几次行动，怕是不会再盯着这对姐妹了。”

　　郭邑丰赶快低下头去，“都是卑职......”

　　“算了，这事儿怪不了你，我先试试在沪上能不能捕获这个魔鬼，如果不成功，在你的婚礼上不知道有没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