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血债血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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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一袭青纱长衫的中年男子此时正坐在书房里，饶有兴致和坐在他对面的莫如风品茗对弈，他的心情看上去好像很不错。
将手中的黑子轻轻放在棋盘之上，淡淡的笑着说：“如风兄，该你了！”
从棋盒里摸出一粒棋子，正待要放下之时，却被对方把自己的手给抓住了。
“如风兄，你拿错棋子了。”
闻言，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刚才那随意的一摸，摸到的竟是对方的黑子，急忙将黑子放回棋盒之内。
拿出一粒白子后，莫如风在棋盘上略略地看了一下，只听得“啪”的一声清脆的棋子落盘的声音，他将白子落在了棋盘的左下方，却不料走进了对方刚刚精心布置的陷阱里面，被杀掉了一大片。
青纱男子伸手，将白子尽数收入囊中，轻轻笑道：“看来如风兄今日是心不在焉，不在状态,若在平时，我的这些雕虫小技又哪里能瞒得过你的慧眼，将你难住。这若是在商场之上，只怕如风兄是要吃大亏了。”
莫如风今日的确不在状态，他索性将棋子放回棋盘，抬头问那青衫男子：“欧阳先生，我请你调查的事情，可有查到什么消息吗？”
微微点头道：“已经有点眉目了。”
“那快说来听听，我倒想知道是谁在和莫家过不去，这样处心积虑的处处针对莫家。”
正待要将这几日暗中调查到的结果告诉莫如风的时候，门外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随后，莫家的总管杜洪进得门来，莫如风却有些不高兴了，今日他可是要与欧阳正商量一些要事，早就吩咐过杜洪，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便不用来打扰他。
“杜洪，我不是说过今日我要和欧阳先生小聚吗？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经过我不成？”
杜洪也不敢怠慢,急急回道：“老爷，姑爷他们带了一个严重受伤的姑娘回来，姑爷得知老爷今日与欧阳先生在此小聚，所以让小的过来问问，能不能请欧阳先生过去看看那位姑娘？”
“那姑娘伤的如何？”
“挺严重的，身上不知道是被谁给捅了好多个剑窟窿，咱们好多人都看不下去了，有些个胆小的丫鬟还被吓哭了，大家都说真是惨不忍睹。”
听他说的如此严重，欧阳正觉得自己若不去看看很是说不过去，于是抱歉的看着莫如风道：“如风兄，我看我还是先过去看看，也许能帮得上忙。”
“那你赶快过去，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只管开口，咱们府上什么都不缺。”他知道他医术不凡，所以一定能救得下那位姑娘。
欧阳正起得身来，跟杜洪一起往门外而去，还没出门便听得莫如风的声音：“欧阳先生，我还是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来到厢房，萧洛寒他们早已等在了那里。
看到欧阳正和莫如风进门，萧洛寒立即迎了上去，急急的问道：“欧阳先生，你快看看这姑娘还有救吗？”
行至床边，望了一眼那躺在床上的女子，只见她全身苍白无力，血色全无，生命也是岌岌可危。
也许她身上的血早就已经流掉一半了吧，若不是凭着那股顽强的毅力，她应该是活不到现在的。
而站在一边的莫如风脸上已然是青筋暴现，他心中的怒火此时正熊熊燃烧着，这样的惨状从不曾见过。
以前也只是听说过，而且还是从欧阳正的口中听来的，当年他的妻子就是这样惨死在了仇人的手下。
那个时候他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惨况，总是觉得欧阳正将事实放大了，所以总是劝着欧阳正不要太执着，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欧阳正却告诉他：“如果你亲历了我和一样的经历，你便不会认为这是执着，血债总是要用血来还，不是不还，只是时候未到。”
今日得见此惨况，才能深刻的体会到欧阳正当时的心情，亲眼看到自己的妻子如此惨烈的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拍拍欧阳正的肩膀，莫如风语重心长的说：“欧阳先生，现在我总算能体会到你的心情了，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想到竟有如此惨烈，你就尽你最大的能力来救她吧，我先走了，待会你到书房来找我，那事先不急，还是救人要紧。”说完，莫如风转身离开了房间。
