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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裤袜丁加(2) ...

  •   *沿用之前那篇裤|袜丁加大三角的设定,但是裤|袜变蛇。

      库尔图瓦是在转会皇马的第一个赛季第一次开始变蛇的。那是他和加迪尔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分开——之前的日子里,他们都一起在切尔西踢球,一起被租借到马竞、前后只差了半年又一起回到切尔西。

      按照剧本,加迪尔应该和他一起转会皇马。但没有,加迪尔尽管收到了来自皇马的报价,却还是选择了曼城。并不是为了钱,两家俱乐部给他开的签字费和薪资都差不多。

      加迪尔说自己是为了瓜迪奥拉——在对方的许诺和描绘下,他决定要去曼城这么一个能把他当做进攻核心的队伍。但是在库尔图瓦看来,德布劳内绝对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影响因素,而这让他气坏了。

      “所以你选择了他,而不是我!”他难以理解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和加迪尔爆发了人生中的第二次争吵——他们上一次吵架也是因为德布劳内。

      加迪尔又感觉他不可理喻了:“你在说什么啊蒂博,我才不是为了哪个人选择自己的前途——如果非要有这么个人的话,那就是瓜迪奥拉。”

      库尔图瓦的憎恨名单上多了一个秃子。

      他们不欢而散,这一次没有人主动道歉,因为双方都觉得自己没做错——库尔图瓦不懂加迪尔为什么放着最好的皇马不要,要去曼城这种队伍;加迪尔也不理解为什么库尔图瓦不懂一个前锋想当老大的心:他在切尔西就要给阿扎尔当副手,国家队也是,到了皇马继续当?恐怕连副手的位置都要抢。前锋又不像门将那样地位稳固得很。

      送库尔图瓦出发去机场的那天,他们都还没和好。

      “到时候我会捧着一座又一座欧冠奖杯,而你抱着你的——德布劳内一起哭去吧!”库尔图瓦尖酸地说。

      “哦,好歹我有个人抱着。”加迪尔冷哼。

      两人对视一会儿,恶狠狠地拥抱了对方,然后就骂骂咧咧地各自往反方向走了。但是还没走两步加迪尔一下子就忍不住哭了,他转过身来看,库尔图瓦走两步后也转过来了,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用力握着行李箱的把手。人来人往,他高得像个长颈鹿(…),没有眼泪,但是嘴角用力向下撇着,英俊到让人生气,一副屑得不行的样子。

      加迪尔向他跑去,刚跑了两步,就已经撞进了对方张开的手臂里。加迪尔哭得停不下来:“你讨厌死了……”

      库尔图瓦的行李箱孤独地滚了出去,然后安静地卡在了一个盆栽那里,引得路人频频回头去看这对箱子都不要了的狗男男。

      “你才讨厌,我要走了,你甚至都没有亲我一下。”

      库尔图瓦直接把他给双脚离地抱了起来。加迪尔环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颈窝里,用力地亲他的太阳穴和耳朵,感受到竹马的吻胡乱回落在他的脸颊上,他们的心脏贴在一起疯狂跳动着,绝对超速了。这是他人生里第一次感到后悔,他在想为什么当时不在皇马的那份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呢?

      虽然当晚他就在德布劳内的怀里累到忘记了自己的悲伤,但那一刻,他的眼泪还是很真很真的,让库尔图瓦也感觉很不好受。高大的门将坐上头等舱,心事重重地敷衍掉朝他要签名的空姐,看着不远处的航站楼,他知道加迪尔就站在某块玻璃那里看着他,他就是知道,他甚至能感觉到大概是哪一块。在未来的最起码几个月里,他们都不会见面了,哪怕见面也会很短暂很短暂,而且他们也不再是队友了,房子里不再有各自的家具和生活用品,不再一起睡觉,或不再知道对方昨晚上睡了谁——

      那种感觉就像是从身体里挖掉了一块肉。

      库尔图瓦的理智很稳定,从来没有为自己的选择动摇过;但是他的情绪是另一回事,他从来都不像那些敏感心灵的人一样情绪丰富,此时此刻他能感受到的就是疼痛。他高大健康、几天前刚做的体检结果完美,坐在这里却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病感——他感到呼吸困难、心脏跳不动,一阵一阵不知道是肾上腺素还是什么的玩意冒了出来刺|激心跳,试图挽救他,然后在某个瞬间他忽然又可以开始呼吸。

      “库尔图瓦先生?您还好吗?”

