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打工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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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晨雾，阳光还没有完全透过云层，零星的光点压制着人们的心情。就连鸟叫声都不曾出现。
海风很咸湿，这让芥川不禁感受到肺部的痒意。
天光还没有亮起，但他们的战争已经持续到了后半部分。
围堵。
将身怀宝藏的人诱导前往几条路线。并在路线中安排上自己的人，翁中捉鳖。
以他为首的黑蜥蜴就在其中一个港口待命。
今天就是这场战役的决胜时刻。轻咳几声，他抬起眼眸，眼中是浓郁而化不开的墨团，正如天边还未散开的漆黑。
青川文……
他忍不住念起这个名字。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安排都按照他计划的那样。这感觉让他错位，就好像很久之前，他依照那位大人的命令执行任务一样。
只是有一点不同。
【龙之介一定可以的，即便失败了也不要紧。】
你在生气吗？芥川青川文有一次这样问过他，眼神无辜的好像是他在无理取闹。
“没有。”他憋着一口气回答。“愤怒是无能的体现。”但事实上，他觉得自己要气炸了，只是碍于情面，他绝对不会亲自说出那般示弱的话语。
那时候的芥川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废物，拼命的想要追随着干部大人的脚步，却总是在半道上被各种荆棘困住。
青川文，这个人就好像能够预判自己的动作与行为。就连自己的愤怒都好像是他不会正眼看的云烟。
“哎！愤怒只是一种情绪吧。无能狂怒才是无能的体现呢。想表达愤怒就表达出来嘛，不要憋着，对身体不好。只要合理克制一下就可以了。”青川文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拍了拍他。
“放开在下！你这无理之徒！”他当时反应激烈。然而对方不理不睬，他突然就有了一种打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然而直到今天两人关系缓和的现在，那家伙还是放肆的理直气壮，芥川突然就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让他不要放肆，他又想到青川文现在甚至已经放肆到能够一脸理所当然的告诉他，我蹲在你浴桶旁边保护你的场景。
一个没忍住，他捏烂了手中的矿泉水瓶。
*
大概是因为这个宝藏，横滨又有些混乱，不过，坚强的横滨市民们习以为常，街道上闲来无事晃悠的人都减少了，火拼产生的尸体却逐渐增多。
青川文坐在一个货箱上，拆开了包里带的高热量汉堡。一点也不避讳现场的血腥与乱杂，就这样无视尸体吃了起来。
“……老大，你真的能吃得下去吗？”跟在你身边的下属战战兢兢。
这有什么吃不下去的，毕竟——
“我饿了嘛。”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及时吃饭胃病远离。再说了，再怎么脏乱差的环境待习惯了也就习惯了，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血腥味儿早就闻不到了。
“后续跟进怎么样了？”你大口嚼着食物，含糊不清的问将手机递给你的下属。
“西边街口已经派人去围堵，仓库街处的炸弹已经安放完毕。”他垂下头向你汇报情况。
“唔……”你沉思着，开始想着有没有哪里有遗漏。
这场宝藏的战争一旦打响，就没有停下的可能，直到他被一方获得。
你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因为火拼而失去生命的尸体，一个人的身上会有很多根线连接着他的人生，那些线无限蔓延，扣在他们的家人或朋友身上。但现在他们躺在地上没有了声息，连接在身体上的线也被斩断，消失殆尽。所以一个人的消失，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剩下啊。
你假惺惺的感叹。
不过战场就是这样，你不将人弄死，就是自己被人搞死。心软是大忌，混.黑这一行最要不得的东西就是怜悯，你曾经见过有人因为手软，留下了小孩儿的性命，却在瞬间被抢过枪械反杀。
有人哭着喊着向你怒吼究竟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他们骂你恶魔，向你丢来痛恨与仇视。“没有为什么，就是要他们死。”你冰冷的回答他们，于是他们便像是被你的目光冻到了一样瑟索着向后退。你觉得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像极了反派。不过你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你早就做好了自己有一天被反杀的觉悟，杀人者人恒杀之，如果他们有能力的话，大可来试试。你可以把自己的生活说的普通而平凡，但不可否认的是，你们都是沾满了血腥的刽子手。
【我想活下去，所以请你们去死。】
你记得自己第一次拿起枪，剥夺了一个孩子的生命。那是里世界局势特别混乱的一段日子，枪.声响起，他的血液飞溅到你的脸颊。到处都是鲜红，那抹红好像要将你的瞳孔都染成红色。