莫如风离开以后，欧阳正在床边坐下，轻轻地拨开她身上的衣衫，那雪白的衣衫上早已布满了片片血渍，他已经很小心了，动作也是尽量放的很轻很轻，却还是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伤口。
这才注意到衣衫上有些地方已经和那些伤口黏合在了一起，所以就算他的动作在轻，也还是会撕扯到伤口。
伤口撕裂时传来的疼痛让她轻呼起来，她的眉头轻皱,面露痛苦之色，若不是之前萧洛寒曾有点住她的穴道，只怕这会儿她又会开始不停地挣扎。
褪去衣衫，这才清晰地看到她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几十个深浅不一的剑伤，让人触目惊心。
细细地检查着那些伤口，眉头越皱越紧，这手法像极了一个人，除了她以外，他再也想不出这天下之间还有谁能做的如此狠绝，连这样柔弱的少女也不放过，除了她，天下再无第二人。
不忍再往下看，心中浮现出一丝疑惑，再联想着这几日调查到的结果，看来定是她又开始蠢蠢欲动，看来她想独霸江湖的野心并也没减少，也许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变得更加的变本加厉，看来江湖上必定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二十年前，当她带着她的手下冲进欧阳别庄的时候，让他看见了她柔弱外表下的狼子野心，也让他看清了她清纯面具下那狰狞的真面目。
那时他才知道，她就是幽兰居的大姐蔺兰幽。
他当然对她的大名早有耳闻，幽兰居的创始人正是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曾为情伤，为情恨，才创建了幽兰居，而她也仅仅只是想要报复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
她的母亲离世后，蔺兰幽就接管了幽兰居，她比她的母亲更狠，更绝，更无情，而且幽兰居行事也颇为神秘，江湖上对她们也是揣测纷纷，却无从查到幽兰居到底在什么地方，她们也渐渐地变得神秘，可她们对外界的说辞不闻不问，依旧过着我行我素的日子。
江湖传言蔺兰幽狠绝无情，若是被她盯上的人，就算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她的掌心，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看上他，大概她为的并不是他，只是他们欧阳家祖传的九落玄河，而她为了这一天早已是处心积虑谋划了很久，才会设计出那样的一出溺水戏码，顺理成章的混进了欧阳家。
后来再想想，像她这般狠决无情的女子，又怎么可能会是那弱不禁风任人欺凌的弱小,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当年被她那柔弱的外表所欺骗，相信了她那凄惨的身世，一时心软才将她带回了欧阳别庄。
却不料自己引郎入室，不仅让欧阳家在他的手中毁于一旦，就连那从小和他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也惨死在自己的面前。
只记得她狠决的话说在耳边响起：“欧阳正，你应该清楚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只要你肯交出九落玄河，那么我便放了你和你那已快临盆的妻子，如果你还是这么嘴硬不肯告诉我，那么我便用剑在你妻子身上捅一个窟窿，你若还是不说，那么我便再捅一个，一直捅到你肯说为止。”
不记得这么多年来已被噩梦惊醒过多少次，那一声声‘你说，还是不说？’。伴随着发妻那声声惨痛的叫声以及那一声声“正哥，你千万不能说……不能说……说了你便是欧阳家的罪人，不能说……”在他的耳边不断回荡着，每一次醒来，早已泪流满面。
那一刻他恨透了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的无能，这么的没用，恨自己竟连最心爱的人也保护不了。
他们家有着独步天下的武功秘籍,可他却只能做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因为祖训有言“此功过于残忍霸道，后世子弟不得练之，若有违背，族谱除名。”
可就因为这样，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任人鱼肉，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着的看着她和自己那还未出世的孩儿惨死在自己面前。