      他捂着胸口大口喘气,扭头从空姐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个满头大汗、神色惊慌的自己。

      “没事,我没有心脏病史。”他尽量平稳呼吸道,但声音还是微微发抖。

      空姐却被他吓得差点高跟鞋崴脚——她在刚刚的一瞬间仿佛看见了比利时男人的瞳孔是蛇一样的竖瞳,但是下一秒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职业素养让她吞下了嘴里的尖叫,一身冷汗地去找了有护理经验的同事简单检查一下库尔图瓦的情况。

      “好得很啊,身体很好,情绪更好,眼睛也没问题——我拿手电筒照过了。”同事满脸纳闷地回来,脸还有点红呢:“哦,他真迷人。”

      空姐迟疑着想果然是自己搞错了。但是莫名其妙的恐惧始终挥散不去,她一改一开始积极主动的态度,小心翼翼地避开库尔图瓦,主动让喜欢他的单身同事去。落地的时候,她拉开衣领让她看自己的胸里夹了一张纸条。

      “你知道多简单吗?——解开一粒扣子、弯腰,然后……他让我联系他!”同事美得快冒泡了,她却只能努力笑笑。

      库尔图瓦的皇马生涯开端并不顺利,他的状态起起伏伏,倒不是因为不适应环境和战术等常见的问题,而是他的生物身体状态就在起起伏伏。皇马的队医都快崩溃了——他们不知道自家的门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怎么总是三天两头地发热和心悸呢?在把库尔图瓦的病历寄满世界、召开了不知道多少次专家会诊后,所有医生一致同意这是极其罕见的心理疾病躯体化表现。

      “八成是焦虑和抑郁导致的躯体化反应,至于发病的机制和后续如何治疗,就不好说了。”他们断言,并说如果库尔图瓦还不算健康的话,世界上就没有几个人算是健康人了。

      于是皇马只好叹息着给他安排心理辅导,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但是库尔图瓦暴躁地在一个月里气跑了五个,其中一个气到对天发誓他有糟糕的反社会人格,这辈子都不可能抑郁的(…)

      皇马:……

      算了,凑合着过吧。

      比起最起码能用、只是状态不好的门将,C罗出走带来的萧条、西班牙国家队因为临阵换帅而走得不远、所以国民对皇马和皇马主帅洛佩特吉的批评与怨恨还在继续。联赛刚开始他们似乎还能差不多过日子,才进行了七八轮就已经一塌糊涂起来。

      不过没有什么比国家德比更能刺|激到皇萨这两只队伍了——在洛佩特吉的带领下,状态一塌糊涂的皇马主场1:5输给了巴塞罗那,当天晚上他就被炒了鱿鱼。

      而也是在当天晚上,疲倦奋斗一整场、被自家后防和对面锋线联手进了五个球的库尔图瓦发起了高烧。在半夜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他一个人,他感到天旋地转、头疼欲裂,喉咙干得像是塞进了一个撒哈拉沙漠、然后又拿烤箱一百八十度烤了半小时一样。他摸到手机,模模糊糊想着应该打120,还是应该打给经纪人,还是应该先告诉队医,又或者是骚扰第六个心理医生好了——谁知道现在的痛苦是他真的生病了,还是他又“躯体化症状”了呢?

