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树菩提花未燃》苏婧

3、第一章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2）

　　“弦歌，这里！”
　　“快！弦歌，快点！”
　　车道边，三四个打扮时尚的美女左顾右盼，一看到从大厅内冲出的纤细身影，忍不住都摇手大声召唤着。
　　其实，五点一到，顾弦歌便坐不住，赶紧归档收拾好所有处理完文件，硬着头皮抱着文件送进总裁的办公室，在司徒鸿达喜怒不明的威严目光中，她厚着脸皮带着微笑说完“周末愉快，董事长！”后，转身走出总裁办公室，拽过今天早上特意带来的镶嵌粉色水晶的白色淑女小包一溜小跑着向楼下冲去。
　　呼！呼！
　　顾弦歌奔跑到她们的面前气喘的不行：“抱、抱歉，我来迟了！”
　　看到她喘息不停的可怜模样，也没人再好意思怪她了，一向很有领袖气质的销售副部兼弦歌从小到大的死党、田大美女、田乐瑶小姐大手一挥，利落地发话：“没事，来了就好，现在我们赶紧去美容院，中午我已经预约过了，还有一个小时，我们赶紧上车吧！”
　　所有人赶紧上了停在一边的车子，一路飞驶着向市中心开去。
　　到了预约的美容院，顾弦歌只要求美容小姐帮她化了个素雅大方的淡妆，然后便坐在一边喝着茶水，顺道欣赏美容大师们“化腐朽为神奇”的手艺。
　　美发、修容、上妆，女人的化妆大概可以分成这三个基本的环节。因为是周末，美容院里更是热闹非常，甚至可以用兵荒马乱这个成语来形容。店里所有的人员都在争分夺秒地忙碌着，忙着把本来平凡的女孩子变得漂亮美丽，本来已经漂亮的女子装扮的更是国色天香。
　　“喂，弦歌，你状化好了吗？！”化好妆换上奢华感十足礼服的乐瑶从里间款款走出，那身段、气质决不下于偶像明星，行走间摇曳生姿，顾盼神飞，美目一扫，瞧见弦歌清汤挂面般地闲坐在一边看杂志，突兀犹如牡丹园中生出的一株杂草，顿时快步如飞地走过去，伸手按住她手里的书，拖长了声音怒嗔：“瞧瞧，你这跟在公司的装扮有什么分别啊？感情您顾大小姐是壁花当上瘾了不成？”
　　顾弦歌听出她话中的嘲讽斥责，不以为意一笑说：“壁花也不错，起码我能躲在角落大吃大喝，亏不了交去的联谊费用。”
　　“你啊，真是无可救药——”乐瑶再看了眼她身上端庄的套裙，无法忍受地摇头长叹，随手抓住一位路过的美容师，另一手拽着弦歌的手，不容置喙地吩咐：“先生，请你帮她重新化个妩媚点的妆，一定要弄漂亮点哦，拜托了！”
　　“不用了吧？太麻烦了！”
　　“女人要美就不能怕麻烦！”
　　“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啊！”
　　“好什么啊！再任着你自己堕落下去，我会疯掉！”
　　美容师无奈地看着她们争执。
　　“人生路上甜苦和喜忧，愿与你分担所有。难免曾经跌倒和等候，要勇敢的抬头…”
　　熟悉的手机音乐铃声骤然从沙发角落的提包中响起。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弦歌闻声如蒙大释露出浅浅的笑容道歉后，赶紧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是院长陆姨的来电，赶紧按下通话键。
　　“……”
　　“糟——”弦歌脸色一紧惊呼，陡然想起下午托人送过来的参考资料都落在办公室里，随即回复正常的声音掩饰说：“哦，没事，陆姨，明天一早我就把书寄回去。”
　　“……”
　　“恩，恩，我知道。”弦歌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最后关切的嘱咐：“您多保重身体，不要什么事都揽着一个人做，燕子她们也能替您洗衣做饭了……”
　　挂了电话，弦歌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乐瑶歉意地一笑，“瑶瑶，不好意思，今天我就不去了，要赶回公司拿东西。”
　　“陆阿姨打来的电话啊？！”乐瑶好奇地问：“说什么参考资料啊？这么急？下周上班再去拿不行吗？”
　　“不能拖，高考复习资料，冲刺阶段必备，院里几个弟妹都急着要。Y城所有的书店又买不到，我是托人才买到的。”弦歌摇头解释，拎起自己的包歉意一笑，说：“瑶瑶，帮我跟她们说声抱歉，我就先走了。祝大家周末玩得愉快！”
　　也没等她的回话，弦歌就转身匆匆离开。
　　可能因为是周末，离下班时间才过去一个多小时，公司里就静悄悄的，好似所有人都走光了。弦歌乘了电梯直上顶楼，掏出钥匙开了门，又顺手按了日光灯的按纽这才进去。
　　她记得送来的几本资料都搁在柜子里，赶紧走过去取出来。虽然只是六本书，但是每一本都有砖头厚，抱在手中重的要命，那沉甸甸的分量不由让她回想起自己当年也是从无边书海学题中一路撕杀过来，过五关斩六将，这才考上小有名气的N大。
　　高三那一年的学习生活对人的身体和意志的痛苦煎熬，还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天下最可怜的学子也就是高三的学生们啊！
　　但是即使弦歌心里一直对院里几个上了高三的孩子致以百分之一千的同情，她每次打电话回去却还是叮嘱他们要努力学习，不能放松，一定要坚持到底。
　　叹了口气，弦歌一边想着明天去药店买几盒补脑的东西一起寄回去，一边顺手拽出公司的结实耐用的环保袋，把书都装进去。
　　好了，一切搞定！
　　她直起身体，准备走之前，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下通向董事长办公室的门，那门半掩着，里面明亮的灯光从门缝里流泻出来。
　　房间是如此的安静，她刚才进来弄出的声响董事长应该听到的吧！？要不进去打下招呼再走？！
　　弦歌稍稍迟疑后，转身向里面走去。走到门口她礼貌地敲了下门，半晌无人回应，于是她推门进去，微笑着轻声打招呼：“董事长，您还在忙吗？”
　　门被推开的刹那，她看到房间内司徒鸿达倒在地上。
　　“董事长——”她一惊，呼叫着几步冲到他的身边，跪坐在地上，清晰地看到他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容，双目闭合着。
　　因为惊恐慌乱，她的心脏开始剧烈地收缩跳动，同时脑子也快速地运转思考着，董事长什么时候晕倒的，为什么会晕倒，心脏病？高血压？低血糖？还是.....
