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治愈（快穿）》卧松云

90、凤凰凌乱

　　第九十章血气胸

　　衣服被干净利落地解开，这个人胸口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创口边缘破碎，深处紧紧钉着一个不知是什么的铁器，污血正从那个铁器边缘渗出来。

　　病患意识丧失，呼吸困难，胸部呼吸动度减低，初步判断是因为外伤导致的血气胸。楚意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按上病患的脉搏，在触到微弱脉跳的同时，脑海中也收到了系统传来的辅助检查数据和图像。

　　与她的初步判断相同，这个人的左侧胸膜腔内存在很严重的血气胸，因为压力的影响，纵隔已经向对侧移位。而那个伤口里钉着的，是一个外形不规则的东西。这个东西最长的尖角险险擦过心脏和大血管旁边，深深钉在胸腔里。

　　伤情很危险，如果不能及时排出左侧胸膜腔内的积血和积气，缓解其中的压力，心脏随时有停跳的可能。

　　楚意看看四周，这个地方安静，周围都很安全，便对花羡道：“你看着点周围，我现在要给他做个手术。”

　　花羡挑眉，“做什么……术？”

　　楚意道：“这人胸腔里有很多积血和积气，我要把伤口里的东西取出来，这样就可以形成一个自然的引流口，就能减低胸腔里的压力。要不然，这个人随时会死。”

　　花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是一脸疑惑，“这脏兮兮的，你可是公主啊。”

　　楚意道：“他若是死了，你便无法得知这个原瓦人为何来到京城。”

　　花羡咬牙。的确，自从父亲花泉死后，他一直在怀疑朝中存在内奸，在他们与原瓦交战的过程中勾结敌人，才逼死了父亲。

　　如果朝中真的有人与原瓦人勾结，忽然出现在京城的这个原瓦人，很有可能是重要的突破口。

　　“好，公主小心一点。”花羡略退后了一点，抬头扫了一眼暮光中的街道，手按上了靴筒里的刀柄。

　　趁着落日的余晖未褪，楚意丝毫也不敢耽误时间，一手按着脉搏观察着系统传来的图像，一手的手指伸进伤口里，扣住那个铁器。

　　她缓缓往外移动着这个东西，留心不损伤胸腔内的大血管和心包。终于，渐渐的，那个东西被从伤口里剥离出来，形状落在了花羡的眼底。

　　“铁流星。”花羡冷眼看着，“中原地区没有人用这种武器。这是原瓦人经常使用的一种兵器，也是一种暗器。”

　　随着铁流星从伤口中取出，污血带着气泡从伤口里涌出来。楚意继续通过系统的图像观察着病患胸腔里的情况，一面按压着伤口避免污血流出过快，造成胸膜腔内压力骤降。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京城里除了这个人，还有其他的原瓦人？”楚意一边观察着病情，一边道。

　　花羡看着她在病患身边救治的样子，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不知在什么时候，曾经见过她这样聚精会神手法熟练地治病救人的样子。

　　楚意没有听到他的回答，略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现在的眼睛是原本属于花羡的桃花眼，这双眼睛本来的样子是水光潋滟带着寒光戾气的，现在却是冷静镇定波澜不惊。这眼神更将花羡看得怔住，这种对视的感觉竟如此熟悉，又如同隔世。

　　他顿了顿才醒悟过来，呼出一口气，点头道：“是，当然……”

　　楚意看出他有些神思不属，救治着病患又无暇多想，只能先踏下心继续观察病患的情况。

　　随着胸腔内积血积气的排出，病患的呼吸困难逐渐缓解下来，随着几声哼哼，意识也开始恢复了。

　　花羡见了，立即蹲下来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厉声道：“醒醒！说！你是什么人？”

　　病患被他推得紧皱眉头，痛苦地呻引了几声。

　　楚意抬手止住了他，“花羡，等等，他现在还说不了话。”

　　她看看四周，“天马上要黑了，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他脱离危险再问。”

　　花羡怒目瞪着病患，哼了一声，悻悻地收回了手。

　　下一刻，不远处便响起了渐近的脚步声。

　　楚意和花羡愕然抬头，正见五六个个人从路边的一丛小树林里走出来。

　　这几个人都是男子，身材有高有矮，有胖有瘦，长相却都有共同的特点。与一般的中原人不同，他们的肤色都偏黑，眉目森然，眼窝凹陷，还有两个人，长着与地上这个伤者一样的卷曲胡须。