      他还没想好,手就已经麻溜地按了出去,按给了加迪尔。

      拨号的铃声响起,是加迪尔特意录给库尔图瓦的,唱着超级幼稚的儿歌,大概是他们俩小时候都喜欢的一个什么动画片的主题曲。在库尔图瓦的手机里,加迪尔的来电铃声也是特别的,是他自己录的,不过比起幼稚的拨号铃就动听多了,力争让接到他电话的库尔图瓦成为人群里最靓的仔。

      库尔图瓦闭着眼睛浑身无力地趴着,他的脑子忽然就平静了,尽管依然剧痛着。他想听到加迪尔的声音,他甚至已经想象到加迪尔是怎么骂他的了……然后明天、或者后天,反正他就会见到骂骂咧咧但会低头抱着他亲的加迪尔了,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

      但是加迪尔唱到快结束、电话终于接通时,库尔图瓦听到的却是德布劳内的声音,带着困倦和不耐烦的气音:“蒂博,我不管你在玩什么——好歹看看时间,加迪尔好不容易睡熟了,我们明天还有比赛。”

      那就是库尔图瓦第一次变成蛇的时候。他失去了一切理智,从床上弹起,头朝下俯冲,对着手机发出暴怒的嘶嘶声——然后他清晰地在床边的穿衣镜里看见了自己的样子,一条蜿蜒游走的、闪烁着蓝紫色偏光的大黑蛇。

      他的尾巴慢慢地从衣袖里滑出来,无声地落下床榻,在地上呈现s型游走着,漂亮而惊悚。困扰他几个月的疼痛和不舒服都消失了,他的意识还在判断此刻的情况,蛇身却已经宛如有自主意识一般舒舒服服地伸展后又盘起来,然后他优雅地抬起蛇头,冲着镜子吐了吐蛇信。

      他从没感受过如此发达的感官,和如此敏锐的反应力,几乎是一瞬间,他还不懂自己在干嘛,就已经杀死了一只路过的虫子,然后充满嫌恶地把它吐了出去。

      听到那边的库尔图瓦又是嘶嘶嘶,又是沙沙沙,然后半天没动静的德布劳内耐心告罄挂掉了电话,心里暗骂八成是对方睡觉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害得他大半夜在这里犯傻——不然听到是他接加迪尔的电话,库尔图瓦怎么着现在也已经问候了他八辈祖宗差不多。他一转身被吓了一条——加迪尔穿着松垮垮的睡袍站在那里揉眼睛,脸色很不好看,像一个苍白的幽灵,连金发都暗淡了、变成了白金色似的。

      “怎么了,被吵醒了吗?”他忘记了自己在加迪尔找上门来时还在骂天骂地“我他妈再也不会这么惯着你”,紧张地冲上前扶住加迪尔,摸了摸他的心口检查。

      “嗯……最近老是睡不好……”加迪尔可怜巴巴地皱着眉头抱住他,要多脆弱有多脆弱的样子。德布劳内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本来有多凶了,一叠声地亲亲他、安慰他。加迪尔乖乖地跟着他回床上继续躺着,缩进他的怀里,一边努力平复心跳,一边想库尔图瓦——对方在干嘛呢,干嘛这个时候打电话又不说话呢?

      库尔图瓦正裸着身体趴在地上发高烧——他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后忽然就又变回了人,并且一下子病得比变蛇前还厉害了。

      虽然他的电话没被加迪尔接到,但他醒来后还是在自己的床边看到了小美人——正红着眼睛顶着青紫的黑眼圈坐在他旁边哭呢,连双方的父母都来了,气氛之悲痛,绝对不亚于他已经英年早逝了(…)

      “蒂博!”看到他醒了,加迪尔大哭了一声,弯下腰来抱住他的脖子亲他的额头,把眼泪糊了他一脸。

      这倒是和他想象中一模一样,库尔图瓦人都还没清醒,记仇的本能就先发动了。他响亮地哼了一声,把头往床的另一侧偏过去,表达对加迪尔的抗|议。可能是因为他的哼足够中气十足,室内悲伤的氛围一扫而空,两个妈妈都破涕而笑,爸爸们激动地拍起了手掌。

      “哦,上帝啊,我就知道你们不该分开这么久的!”库尔图瓦的妈妈一边拿手绢按眼睛一边哭着说:“蒂博上次这样还是加迪尔小时候住院那次……”

      库尔图瓦好想问问他妈当时有没有一掀被子发现她儿子变成蛇了(…)还想问问他现在在哪里,是哪年哪月哪日几点钟,怎么没看见经纪人和队医,还有——

      “你怎么过来了?”他转过身去面对着墙,语气冷冰冰地说:“你踢球不忙?”

