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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就当村长吧 ...


  •   火睡不下去了。

      他坐起身,结和晶因为他的动作醒了,晶揉着眼睛问道,“现在几点了?”

      结说,“雪女们没有动静,应该还早。”

      他们才不过睡下三个小时。

      火揉揉两人的脑袋,让他们多睡会儿,“天快亮了,你们跑了半夜,都累坏了。”

      “不用。”晶坐起身,眼皮半阖,头却一点一点的靠在了火的肩上,“火不睡,我也不睡,火一定在担心我们……”

      火看着晶迷蒙的眼神,微微笑了笑,他凑近雪男的耳朵,柔声说道,“现在不睡,小心长不高。”

      晶更困了,火的嗓音就像催眠曲一样,他强撑着意识模模糊糊地嘟囔着,“我和结都还在发育期呢,可不要小瞧我。”

      相比起晶,结却非常精神,不如说有些神经过敏,一丁点儿动静就把他的的睡意惊走了,他看着火在黑暗中闪烁着点点红光的眼睛,里面暗涌着意味复杂的神色,“火,你有什么想法吗?”

      “不管怎么样,结不能当村长,晶也不能。”

      “我能。”

      火一怔,“你说什么?”

      “毕竟我是村里唯二的雪男,我出生的这十几年来,不用做事,不用打猎,女人们照顾我的一切……然后,雪男就要肩负起延续族群的责任。我们雪族,世世代代都是这样的。”

      火沉默了一会儿,他鲜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结不免觉得气氛有些凝滞,他张了张嘴,声音听上去甚至有些欣喜,像是有了什么好方法般,“女人们虽然很强大,但我当上村长后,应该就有话语权了,我可以命人送你下山。”

      “我不要。”

      “……”

      “没有冰的话,我下山也没有意义。”

      “可我们又不是你那什么搭档冰!”

      “你吃醋也没用,我才不管你说是不是。”

      “……?”结瞪大眼,“我吃什么醋?”

      火轻轻抚了抚呼吸平稳的晶的头发,突然伸手将结也揽了过来。

      结愣愣的感受着后脑的温度,手指颤抖着紧攥着衣角,“你现在像左拥右抱的渣男一样。”

      火歪头蹭了蹭他,触到了少年额头上浅浅的冷汗,他的声音晴朗又郑重,带着浓厚的安抚意味,“不要怕,结,你不是一个人。”这句话落下,火听到结呼吸一窒。

      火觉得此时结的表情一定像梦里的雪男那般,猝不及防被击溃了一直维持的坚韧外表,露出崩塌的内里来,火道,“你很坚强,很聪明,猜到了我非要带你们走的原因,你还有负担一切的胆量……但是结,这是一生无穷无尽的炼狱。”

      延续血脉的方式有很多,更何况雪女们的做法,是泄愤和泄欲。

      结伸手抱住火的腰,“来不及了。”他埋着脸,“明天就是仪式,我们逃不掉了。”

      ***

      天亮了。

      雪女们带着结和晶离开,唯独把火留在了禁闭室。

      火仗着自己的几分属性优势,面对守门的雪女显露出几分祈求脆弱来,“真的要把我关在这里面吗?我很害怕。”

      雪女犹豫了。

      “我不会再干什么了,有你们看着,我也做不了什么不是吗?”

      “冰雨大人说不能放你出来,除非今天过去。”

      火失落地垂下眼,“这样我就看不到结的受任仪式了。”

      “你本来就不是雪族,看不看又有什么关系。”

      火没能说动她们,看着们一点点在他面前合上,他也变得越来越焦躁。

      他看着自己的手,皮肤温暖干净,但火知道,他的身体原本应该如火焰般燃烧热烈——唯一的法子,是不是就只能引起足够大的骚乱。

      ***

      受任仪式刚刚结束,有人惊叫着指着村子的一边,“那是什么?”

      还未散去的雪女们闻声望去,结也转过去,顿时睁大眼。

      翻滚的浓烟直冲天际,明灭的火光染红了苍茫雪地,火舌遇水激化出蒸腾的雾气,如此浩大的景象,很难想象究竟是多大的火势,而且竟然还在蔓延!

      “那个方向,是我们的仓库!”

      “快去灭火!”

      “雪村连年阴雪,怎么可能突然失火?!”

      是火。

      结肯定。

      他想到昨夜在黑暗中,少年在指尖点起的火焰。

      火曾经说过,“我啊,真实形态其实是全身都燃烧着火焰,现在你们看到的,可是我收敛到极致的模样。”

      全身都……燃烧着?

      正恍然的想着,结的眼角余光里,突然闪现出一个人影。

      那人赤红红的,唯有双眼明亮如鎏金,他伏低身子急速的窜过,一只手贴着屋子的墙面拂过,所过之处,皆留下一片燃烧的火迹。

      “那是什么?!”

      “是怪物吗?什么怪物?”

      没有防身之力的雪女惶恐逃窜,结在这骚乱中,一眼对上了那个火人的视线。

      他分明在做着疯狂大胆的举动,眸中却浸染着仿佛要滴出来的悲伤难过。

      火在……哭吗?