　　越想越害怕，弦歌却不敢移动他的身体，生怕因为自己的莽撞造成更坏的影响。所以她只是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轻轻摇动着，然后大声在他耳边不断呼叫：“董事长，董事长，您醒醒啊，司徒先生——”
　　不论她多大声的呼叫，司徒鸿达都没有清醒过来。
　　喊了好一会儿后，或许只是三五分钟，看着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地倒在地上，弦歌伸手探了探他的心口和呼吸，虽然心跳好似正常，呼吸却是越来越浅，她心底的恐慌越来越大，赶紧掏出手机拨打120急救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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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山医院
　　急救室的红灯亮着。
　　走廊上的日光灯发散出冷凝的光芒。
　　灯光映照在两侧墙壁上泛出冰冷清寒的光辉。
　　无论在哪家医院的急救室外等待，我相信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桩平静的经历。
　　弦歌焦躁不安地在走廊中来回地走着，不时地看向急救室的大门，似乎想透过封闭的大门了解里面的情况。
　　刚才在过来的路上，她也顾不得窥探上司隐私的忌讳，从董事长的手机中翻出了他的家庭电话打过去，告知董事长夫人昏迷不醒正被送入医院的消息。
　　这会儿，董事长家人应该快赶过来了吧！
　　正想着，走廊由远及近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两道人影从拐角出现，焦急地奔跑过来。
　　“我爸爸他怎样了？”
　　“顾秘书，鸿达他没醒没？”
　　弦歌转头，看向她跑过来的两个人，很年轻漂亮的女子应该是董事长的女儿，另一位便是董事长夫人柏雪曼，容貌秀美，气质高雅。
　　弦歌曾经见过柏雪曼几次，心下很是赞叹，但此刻她的脸上只剩下担忧和焦急。
　　“您好，董事长夫人。司徒小姐，你好。”弦歌礼貌朝她们点头，很是歉疚地说：“很抱歉。到现在为止，急救室里还没人出来。”
　　“顾秘书，这次多亏你发现，不然我家鸿达他——”柏雪曼拉住她的手哽咽着道谢，一想到如果不是弦歌有事回公司，她家鸿达不就没人发现，万一他、都没人知道。她的身体因为恐惧的想象颤抖起来。
　　“夫人，您不要太担心。我相信董事长吉人自有天象，会没事的。”弦歌轻声地安慰着。
　　“真是太谢谢你了，顾秘书。”柏雪曼脸色苍白，颤抖着掏出手帕擦去了眼角的泪，然后敛容转头吩咐说：“馨儿，你再打电话给你哥，不能他老子进了他单位的急救室，他都没工夫多走几步过来瞧瞧。”
　　“恩，好的，妈。”司徒馨点了点头，一边从包里掏手机一边向楼梯走去。
　　“顾秘书，真是太谢谢你了。”柏雪曼又看向她再次道谢，她想到弦歌是有事回公司拿东西的，赶紧又问道：“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有没耽误你的事？”
　　“没事的，夫人。”弦歌摇头，看了下急救室的大门，目光落在旁边的长椅上，“夫人，我们过去坐着等好吗？”
　　柏雪曼点头。
　　两个人在长椅上坐下，看着急救室紧闭的大门，小声地交谈着。柏雪曼问一些先前电话里没有说清楚的事情，弦歌把她所了解的有关董事长的病情详细地交代着。
　　几分钟后，司徒馨打完电话回来，愁眉苦着脸地回来，也顾不上有外面在场，直接开口说：“妈，接电话的助理说哥哥还在做手术，估计还要有两个小时才结束。”
　　柏雪曼长叹了一声，说了声罢了，然后示意她也在旁边坐下继续等。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地过去，漫长而又艰难。
　　不知道过了多少钟头，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三个人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上去，出来的医生摘吓了白色口罩，对她们宣布：“病人已经清醒，幸亏送救的及时，并无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