      两队父母互相使眼色退了出去。

      “我,我腿断了……”加迪尔继续趴在他的背后抽噎道:“比赛到一半有人喊库尔图瓦死了,然后我一下子脚软被人踩到,然后就小腿骨折了……”

      库尔图瓦:……

      虽然明知道加迪尔是在卖惨撒娇,这是老招数了,但是断腿的问题太大了。

      “你是不是傻|逼啊?我怎么会死掉?人家喊什么你信什么?”他气得要死地爬起来把头探出床去扒拉加迪尔的腿看,果然缩在后面的腿上打着绷带和固定板。

      “那你|他|妈还下地?!你到底怎么来的啊?”高大的门将气到一不小心从床上咕咚一声巨响,摔了下去。

      “啊,骨科病人加迪尔在探望发热科病人库尔图瓦时又不小心砸到脚了?哦,幸好不是小腿,不然那可够他受的。”

      有人幸灾乐祸地拍了拍加迪尔的主治医师的肩膀——他就是找了这个理由才跑到西班牙来的,这位医生确实是比较有名的骨科专家,还是这家马德里最豪华的私人医院的股东之一。

      加迪尔就这么开始了自己的西班牙养病之旅,没个三星期他轻易回不了英国。库尔图瓦被父母叮嘱要照顾好哥哥(…),他表面上一副我才不答应的样子,父母一走就把自己的家具衣服什么的搬到了加迪尔单日费用5000欧一天的五星级湖景房疗养大套间里,每天从这里上班,下班就回来,反正原本房子也在郊区,距离没质的区别。

      “我不和你住一起,怎么照顾你?”他理直气壮地说,全然无视明明就是三个护工和两个医生在全程负责加迪尔这件事。

      皇马惊喜地发现他们的门将在家里裸睡(…)冻得发高烧后忽然像开窍了似的,最近状态那叫一个火热,一下子宛如进化版卡西似的,纳瓦斯又被他挤到了替补席上去。而曼城在失去了加迪尔后状态还行,毕竟他是免签来的,又矜矜业业才华横溢,被乱喊乱造谣的极端球迷吓到了也不是他的错,怎么就那么倒霉偏偏被踩了一脚呢?球迷们很是心疼地办了好几次集体祈福活动了,祈祷加迪尔的腿快点好起来,还有库尔图瓦在西班牙好好活着(…),德布劳内想飞到西班牙去看加迪尔,却实在找不到哪怕一天假期——进入十二月份了,英超最死亡的一段密集赛程也开始了。他想给加迪尔打电话,却也变扭得不行:他们的关系实在是太怪了,德布劳内可以在场上为加迪尔怒殴对面球员,一路握着他的手陪他到医院,却也会在他飞往西班牙治疗后感到无法再靠近。仿佛默认他已经跨入了“库尔图瓦的部分”似的,而他不该去打扰这部分里的加迪尔。

      全然不知道小美人还举个脚一边看手机蹲电话一边伤心呢,他今天又只收到了德布劳内敷衍般的问好短信:“呜呜,凯文也不关心我了,他不会真的不爱我了吧!”

      库尔图瓦冷笑一声,一边削苹果一边说:“你装什么装,在他面前这幅小白花样才有用,你又骗不到我。”

      加迪尔翻了个白眼,美丽脸蛋上那种是个人看了都该怜爱无比的脆弱和天真消失了,宛如变脸或者拿掉某种状态面具一般神奇。他抬起没受伤的那只脚狠狠地踢了一下库尔图瓦的大腿,被对方敏锐躲过了,只勉强踩了一下:“关你屁事,又不是说给你听的。”

