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所不能》十九度灰

14、第十四章

　　“到了，节目要开始了。”

　　说是灯会也不太准确，新区在市西头，说是叫“新”区，反而是B市历史最悠久的地区之一，前些年市政府搞大开发，东部被投入大量资金，开发商也纷纷往那边跑，新区这边就落寞了，这两年换了届领导班子，倒是雄心勃勃，经常搞什么“周年庆”，“文化节”之类的活动，想吸引游客，这次当然也算在其中。

　　四人下车，李久和徐知并排走在后面，现在人还不多，但舞台已经搭好了，等到九十点，烧烤摊摆起来，串串吃起来，张灯结彩的，会更热闹。

　　“那边有杂技表演，我们去看看。”和前面两位打声招呼，李久带着徐知穿过人群，到杂技表演的摊位，近距离观看。

　　这时人不多，杂技演员也没有卖力表演，舞台上只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衣着轻便，就着音乐，时不时来个后空翻，单手翻，激起一阵不大不小的惊呼。

　　当然，这并不妨碍李久看得很开心，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演员后空翻的时候李久都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引得徐知哈哈大笑。

　　人渐渐多了点，刚才的那一批人下去，上来了一男一女，年龄看起来都不大，两人首先面向观众鞠了一躬，小脸透着几分紧张。

　　下一秒，男孩上前一步，双手在女孩腰间，猛地一发力，女孩被举起，高过头顶，像是热身，男孩双手撑着女孩腹部，顺时针转了几圈，才把她放下。

　　热身完毕，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李久简直不能相信她的眼睛，隔着一层电子屏幕与现场观看体验完全不一样，不停地抛上去，又稳稳地接下，下面的男孩甚至还有空余时间表演其他动作，而上面的女孩，完全就是一块生面团，任由着摔打揉搓……

　　掌声雷动，李久也适时接到了周维宜打来的电话，“喂……声音太大，我没听到……那好，我和徐知等下就过去。”

　　看杂技看得差不多了，台上空空的，演员们都在进行中场休息，喝水的喝水，聊天的聊天。

　　“真的，在现场看就是不一样！他们配合得太好了，就像是一个人一样。”

　　即使走远，李久还是念念叨叨的，一刻也停不下来，而徐知，乖顺地跟在她旁边，微笑着侧耳倾听。

　　“那边说是有卖糖人的，想吃吗？”李久又看到个新鲜玩意，连忙指给徐知看。

　　“糖人，电视上说的那个？”徐知只有一次在电视上看见过吹糖人的，现实中没见过，也没尝过，有点心痒。

　　到那摊位前，摊位很小，做糖人的是个老爷爷，头发花白，精神矍铄，他正拿着一个小勺，以此作笔，糖水蘸墨，石板为纸，时而笔走龙蛇，时而蜻蜓点水，一气呵成，勾勒出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亭亭玉立。

　　徐知看呆了，再瞧着摊位上其他栩栩如生的猴子等动物，不免有些心动。

　　“要吗？”

　　话音刚落，李久已经掏出手机准备付款了，“十块钱一个……老爷爷，给我们拿两个。”

　　“好嘞，要什么图案呐？”老爷爷虽然年纪大，声音却不小，慈祥地问道。

　　“嗯……我想想，徐知，你觉得什么好？”

　　看着李久先斩后奏，徐知觉得好笑，“都可以，随你。”

　　李久也不知道她是真随便还是假随便，想了好一会，突然灵光乍现，问老爷爷：“这个，可以做成人形吗？”

　　老爷爷也不急，静静地等她说完，哈哈大笑，“这可难为我了，要做成人形，可不是我这画糖人能搞定的，应该去找吹糖人的。”

　　李久搞不清楚什么画糖人，吹糖人，不无失望，瞥到一边充当门面的糖人猴子，有了主意，“我们属马，那就画两匹马吧，一个大一点，一个小一点。”

　　“得嘞！”

　　不一会儿，两匹骠肥体壮的骏马被雕琢出来，金灿灿，香喷喷的。

　　“给。”李久把大一点的那匹马递过去，“这是你的。”

　　“呀！我的身子只剩一半了。”

　　“你是小孩子吗，无不无聊。”

　　“不无聊。”李久也不生气，再咬了一口，扯掉了马腿，“啊，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徐知忍俊不禁，心想：难道是因为放假和家人在一起，本性暴露了？怎么傻里傻气的。又接着开口：“这么说我比你还要惨，我只剩个头了。”

　　“嘎嘣——”

　　又是一大口，连仅存的头颅都不复存在，渣渣都没有。

　　“那我来陪你了！”

　　李久“入戏太深”，紧随其后，三下五除二吃干抹净，再“毁尸灭迹”。

　　擦擦嘴，李久拽着徐知，前往商业街与周维宜汇合。

　　商业街，也叫吃喝玩乐一条街，遍地是美食，幸好他们是吃完饭才来的，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各样的香味，烤全羊，煎饼，烤鸭，烤肉，蟹黄包，烤冷面……每一种都在勾引着过路往来的人们，让他们乖乖掏出钱包。