      结不可置信的怔在原地。

      那人点燃了整个雪村,然后像是功成身就般,在冰雨等人的围击下逃窜进丛林中。

      结趁乱跑回关押火的禁闭室,雪村的房屋基本都是木质的,禁闭室也不例外。此时,黑烟滚滚火光缭绕,结看着毫无创口紧锁关闭的门,心惊胆战地想着火究竟是怎么出来的,可能根本就没有出来。

      他焦急地原地转了两圈,凝结出冰灭火,火势却半分没有减少。结给自己的皮肤覆上一层冰晶,咬牙撞开了被火侵蚀摇摇欲坠的门——红发少年正在里面——可他发尖蒸腾的水汽说明了一切。

      衣服刚穿了一半,火被突然破门而入的结吓个半死,再见他一身狼狈,皱眉骂道,“你疯了?你非要进来干什么?!”

      “你才疯了!你还留在这里面干什么?”

      “我留在这摆脱嫌疑啊。”

      “屋子都快塌了你看不见吗?”结气急败坏的拉住火的手,将人拉到外面的空地上,“那么大的火,你想被烧死吗?”

      火擦掉结脸上的灰,反手指向自己,“我说过,我不怕火,我不会被烧死。”

      “你——!”

      “倒是你,”火摘下结头上的王冠,“你是冰雪女王吗,当个村长还要戴这种东西。”

      “毕竟是女人们的喜好。”结下意识答道,他突然反应过来,“你别转移话题,刚刚在外面奇袭的人是你吧,你为什么这么做?”

      火把穿了一半的衣服套好,别开头不看结,“村里没有了食物住所,雪女们肯定要把第一要务放在生存上,有好几天要忙活了,应该不会……”

      “那你为什么要哭?”

      火一激灵,“我哪里哭了?”

      “我看见了。”

      “……好吧。”火搓了搓指尖,转过头紧盯着结,“是有点儿难过,因为想到结要遭受的,愤怒就快烧坏我的大脑了,可除了生气外,我又非常非常的伤心,你明白吧?”

      这下,反而是结回避着火的视线,他从脸红到脖子根,几乎懊恼的背过身,提高音量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说这些,你不会害羞的吗!”

      “我打直球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火说道,因为结背对着他,所以也便没有看到,红发少年又露出了多么黯淡的神情。

      火看到了。

      在雪女们不同意将火放出去,把禁闭室的门关上后,火看到了梦境的后续。

      雪女们早就杀了离开雪村的晶,得知真相的最后雪男流着怨恨与悲恸的血泪,将一切都毁灭了。

      不论是被杀死的无知的孩子,还是背负着这些罪责的结,一切一切都是彻底的悲剧。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摸了摸火的脸颊,火吓了一跳,转头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晶。

      “火,你的脸色好难看,受伤了吗?”心思纯净的雪男担忧的看着他。

      “没…有些……被吓到吧。”

      “女人们都在找你,大家都去村外的空地上了,房子的火不知道怎么回事,很难灭掉,大家都束手无策。”晶拉起两人的手,“走吧,我们先离开这儿。”

      ***

      当晚,村子里的人都挤在了临时搭建的雪屋中,结和晶睡在火的身边,虽然旁边有雪女看着,但都安然无恙。

      第二天,结跟着雪女去了山上,说是要给村长展示雪之一族的秘密。

      火自然是没法跟着去的。而且因为之前的一次尽情燃烧,火感觉自己虚弱的马上要咽气了。

      “你的身上好冰啊……”晶总是担心的过来感受一下火的体温,“之前分明那么温暖。火,你生病了吗?”

      “嗯,生病了。”

      “好奇怪的症状。”

      “把我扔进火堆里很快就能恢复吧。”

      虽然火非常想泡个火焰浴,但显然是不能在女人们面前暴露自己这张底牌的。

      下午,结和两位雪女从山上回来了。

      他们带回来一个令火非常意外的人。

      高高竖起的浅色马尾,极尽淡漠的神情,与火截然相反的冷然气质,如玉石一般冰凉的皮肤。

      仅仅看着他,火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但是——

      “为什么,不是女孩子?”火不可置信的抓头,“我的冰妹妹呢?!”

      “哈?”冰挑起一边眉,只要这么一个微表情就能知道他有多么糟糕臭屁的性格,“虽然人物介绍里是一男一女,但咱们两个的体型分明一模一样,我怎么就是女的了?”他抓住自己腰间唯一的一块布——这还是在山上被雪女发现时暂时提供的——作势要扯,“要比比吗?”

      火双手比叉,“别,这里一堆人呢。”

      “什么人不人的,刻意将皮肤拟成这个状态真是烦死了。”冰抬手扫开落在肩上的马尾,“语言也根本讲不通,别待在这儿了,我们想办法开始通关吧。”

      只要冰火在一起,他们就已经达成了游戏开始的条件。

      火转头看向身后的结和晶。

      两位雪男远远的看着这边,唇边带着淡淡的笑,眉宇却勉强的微微蹙起。

      冰抱着胸站到火的旁边,“他们这是为你高兴还是吃醋啊?”

      “两者都有吧。”

      冰撇嘴“嘁”了声,

      “抱歉啊冰,我们好不容易相见了,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就这么离开。”

      冰翻了个白眼,“我明白。”他们最开始就交流了自己的经历,“先不说这个了,山上有颗宝石,但是我怎么也拿不到。”

      “宝石?”

      “就感觉来看的话,应该是属于我的宝石吧。”

      “拿不到的话,应该就不是。”

      冰看着火,突然笑得像个恶劣的反派,“你知道你为什么走不出去这片雪域吗?”

      火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

      “这片雪域是由那块宝石引起的。”冰捏住火的一缕头发,相触的地方慢慢冒起白烟,“所以这也不是普通的雪,你当然受不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就当村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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