      “怎么不是说给我听的?”库尔图瓦都懒得和加迪尔互演了,捏了捏他的脚踝:“行了别装了,我也别装了,你也别装了。不要吵架了,我们开心点。”

      他没说完的话是你又不会一直待在这里,说出口就开心不起来了。

      但是库尔图瓦完全没想到他难得真情流露、流露的还是人话的时候,他又变蛇了。

      加迪尔眨眼前面前还是一个一米九九大竹马呢,眨眼后就变成脚上挂着一条大蛇了。

      一双浅琥珀色的竖瞳还和他大眼瞪大眼。

      加迪尔:……嗯?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忽然意识到原来刚刚都是在做梦。这治腿的药还有精神副作用,太可怕了,他得赶紧醒啊。于是他狠下心捏了自己一把。

      大蛇发出嘲弄的嘶嘶声。

      “所以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就会变成蛇了?”

      加迪尔一边锁上门拜托按时来给他做检查的护士过半小时再来,一边扭头打量正站在那里穿衣服的库尔图瓦。

      “嗯,上次就是变完发烧的……这次感觉还不错。”库尔图瓦镇定地说:“就有点头晕。”

      镇定完后,他不太镇定地偷偷看了看加迪尔,又偷偷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少有地读不出加迪尔的心思,这瞬间就让他感到不安了,仿佛又进入和对方相隔两国的状态似的。而且他的问题多少有点恐怖,人蛇乱变,编剧都喜欢写最后人彻底变成怪物回不来了。

      “我还以为你怕蛇。”他装作不经意地说。

      “我是怕蛇啊,我刚刚都以为是在做噩梦了。”加迪尔平和地说:“但是我又不怕你。”

      库尔图瓦忽然就停住了手,但这卡壳只有一瞬间,他又变回放松的、自然的他了,不在意地说了一声那就好。

      加迪尔不害怕他确实是一件很有益的事情,这下库尔图瓦所有训练和比赛后的时间都属于这个大house,每天门一关就开始练习能不能控制人蛇互变了。加迪尔在旁边,就像是给他提供了一道保险门一样,虽然他也不知道有可能会出现什么问题。

      他的身体莫名告诉他没事,一般人也许会说:可没准这也是【蛇】那部分的阴谋呢,就像哈利波特里拍的那样;加迪尔却赞成了他:

      “我觉得你就是蛇蛇,蒂博,你只是拥有了两种生命形态,不是多了一个灵魂。”他对着正在提裤子的库尔图瓦指点江山:“第一眼看到蛇,我一下子就知道是你——不是你变成蛇了,而是如果你是另一种形态,你就是这个样子。你就是蛇。”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你像个绝望的文盲。”库尔图瓦点评了他的点评。

      “如果我也是蛇的话,我应该会是一条小白蛇,有金点点花纹,也长长的,不过没你长……”加迪尔根本不管他,已经开始美滋滋地晃着腿畅想起来了。

      库尔图瓦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喂,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的?”

      虽然他变成蛇之后能看见,但是那种视野和人的完全不一样。

      于是他今天努力额外多变了一次,加迪尔站在他旁边(是的他已经能站起来了)一边录像一边指挥他爬到自己身上:“这里,上来点,左边……笨蛋蛇蒂博!不会爬高!别逼着我捏你的长条身子,我可不想捏到七寸!”

      库尔图瓦嘶嘶嘶地骂骂咧咧上来了,蛇没有外耳,他直接通过身体传音听到了加迪尔在说什么,这让他很不爽。他确实还没有过试着竖着向上爬,不过没失败几次,他就漂亮地掌握了技巧。

      他顺着加迪尔没受伤的那支腿向上,一圈一圈缠绕勒住,然后从他的大腿前侧沿着腹部继续向上,加迪尔及时地伸出手来,他就愉快又自然地缠绕了上去,又挂住一大截身子,最后把头舒舒服服地放在小美人的手心里蹭蹭,吐了吐蛇信——品尝到了比做人时能闻到的浓烈千百倍的“加迪尔味”,香得他想立刻咬一口。

      该死的,这也许是什么蛇类的天性吧。缠绕,收缩,攀爬,伸缩蛇信捕捉信息……一切都愉快到让他觉得是直接倒了一吨多巴胺在脑子里似的,他好想用力地绞紧加迪尔,让他永远留在这里——

      幸好下一瞬间他就【理智回笼】了,并为自己刚刚脑子里那种想法感到了清晰的恐惧。

      加迪尔正“哇塞哇塞”地转着角度录视频拍照呢,刚打开闪光灯来了一张,就被忽然出现在身侧的库尔图瓦绊着腿栽倒下去!