　　这不，即使吃过饭，周维宜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出来，她走到一家卖臭豆腐的，队伍格外的长，收钱的，付钱的，人人脸上都洋溢着辛福的笑容。

　　周维宜拖着周行加入了混乱的队伍，这队伍也是神奇，一会变成两条，一会又变回一条，东倒西歪的，好不容易，两人才提着臭豆腐从人群中挤出来。

　　“给，你的那份。”周维宜故意递给徐知，而不是李久。

　　这家臭豆腐店不愧让顾客大排长龙，臭豆腐炸得外焦里嫩，内部中空，在汤里浸个几秒钟，让它吸饱水，再小心翼翼地用竹签夹起，放入口中，汤汁一下炸溅在口腔中，几分咸味，几分辣味，然后缓缓咀嚼，先是外面那层脆脆的壳，像薯片一样，一下让你胃口大开，而经过汤汁的滋润，内部的嫩豆腐也越来越有嚼劲，吞入腹中，依然回味无穷，不由自主的，第二块也被塞进口中……

　　看着李久眼巴巴又可怜兮兮的眼神，这份臭豆腐，徐知她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最终，掏出竹签，扎了一个，“小心烫——凑近点。”

　　李久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张着嘴接住，慢慢地品味，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吃！”

　　徐知看李久喜欢，又再喂了一个，李久自然高兴地将嘴伸过去。

　　“啧啧——”

　　周维宜不合时宜地破坏了两人之间良好的氛围，眼里带着玩味的笑容。

　　“只有一个签子。”徐知举了举手上的竹签，无力地解释。

　　“你们不会轮流拿着吗？”周维宜无语地扶了扶额，这两人智商被狗吃了吗，这下好了，越解释，越掩饰。

　　“对啊，这样也可以。”徐知打了个哈哈，脸上有些发烫，幸好是在晚上，不明显，她又慌忙地将竹签塞到李久手上，“给，给你。”

　　“哈哈——”

　　周维宜对着她们进行了无情的嘲笑。

　　李久倒是感觉没什么，晚餐那时候，烤鸭不也是徐知喂她的吗，又不是第一次，“我们走。”但她还是怕徐知不好意思，拖着她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喂——李久！这里有卖炒冰的，要买吗？”周维宜就是喜欢在大冬天吃冰的，有种别样的刺激。

　　“你上午不是吃过冰淇淋吗，晚上又吃，大姑知道了……”李久开始了她的唠唠叨叨。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不吃行了吧——徐知，你想不想试试？”周维宜自己吃不着，又准备拉徐知下水。

　　“她不能吃！”

　　说话的是李久。

　　看着周维宜，包括徐知投来的疑惑目光，李久别扭地解释，“徐知你不是上次请假吗，少吃点冰的，万一……到时候又要肚子痛了。”

　　徐知在脑海里回忆了一圈，终于想起来请假的事，笑嘻嘻的，一脸不正经，“没事，我以前也有过，没什么事。”

　　“要不要？”

　　周维宜看她们一个说要，一个不要，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呃……要，就这个。”

　　拿到炒冰，徐知环顾左右，李久已经走远了。

　　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跟上她，徐知举着炒冰，“要不要尝一口？”讨好地望着她。

　　李久不为所动，仍然苦口婆心地劝说，“现在又不是夏天，即使是夏天，这种冷东西也要少吃，你上次生理期就请假，更要注意……”

　　徐知笑眯眯地等她说完，又把炒冰递过去，“知道啦，那你尝一口。”。

　　“都说了……”李久又开始碎碎念。

　　“停停停，你吃一口，就一口。”徐知挖了最中间的一块，伸手，“你吃了，我就不吃，剩下的我带回去，等它化了再吃行了吧，保证不吃一点冷的——快张嘴。”边说边催促着她。

　　李久不情愿地张开嘴，入口即化，很甜。

　　“怎么样？好吃吗？是不是想再来一口？”

　　“并没有，说好的，你不能吃了。”

　　“知道啦——”

　　徐知不情愿地收起来，想自己拿着，却被李久抢过去。

　　逛着逛着，周维宜和周行又不知所踪，再一次剩她们两人，四周唱歌的，劲舞的，虽然舞台简陋，但气氛也越来越好，在这儿，还不是图个热闹，图个开心。

　　快十点了，再不回去就该让唐奶奶担心了，还没等徐知提出来，李久早已察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还是周维宜当司机，“在这儿靠边停车就行，我自己上去。”

　　徐知下了车，没想到李久跟着也下了。

　　“我送你。”

　　“不用，我可……”

　　“走吧！”

　　李久很固执，率先走在前面。罢了，随她吧，徐知叹口气，有点高兴是怎么回事，小碎步地跟上她。

　　进了电梯，又是沉默无言。

　　“今天，谢谢，陪了我一天。”徐知率先打破了安静。

　　李久勾起一抹笑容，“这么正式干什么，我们一起出去的机会多着呢。”

　　滴——，到了，出电梯左拐第一个，李久站在门口，看着徐知进去，自己再往回走，又一次回头，她正倚着门框，“明天见！”

　　李久也停下来，挥挥手，“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