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现场之——拼图》yutong

4、章三

　　无论如何，在经历了叉叉又圈圈，省略N多过程的和CSI的交涉之后，那一桶泡在75%酒精中的，据顾法医说是尸体的东西，被顺利送回了NCIS，顾法医的工作室，由他的助手先进行处理——如果在酒精中泡的时间过长，就不是保鲜，而是脱水处理了。
　　“惜朝，你为什么这么坚持要由NCIS接手这个案子？”在陪着顾惜朝等待司法程序的时候，戚少商问。
　　“酒精测试？哼，就算我睡着了，把人体肢解成200块也用不到半个小时。”顾惜朝却似乎没听到他的问题，尤在为被要求测试酒精浓度而愤愤，略微噘起的唇尖，形成一个孩子气的弧度，与他平日里大家眼中的成熟理智形象大相径庭。
　　他是因为喝了酒，而且之前确实有人证实他是醉得意识朦胧了，所以在工作程序上，为了保证验尸的准确性，才会要求他做酒精测试，以证明他可以立刻进入正常的工作状态。
　　他嘟哝的话，被戚少商一字不漏的听了去，几乎就要笑出来！
　　这个骄傲的人啊！他怎么会容忍他人对他的专业水准的质疑？更何况，他体内的酒精浓度，的确非常低啊……
　　戚少商再次捏捏自己的脸，防止自己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太明显——其实，只有他和南星，小凤等几个和惜朝非常亲近的人才知道，惜朝的酒量不是一般的浅。基本上，炮打灯那种20度左右的粮食酒，他只需要两口，就会醉了——虽然也很容易清醒过来，不过，酒精测试什么的，对他来说毕竟是没什么意义的。
　　正这么想着，那边结果出来了。
　　“Colonel. 顾，您的酒精测试完全合格。”一个警官拿过来证明报告。
　　顾惜朝接过来看也不看结果，只是点点头表示了解，并礼貌性的感谢之后，就和戚少商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的碰头会议，没能如愿的在会议室中进行。
　　华盛顿时间早7：00正的时候，仍在熟睡中的陆小凤，晨练慢跑中的厉南星，和正在吃早餐剥鸡蛋壳中的戚少商，一齐被顾惜朝一个电话召集到了他的工作室——位于NCIS地下一层的验尸房。
　　这几个人到时，一如任何一次看到的，顾惜朝法医似乎已经完成了尸体——碎块——的检验，手边放着若干份标本，正在写报告。见他们进来也没说什么，只是示意他们到解剖台边。
　　解剖台，三张中有两张已经被占用了，第三张——就是黄金麟曾经把顾惜朝绑上去而在那之前就已经被顾法医BS的台子，一如既往的闲置。
　　整间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酒精味混杂人类血液的腥味，甚至盖过了这里平日很浓的消毒水味道——说实话很让人反胃，不过比起解剖台上的东西来，也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两堆，其中一堆，已经被酒精泡得发白，有些脱水，基本上没什么血液凝固，不过仍然算是新鲜；而另一堆，凝固的血液有艳红有暗红，鲜肉的红色，惨白的皮肤，比之前一堆似乎更新鲜些……
　　前夜发现的两组人体碎块，用顾惜朝的话说，就是两组人骨拼图，这会儿，高效率的顾法医已经把这两组碎块清理了出来，大致按照人类的头，胸，腹，四肢的顺序，摆放成数堆——显然这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工作。尸体被肢解的这么零碎，又要清理又要整理又要检验又要取证，昨晚，不，是今天凌晨顾惜朝和戚少商回到工作室时就已经不早了，这样子看来，这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的家伙，显然是工作了通宵没有休息。
　　“惜朝，你明明答应我会回家的？”戚少商立刻不太高兴的说。倒不为别的，惜朝刚出院不久，就这么熬夜，身体怎么吃得消？
　　然而他的担心却未得到响应。
　　顾惜朝认真地写好报告，换了身干净的工作用手术服和手套，也来到解剖台边，一副工作优先，私事后延的样子。
　　……好吧！戚少商叹口气，无奈的看看厉南星，那就先工作，回头和这不知爱惜身体的坏小孩一起秋后算总帐！
　　工作工作！
　　“你们先看这几个地方。”顾惜朝手中一把专用扩镜，示意他们看被肢解了的手指部分和头部眼睛及脸部。
　　两组碎块都有共同特征，手指部分和脸部的皮肤被剥除掉，只剩下纤维清晰完整的肌肉组织，眼球中的眼角膜和视网膜也被切除，但眼球整体却没有受损。“这是第一个问题。”
　　“手指上皮肤缺失，就无法收集指纹，视网膜没有就不能扫描，面部皮肤剥除就无法辨别死者的长相。”陆小凤食指习惯性的摸摸他那两条和眉毛一样的胡子——这是他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