      “啊,我腿没事吧!”他紧张地去看自己骨折的那条腿。

      没穿衣服、被沉重的加迪尔和从天而降的手机二连击的库尔图瓦发出了快要咽气的声音。

      “您好,可以提前进行今天的骨骼检查吗?”护士长奇怪地接到了加迪尔小心翼翼的电话,不由得紧张地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我感觉我朋友有可能肋骨断了……”加迪尔小小声地说。

      护士长:……

      好消息是库尔图瓦很结实,很健康,没有受伤。

      坏消息是无孔不入的西班牙狗仔第二天就发了头版头条:“病房连日锁门激|情大战,衣衫凌乱惊叫不断疑受伤,比利时双星借病偷情……”

      幸好这篇报道因为写得太真实还原了,所以离谱到没有人相信。

      加迪尔和库尔图瓦可不敢再乱折腾了,入夜,一切检查完毕,门反锁上,他们一起趴在大床上看下午录的视频和照片。

      “你好大,好粗一个蛇,”加迪尔惊叹道:“都有我半条大腿那么粗了!”

      “谢谢,我确实有这么一个蛇。”库尔图瓦一本正经地说,然后被反应过来的加迪尔殴打了一番,差点当场拉开裤子拍下撒谎铁证(……)

      “没有你半个大腿粗也有三分之一了!”他急了,直接掏出来一比。

      加迪尔目瞪口呆,把自己的也掏了出来:“妈的,你什么时候二次发育比我粗的?我们俩以前明明差不多的!”

      库尔图瓦也惊了,怎么看他好像是大了,但是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从来都没有差不多过好不好!你自己吃过,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哎呦哎呦,不说了,看我,看我。”

      要不是加迪尔还顾忌一条腿,他今天绝对要和库尔图瓦在床上分出个你死我活、谁大谁小来。被门将气鼓鼓镇压在胳膊下面的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继续看美丽的蛇蛇蒂博,看它如何绕着自己爬上来,把雪白的大腿勒出肉感来,细长的尾部在加迪尔的皮肤上敲打滑动,震惊地点了暂停——

      “你好涩情!”他控诉库尔图瓦。

      “你才涩情,这不就是蛇爬东西吗?你为什么觉得这个画面涩情?”库尔图瓦据理力争,说完后又补充道:“马上视频发我。”

      “你变态啊。”加迪尔笑得脸埋在被子里呛:“你要是对着你自己的视频打|飞|机的话,我就再也没法直视你了。”

      “明明是我们俩的视频。”库尔图瓦纠正他。

      俩人一起沉默下来,继续看手机屏幕里黑色的大蛇盘绕在加迪尔雪白的大腿和胳膊上,鳞片反射着迷幻的蓝紫色光芒……

      视频的最后,加迪尔托着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脸旁边摆拍了几张,鲜红的蛇信分岔按在他的脸上。

      客观来说,这么大的黑蟒蛇还是很容易让人有恐惧感的,但是雪白的加迪尔、美丽的加迪尔、快乐的加迪尔、充满生机的加迪尔完全抵消了蛇类自带的那种杀戮气,转而让蛇的那种极端的优雅和自然的魅力。