但当时太宰治就在你身边沉默的看着你，周围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光，阴暗的角落似乎总是与死亡相互关联，你不明白他究竟想表达什么，只记得他当时看你的眼神，就像是将岸上的人拉入泥潭的幸灾乐祸。
可是我本来就已经在泥潭中了，你想这样回答他。但他很快就将脸转了过去，你也没了说话的机会。
要是说世界上有教人暴富的书，那大概是刑法吧。生命就是这样无常，坚强而又脆弱，他可以在无数压力骤增的夜晚让你艰难挺过。也可能在黑暗的路上因折断的脖颈而失去生息。
你们从事的就是一个黑暗而暴力的世界，血腥充斥着你们的生活，这是一条一旦踏上就无法后悔的单行道。
人一定要杀死另一个人吗？不一定。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而珍重的，但是你们也要为了自己所能得到的最大利益，将手伸向对方明明可以持续下去的未来。
大家都是在这血海中相互厮杀的亡命之徒。只要不脱离这个环境，谁又比谁更高贵。
太宰治手上的人命绝不会比你少，甚至于你所做的只是他的零头。但是他现在跑路了，去追求别的生命形式了，而你也并不觉得自己是被抛弃在黑暗中的野狗。
【已经不一样了，我已经来到了这人间。】
*
青川文才是一个真正的小怪物，太宰治无数次如此确信到。但是他又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这点通常体现在他对于某些事情的执着上。就算自己打电话骗他说自己被绑架了，估计这孩子也会拎着赎金，单身匹马的冲过来救人。事实上，狗如他太宰治真的做过这样的事情。
笨蛋小孩儿，但凡换一个人，都不会相信有人被绑架到饭店里。哦，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子估计也会相信。只不一样的是，芥川是无条件的信任，而青川文是在思考过后，依旧愿意执着的去相信。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亲眼见证了一个小孩儿的成长。青川文和芥川龙之介是不一样的。和头铁的弟子不同，青川文要更加内敛，但是对生命也更加没有概念，但就是这样一个似乎像白纸一样的小孩儿，对待生命却是一种珍视的态度。太矛盾了。
在黑暗与血腥中祈求寻找人生价值的他，看到一张白纸，下意识的就想要将它染黑。所以——
【把敌人都杀掉吧，这样你就可以活下去了。】
日头越来越高了，正午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太宰治像要虚脱了一样撑在公园的长椅上，艰难的用手遮挡着要将自己烤化的太阳。
“啊啊啊……好刺眼。”
这种好像要将人照的无处遁形的光亮却忽然间勾起了他的回忆。
下属就是用来当工具人的，一个合格的下属自然要担当起为上司分担工作的职责。按照正常的流程，他应该已经提前溜号了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他跟着下属一起去做那件任务。
太阳也是那么大，刺的人睁不开眼睛，下属在进行收尾工作，他一个人摊在椅子上，无所事事。阳光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呀，他当时在心里这样想。然后呢？然后——
【您需要伞吗？】
“您需要伞吗？”
耳边的声音和记忆中的画面重叠了。
记忆里有一把黑伞遮住了刺目的阳光。
现实中一把黑色的遮阳伞顶在了脑袋上。
太宰治侧过脸，正看见一个金色瞳孔少年人举着伞，帮他遮住了刺目的阳光，只是他眼中的光辉却比天边的太阳还要耀眼。
“好刺眼啊……”他抬手遮住了眼睛。不知是说这太阳，还是说那眼中的光芒。
“您没事吧，这位小姐？”搭话的人好像有些不解，歪了歪脑袋，但是却保持了合理的社交距离。“天气这么热很容易中暑。”
他微微笑起来，若是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这估计只是一个普通的好心人吧。“这里待会儿可能要有一场混乱，您还是早些到别的地方去吧。”
“是吗？”太宰治微微启唇，说出来声音却是柔和的女性嗓音。
金色眼睛的人愣了愣，但还是点了点头，坚持让他离开这里。
“噗。”太宰治笑了起来，微微遮住嘴巴，另一只手卷了卷垂到肩膀的头发，就像是一个自己出家门的大小姐，他现在的装扮也的确是那么一回事儿。当他不想被人认出来的时候，当然有各种的方法躲避那些视线。“那么这位好心的先生，我该往哪里走呢？”
“往东走吧，那大概会安全一些。”青年人依旧举着伞，声音柔和。“您还好吗？这把伞您先拿着用吧。”青年人笑了笑，将伞递了过来。
太宰治凝视着他几秒，终于还是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接过了那把递过来的遮阳伞。“真是谢谢您，这把伞太及时了。”
你来的也很及时。
他保持着微笑与少年人告别，向他所指示的地方走去，等到他确认了那人的背影终于消失在街道尽头，他顿时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派一队人到西街口去截胡。”炙热的阳光街道，举着伞的‘女人’按住了藏在头发中的耳机。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打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