蔺兰幽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这么多年来从不曾忘记，他发过誓，总有一天，会让蔺兰幽血债血还，他要用她的血来祭奠亡妻的在天之灵。
虽然眼着的女子和蔺兰幽有着怎样的恩怨，他不得而知，但他却清楚的知道他要救她，而且一定得将她救活，因为只要是蔺兰幽想要加害的人，他就偏偏要救。
往她的嘴里塞入一粒药丸，随着她喉部慢慢往下吞咽的动作，渐渐的，她不再发出痛苦的呻吟，而是沉入那深深的昏迷之中。
为了方便医治她，他请子然留了下来帮他，为了不打搅他们，萧洛寒一行人退出了房间。
从小僮拿进来的药箱中取出一些针线，又拿来油灯将针慢慢地烤热。然后和子然一起，细细地为她清洗过伤口后，将她身上的伤口一一缝合。
可是伤口太多，只能慢慢的处理。中途的时候她又醒了过来，这一次她开始不停的挣扎，他只得再给她服下一粒药丸，虽然知道那药有一定的后遗症，但为了让她不再挣扎，他也只能用这个办法。
将伤口全部缝合好后已近黄昏，把其他要注意的事向子然交待清楚后，欧阳正急急的往书房而去，因为他知道莫如风一定还在等着他。
莫如风早已用过晚膳,此时又折回到了书房，等着欧阳正的到来。
他焦躁不安地踱着步子，这一个月以来让他烦心的事已经够多了，所有的问题都好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在这一个月内陆续的出现，甚至让他没有喘息的机会，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已经心力交瘁,仿佛一下便苍老了十岁。
前几日，若不是那将萧洛寒送回来的夏姑娘跟她说她有办法让南宫燕尽早地苏醒过来，他的心情也许会更加的糟糕。
随手翻看着下午刘管事送过来的那些账本，不看还好，越往下看，莫如风的脸色就越加的阴沉。
从上个月开始，总是有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开始从钱庄里提取出大量的金钱。
一开始，大家都不以为然，毕竟钱庄本来就是一个你存我取的地方，有人将钱存进来也自然就会有人将它取出去，但最近这一个月取钱的人越来越多，但存钱的人却是越来越少，而且他们每一次取走的都不是一笔小数目，若再这样继续下去，很有可能会将钱庄给吃空挖尽。
最近一个月来，布庄也出了一些意外，总有从布庄卖出的布料被人退了回来，说是买到的都是次货，有的还是糟的，根本就不能用。
派人仔细地检查过布庄的存货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而且那些被退回来的布料也并不是莫家发出的货，刘管事已经和那些货主可货主交涉过很多次了，可他们却并不管那些，不退钱，他们就坐在布庄的门口闹事，还阻止别人进布庄来进货。
莫家做生意向来都是以诚为本，童叟无欺。
就连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在莫家的商号里买到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的，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莫家也会包退包换，绝不欺瞒顾客，所以莫家的生意在京城一向都是最好的。
为了不影响布庄的生意和莫家的名誉，刘管事只得照价将钱赔给了他们，然后留下那些根本不能在用也不能再次出售的布料。
看到欧阳正推门进来，莫如风急急地问道：“欧阳先生，那姑娘情形如何？”
“我们已经将伤口都缝合好了，再外敷南宫家的伤药应该不成问题，只是有些伤口太深，怕是就算痊愈后也还会留下疤痕。”
“那就好，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有眉目了，那些来布庄捣乱和在钱庄提取大量金钱的人都是同一伙的，据我这几日调查的结果，这事肯定与幽兰居的人脱不了干系。”
“幽兰居？就是那个害得你家破人亡的幽兰居？”
“是，我打探到他们用取出的金钱购入了大量的火器，看来蔺兰幽又开始不安份了，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火器家族就数上官世家和霹雳堂，可惜上官世家在三年多前被霹雳堂灭了满门，那霹雳堂堂主雷霸天的野心也是不容小觑,如果他们两家联起手来，只怕江湖不会再像现在这般的平静，那恐怕就是一场血雨腥风了。”
长叹一声，望向窗外那渐渐灰暗的天空，狠狠地吐出一句话：“蔺兰幽，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血债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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