      就像一个古希腊时代的神祇托着一个强大有智慧的灵物一般。人们会虔诚地在这样的雕像前跪拜。

      “你好美啊。”加迪尔很诚恳地说。

      “你也好美。”库尔图瓦低声说。

      他们扭头看了彼此一会儿,却忽然感到了害羞和刺|激,没法像小时候那样没羞没臊、理直气壮、心平气和地滚到一起去亲亲、打|飞|机乃至是做,就幼稚地为了证明自己的技巧有多棒。加迪尔知道德布劳内还是带来了裂痕,一种名为区分的裂痕,在他到来前,他和库尔图瓦原本不用区分恋人和友人谁在前谁在后的,因为他们都是彼此唯一的第一,就算要割肉换肉都是理所应当不用动脑子的;可在德布劳内出现后,天平猛烈地晃动着,他们三个人一起在上面动摇,谁也不知道稳定后哪一头会翘得更高些。

      既然不知道地位,就要划分界限,以免带来过界的不快乐。这是动物的本能,没有什么错。尽管本能本身已经在带来伤害,一种需要去忍让的伤害,保护自己也是也需要委屈内在的自私,因为生物的自私和欲望天然是能吞噬宇宙的,永远都得不到满足。

      “加迪尔,我今天下午忽然变回人,是因为我被自己吓到了,被‘蛇’的自己吓到了。”库尔图瓦垂着睫毛坦白,像是毒蛇露出脆弱的肚皮,上面是和锐利表皮不一样的精美花纹:“我想伤害你,我想杀死你,我想吃掉你……我想永远拥有你。”

      “老天,你没指望这能吓到我对吧——这听起来简直像情话。”加迪尔忍住笑。

      库尔图瓦伸出手来抱住他,额头抵着额头,呼吸缠绕呼吸,睫毛碰到睫毛,轻微的抚摸他的脸颊。所有这些最简单和微小的温柔动作,却能带来最大的海啸:“这就是情话,因为我在下一刻就清醒了,变回人了。我还是想亲你,拥抱你,和你吵架,让你活着……远远胜过吃掉你。我以为我会更喜欢吃掉版的,可事实证明是我没有。”

      因为没真心说过这样的话,所以开口时候库尔图瓦还有点磕磕绊绊:“我想……我发现,原来我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爱你一点,不然我已经开始绞杀你了,我们俩现在也会在斗殴和互骂,而不是躺在一起。爱你的感觉意外地过于好了,一点都不符合我的本能,加迪尔,这好奇怪。我能想到唯一的解释,就是如果你死掉了,也许我也会死掉……不是自|杀的意思,我没那个勇气,只是一种身体的感受。否则我为什么不吃掉你呢?那一定是因为你活着对我活着来说是一件很必要的事情吧。”

      他暂停了一刻才继续道:“你要知道,吃掉你的那个念头,还挺,呃,怎么说,诱蛇的……”

      加迪尔一直安静又专注地聆听着,听完后他也伸出手来抚摸库尔图瓦的脸颊、耳朵……

      “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自私、最吓人的告白。”

      “你知道我的。”库尔图瓦欣然欣赏了“自私”和“恐怖”这两个词,他对自己的认知从来都很准确,对于自己是个灵活烂人这件事情很满意。

      “但我还是好感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加迪尔不知不觉眼睛里又挂上泪珠了:“我有感觉到你好像有一瞬间想咬我,但是我没有躲,因为我又知道你不会的,我就是知道。”

      “我也知道你的。”

      他们又互相看了很久,很珍惜很珍惜地抚摸这彼此,动作毫无意义,就仅仅像是小动物下意识的接触,永远也不腻。他们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彼此还没有肌肉和胡茬,只有软绵绵奶香味和肉坑小手的时候,面对面躺在说着说不完的话,一直说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他们没有用惯常的尖锐语言、做|爱,而是漫长地拥抱在一起,比加迪尔大了一号的库尔图瓦把他完整地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呼吸他的呼吸,心跳他的心跳,他感觉自己被挖走的肉终于又完整地回到了心里。如果从天花板上看,他们睡得像个圆。

      但是大半夜的时候,库尔图瓦在心满意足里越睡越热、越睡越热后,他又一次变成了蛇。并且,依然感到温度高得让他不适。

      而且还有熟悉又陌生的某种充血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裤袜丁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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