　　“凶手这么做，就是为了隐藏死者的身份吗？”厉南星问着，却自己回答，“不对啊，直接毁掉脸部，挖掉眼球，砍下双手销毁，不是方便很多？何必这么大费周折？”
　　“注意看这些切口，几乎是不损伤组织的情况下完成的，可见这肢解的人是个手艺非常高明的医生，或者法医，或者以外科有关的一些职业的人……你们看我做什么？”顾惜朝正在讲解，一抬头忽然发现另外三人不看他手中的扩镜下的尸块，反而一个个地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
　　哦，法医，原来如此。
　　他了然一笑，想了想拿起一块，应该是脊柱骨的部分，回那三人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如果是我来做，就不会留下这种败笔。”
　　他手中的扩镜下，那块脊柱骨上覆盖的软组织部分，有一道看起来应该是被手术刀划过，却不是非常明显的痕迹。
　　戚少商，厉南星，陆小凤三人同时无语。这都可以注意到！看来真不应该好奇他和那个凶手谁的手艺比较好！
　　“上一次我肢解尸体的记录是二十八分钟三十一秒，我一点儿都不建议刷新这个记录。”顾惜朝依然笑的美丽——然而古人云，美丽的花通常带刺啊……不对，是常言道……总之不管是什么，他的视线，在戚少商周身扫描一圈，越过厉南星，又在陆小凤身上扫描一圈，意思很明确。
　　“呃，惜朝。你的意思是，凶手可能是很专业的人。而且他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杀人，还为了炫耀他的手艺？”毕竟是多年情侣，戚少商立刻“非常合作”的回归主题。
　　“嗯，我是这样认为的。”顾惜朝点头。“这两个死者，一男一女，都无法通过指纹等辨认身份。不过我在其中那个女性尸体上发现了这个。”
　　他手中的取样瓶中，装着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
　　“虽然我听说过牙齿镶钻很流行，不过想不到竟有人把这么名贵的真钻石镶在牙齿上！”陆小凤似是玩笑的感叹一声。
　　在场四人都是眼光毒的，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那钻石价值不菲。
　　“这种名贵钻石上，都会有特殊的序列号，等下我拿去给老八，应该能够容易查出这个女性死者的身份了。”戚少商接过瓶子，在报告上签名，准备等下拿上去给穆鸠平。
　　“目前，还不能确定这个钻石是被凶手忽略了，还是他特意留下的。如果是前者自然最好，顺着这条线索很有希望查到死者身份；不过如果是后者……”顾惜朝说着，抬头看向其他三人，眼中含义大家都懂。
　　陷阱！
　　“先查吧。这毕竟是一条重要线索，就算明知是陷阱，我们也得跳！”戚少商咬咬牙，下了狠心。“这条线索我和小凤来查，南星你格斗术不强，留下来去交通局调当初劳穴光那个案子时被我们忽略的那段交通监控录像来，尽可能查清当时是否有车辆参与到劳穴光的案子，如果有，车牌号，车主身份，还有那辆车当时去了什么地方和目前的下落。”
　　“好的。”陆小凤，厉南星两人点头，对他的安排没什么异议。
　　陆小凤心思机敏，身手灵活，而且黑白两道朋友众多，很适合外出四处调查；而厉南星缜密细致，往往能发现收集来的证物中细微隐藏的关键，他们二人一向一内一外配合默契。
　　“至于死者的死因，男性那个可以确定是失血过多。一般活体要想肢解，放血基本上都是第一步。而女性那个，虽然被酒精把血液泡掉了，不过从肌体组织表现出来的症状特征分析，应该也是死于失血过多。”顾惜朝又拿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的是一些淡红色液体。“这是泡尸体的酒精，我需要小穆帮我推算出这里面的血液浓度，以证明我对死因的判断没错。”
　　然后，他又拿起一个瓶子，里面只有一根看起来，应该是毛发的东西。
　　“这是在酒精中发现的。这个女性尸体从头到脚，没有毛发残余，而这个，我认为是一根男性耻毛。虽然在酒精中泡了这么久希望不大，不过总还是验验看会不会发现DNA吧。”
　　他说完，厉南星自然的接过瓶子，“好的，我拿去给DNA组的同事。”
　　忽然，他似乎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脸颊上刹那间染上了烟霞烈火。
　　“南星你怎么了？”顾惜朝第一个发现，摘下手套去摸他的额头，“发烧了吗？”
　　“呃，不是的惜朝。”厉南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无措的，迅速看了一眼他手中拿的那个瓶子。
　　…………
　　不是错觉，顾惜朝法医的脸颊上，也飞快地，溜过一抹红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