　　他们的头发都用巾帻包着，想来也都是带些卷曲的头发。

　　原瓦人。

　　与他们推测的一样。在京城里，并非只有地上这个伤员一个原瓦人。若是再行推测，或许，地上的伤员胸口里那支铁流星，就是出自这几个人之手。

　　这几个人一走出树林，立即便看到了楚意和花羡，同样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伤者。

　　他们的脚步慢下来，互相对视了几眼，目中便带上了森然的寒意。接着，那脚步便缓慢地逼近过来。

　　楚意和花羡都没有动，依旧在原地，只是抬头看着走近的人。

　　那几个人走到距离他们五步开外，停下了脚步，为首一个身材高大也留着卷曲虬髯的大汉，包头巾低低盖着上半张脸，抱起双臂看着他们。

　　“你们，闪开！”他声音很低，却极为有力，带着明显的异族口音。

　　楚意还未开口，花羡已冷笑了一声道：“若是我们不闪开呢？”

　　原瓦人目透寒光，低眉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另外两个人便将手探入怀里，迈步准备走过来。

　　“等等！”花羡抬高声音叫了一句，很快站了起来，两步向前，挡在了楚意前面。

　　那两个人很意外地看了看他，暂时停下了脚步。

　　花羡与他们一样抱着双臂，脸上露出清爽的笑意。这样的笑意若是在他自己的脸上，必然是明艳而邪异的，此时在楚意这张脸上，便显得十分温和。

　　“你们是原瓦人吧？大老远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还这么狂？”

　　为首的原瓦人上下打量了花羡一番，原瓦口音愈浓，“看在你是个女人家，某家不与你计较。闪开一边去，休耽误某家兄弟做事！”

　　花羡根本没有接他的茬，指着地上的病患道：“这个人，跟你们是一伙的吧？你们原瓦人自己的仇，不在自家解决，跑到中原做什么？”

　　那首领眯起眼睛，狠狠瞪着他道：“你一个女人家，那么多话做什么？闪开！”

　　花羡笑了笑，“你先不要忙啊。说起来你们都是原瓦人，自己人和自己人过不去，我本不该过问。可是，这个人的命可是我们救回来的，问一句不过分吧？”

　　那首领不再说话，只是垂下眼帘，后退了半步。

　　两旁的那两个原瓦人得到为首人的暗示，再次暗握利刃，向这边逼近过来。

　　夕照已然完全沉落，沉沉暮色笼盖了山野，只有夜空中淡淡星光映着他们阴冷凶狠的脸。

　　花羡在楚意外貌的掩护下，看上去依旧很温和。可是，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姿态，却一点也不柔弱。楚意看着他的背影，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红衣似火站在夕阳下的少年。

　　这一世，他还是这样，从来没有畏惧。

　　与从前不同的是，他以前的无畏是在自身实力的基础上，可是现在，他换了一具没有武力的身体。不仅没有武力，甚至体力都不是很强。

　　可是他依旧是这样，挺直了腰身站在这群比他高大雄壮了很多的人面前。

　　下一刻，刀光陡闪。

　　两个原瓦人猛地从衣襟里抽出两把样式诡异的弯刀，恶狠狠冲花羡劈下。

　　楚意只觉身心俱冷，可是没想到身体的反应却超过了心中的想法。她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习武之人的身体动作可以这样快。

　　她蓦地从那个伤者身边纵身而起，身法如电，直奔那两个手持弯刀的原瓦人。

　　就在她欺身之际，另一道刀光已在旁边亮起。

　　花羡忽然从靴筒里抽出了他那把折叠的单刀，刀身晃动却没有展开，看起来只是一把短刀，横刀斜上，迎上原瓦人劈向他的弯刀。

　　单刀没有硬碰硬，而是巧妙地磕向最薄弱的护手部位。耳边凌厉的刀鸣响过，弯刀脱手而出，在半空划了一道弧线，当啷啷落在了地上。

　　花羡原本是个武林高手，面对这样的攻击，凭他的身手，完全是可以应付的。可是，现在他换了楚意的身体，虽然制敌的思路和招式都在，可是动作的速度和力度上却差了太大的一截。

　　好在他自己明白自己现在的不足，动作十分巧妙，借力打力。

　　可是他还是难以同时应付到两把弯刀。

　　就在电光石火之际，另一个方向传来原瓦人的一声惨叫。

　　花羡回头看去，只见另外一个挥刀砍向他的原瓦人弯刀已经落在地上，方才握刀的整条胳膊都已经垂下来，肩膀变成了突兀的方形，痛得呲牙咧嘴。

　　楚意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他对人体骨骼的结构熟悉到极致。她的手原本便可以非常迅速的拆卸关节，现在有了花羡的力量，那个原瓦的手臂几乎要被她废了。

　　这个拆卸关节的动作让花羡又是一怔，这样的情景竟如此熟悉，好像不知在何时，他已见过很多次。

　　两个原瓦人惊呼着同时后退，那个首领顿时警觉，目光变得更加阴狠。他回头对着另外几个手下说了几句原瓦语，几个人不再掩饰，纷纷拽出了弯刀，迈步向这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