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随记》温风散粥饧

392、2027.11.18

　　今天我七点就起了，起得很早，试图调整作息，这样晚上也早点睡，就不熬夜了。
　　不过我看了眼现在的时间，看来又失败了。
　　算了。

　　因为起得太早，我下午饿得也早，本来说出去吃饭。然后想了一下，我妈好像说今天晚上回来带我出去吃。太好了，蹭她一顿。
　　然后我饿到九点。

　　我妈一回家，立夏就冲上去撒娇，吱吱叫，我妈抱着她，问我是不是欺负她了。
　　立夏点头。
　　我：？
　　我妈：“立夏，是不是她没给你吃饭？”
　　我：“她比我吃得还早！”
　　我妈：“是不是她没陪你玩？”
　　我：“我今天遛了她两趟！北风没给我吹死。”

　　后来我和我妈还是走到万达去吃饭了。
　　我提前在手机上买了双人餐的券，没吃过那家店，烤鱼，不知道好不好吃。也提前查了，在万达四楼。
　　商场十点关门，我俩九点出头到的，十分急迫。我拉着我妈在四楼找了一圈，就硬找，跟竞走似的大步流星。
　　我妈：“在哪呢？你查下地图呗？”
　　我：“商场里定位不准，找找就到了。”
　　我妈：“到了没有？”
　　我：“商场大，马上就到了。”
　　我妈：“真的在四楼吗？”
　　我：“我看了，就在四楼。肯定就在前面了。”
　　我妈：“哪呢？”
　　我：“前面拐过去肯定就是了，你信吗？”
　　我妈：“我不相信你。”
　　我：“这次拐过去一定到，你信我。”
　　我妈：“不信。哪呢？”
　　我：“前面再一拐就绕一整圈了，肯定就在前面。”
　　最后。
　　我俩从西贝再次绕到西贝，也没看见那家烤鱼店。
　　我妈：“……”
　　我：“……”
　　我妈：“你打个电话问问。”
　　然后我给烤鱼店打了电话：“您好～我们在四楼这找了一圈，从西贝又走到西贝了，还是没看见咱家店。咱家店在哪啊？”
　　烤鱼店：“您好。西贝是在三楼吧？我们在四楼。”
　　我妈：“……”
　　我挣扎了一下：“呃……那方便您告诉我们一下，从西贝这个扶梯上去，往哪个方向走吗？”
　　烤鱼店：“您往右手边走就可以。”
　　我：“好的谢谢。”
　　挂了电话，我立刻走到商场的导航板上看了一眼——这里明明就是四楼啊？？
　　啊？？？？
　　我直接伸手查询，搜索店名。
　　十秒后。
　　查询无结果。
　　我：？？？
　　我不得不再次点开团券的那家店，发现——不是这家万达。
　　我真服了！！！！
　　我想过很多种迷路的可能，独独没想到连地址都没对上。
　　我妈：“……”
　　最后我俩就近吃了西贝。

　　我妈：“你吃饱了没。”
　　我：“暂时没有，怎么了？”
　　我妈：“肉吃不完带回去给狗吃。你少吃一口，她就多吃一口。”
　　我：？
　　我妈：“米饭你吃的了一碗吗？你吃半碗吧。”
　　我：“吃不了。我拨出来，给你留半碗？”
　　我妈：“你给立夏剩半碗。”
　　我：？？

　　.
　　本来就这么开开心心的，直到我俩回家的时候，十点多，走夜路。
　　当时我妈正在打电话，一边走一边打，路很窄，我走在她前面，拎着打包的饭菜，低头玩手机，右手捏着一听没喝完的雪碧。
　　突然谁搂了一下我的肩膀，搂住。我本来以为是我妈，但是高度警觉的身体在第0.5秒就意识到——不对。胳膊高度不对。我妈没这么高。
　　站定，我转头看去，我妈正把那人的胳膊从我身上扒下来：“哎哎！”
　　夜色里，我看清了，是个大叔。
　　我脸冷下来，把我妈护在身后，朝路前方得体地一伸胳膊：“您认错人了。您前面先走吧。请。”
　　“噢，噢……认错了……”他盯着我的脸。
　　我从他迟缓的眼神里判断出，他应该是醉酒了，但也没到酩汀大醉的程度。而且他并不高，比我穿着靴子还矮5cm左右，也就一米七。不胖。
　　打得过。
　　他继续盯着我，我也不甘示弱地回视他，冷着脸，姿势没变，再次重复一遍：“请。”
　　我站在原地。
　　于是他往前走了几步，在距离我十米不到的位置，又停下来，转身看着我，还嬉皮笑脸朝我招手。
　　我面色冰冷，就像一尊不可侵犯的守护石像，眼神盯紧他，手上把我的手机塞给我妈，语速飞快低声说：“如果打起来了，你拿你手机报警，拿我手机录像，知道吗？”
　　我妈扯了扯我：“我们走吧，绕道。”
　　我轻轻摇头：“不走。就在这站着。他现在不敢造次，是因为我气场强，所以不敢撕破脸。如果我们绕道走了，就证明我害怕、在示弱，那他胆量上来，就真可能要追上来了。”
　　“好吧。”
　　我当然并不害怕，甚至有些兴奋，并因为这种精神亢奋而使大脑维持超高速运转，或者我们也可以归功于肾上腺素。
　　我太兴奋了。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对世界礼让三分，遵守社会礼仪规范、规章制度，做一个让人挑不出毛病的人。我不打架，是因为不合规矩，以及总对对方有所宽容，不愿对方受到伤害，心慈手软。上一次打架还是暴揍小流氓。
　　现在这个情况就不一样了。
　　如果真的爆发冲突，那是你的问题。
　　我一定会痛下杀手。
　　所以我此刻，浑身，都冒着杀气，随时准备像野兽一样应战。
　　我是个疯子。
　　我在脑海里演练千万遍，哪个前手拳要虚晃，哪个后摆拳要命中太阳穴，哪个勾拳要击碎剑突。
　　你有本事，就真的过来，挑衅我。
　　上天给的正当防卫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我会让我的每一拳都合法，哪怕需要受些伤。
　　要不要试试看呢？
　　我就那么盯着他，一直盯着他，过了很久，他转身走了。
　　直到他走得足够远，我才领着我妈妈继续缓慢前行。
　　我妈问：“我们要过个马路，绕开他吗？”
　　我说：“不要。就远远跟在他身后，不要让他脱离我的视线范围，不安全。”
　　还好，他再也没有回头看，最后慢慢越来越远，远得看不见。
　　我放心了。
　　当然，也有些遗憾。
　　太可惜了，今天又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