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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4 小孩胡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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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晚和厉程说好一起寻找记忆之后。厉程提议:“咱们留个联系方式,方便联系。”
“好。”时晚很爽快地打开微信二维码给厉程扫。
“好了。”厉程加好了之后,冲时晚笑了笑。
不得不说,厉程笑得很好看,如冬日的阳光般温柔爽朗。
时晚手机忽然响了:“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他礼貌地点头。
时晚到门口去接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裴南的班主任。
裴南是时晚的表弟。今天念高二。
时晚从小就照顾孤苦无依的表弟裴南。每回裴南登记家长电话都会写时晚的电话。
“老师你说。”时晚听语气知道是大事。
电话那头的班主任说:“裴南今天在学校打架,影响很大。家长赶紧过来协调处理。”
裴南的学校时封闭式管理。周末也要上课,只有每个月的月底的周末才能放假回家。
听到裴南出了事,时晚马上回应着:“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时晚有些焦急。
印象中的裴南不是一个会冲动会打人的孩子,怎么会突然打架呢?
时晚回到咖啡馆内,对厉程说:“不好意思,我有急事我先走了。”
“好的,你先去忙。”厉程说。
时晚愣了一下。她的车还没开回来。今天她是坐公交来的。
裴南的学校在良山区,已经偏近郊区了。她现在坐公交要换乘两趟,还得换乘一趟地铁才能到。这么一来,要折腾个一个多小时才能到。打的过去的话现在周末未必能打到车。
“怎么了?”厉程察觉到时晚的神色。
“没事。”时晚扯了个笑。她并不想告诉厉程这事。
“我送你去吧。”厉程忽然开口,笑盈盈地看着她。仿佛能看穿时晚的内心。
厉程开车送时晚过去。不过大半个小时就赶到裴南的学校了。
这一路上,厉程并不多嘴问什么。时晚也没多说什么。
时晚来到班主任办公室时。办公室有不少人,但她一眼就看到表弟裴南。
他灰头土脸的,校服被扯得皱巴巴的,后背还有几个灰扑扑的鞋印。高高的个子却佝偻着身子,耷拉着脑袋。
裴南的班主任是个中年妇女,姓李。时晚一进门就略略扫了一眼裴南,转而看向班主任李老师。
厉程并没有进办公室,只是静静地在门口等着。
李老师说:“今天裴南有厕所殴打同学。”
这时,旁边一个膀大腰圆的妇女开口说话:“你就是裴南的父母呀?”
“我是她姐姐。”时晚解释说。
那妇女没好气说:“你弟弟打了我儿子。你家怎么教孩子的?”
“对不起,对不起。”时晚弯身鞠躬道歉。
“对不起有用吗?我儿子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我告诉你,今儿个不给个交待。我要告你们。”
时晚脸色一寒,看向裴南,语气微厉:“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打架?”
裴南目光又冷又倔,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李老师叹息:“这孩子问他什么也不说。你说怎么解决嘛。”
时晚拉着的手,不再严肃着张脸,语气轻柔地问:“你告诉我,怎么了?嗯?”
裴南忽地抬头,语气冷硬地说:“是我先动手打的人,要处分就处分我吧。”
那妇女气得发抖:“不是我要为难你。你认错也要有个认错的态度。你这样搞不好让别人以为我们逼你认错。”
李老师斥责:“裴南,得端正你的态度。”
裴南偏过头,不理睬她们。
时晚煎熬地咬了咬牙。她向那妇女再次鞠躬:“对不起。我替我弟弟郑重向你道歉。”
那妇女没有回应,居高临下地睨着时晚。
时晚一直鞠着躬,因为对方没有回应,所以她保持着鞠躬姿势,没有直起身子。
厉程目光瞥了一眼里头,不由蹙着眉头。
“你先起来。”厉程突然走进来,将时晚扶起来。
”你干嘛呢?”时晚有些诧异。
厉程微笑着向那妇女和老师点了点头。然后说:“我能这孩子单独聊一下吗?”说完,他抬起下巴,指了指一边站着的裴南。
李老师有些犹豫地看着时晚。时晚也不知道厉程要搞什么。但她却愿意选择相信他。
“你去吧。”时晚说。
得到回应的厉程轻笑一下。他走向裴南,朝他扬眉说道:“出来和你聊聊呗。”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我又不认识你。”裴南不买他的账。
“就是不认识才有东西聊。”
“……”
现在是上课时间,空旷幽长的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周围也一片寂静。只隐隐听到附近班级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
裴南靠着走廊栏杆,问:“你有什么就说吧。”
“你没受伤吧。”厉程打量着他。
“没有。”裴南别过脸去。
“以后聪明点,不要在学校打架。”
裴南抬头看向他:“你是叫我到学校外面打?”
厉程失笑:“那也没有。”
“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叫你不要在学校动手。因为动了手就要承担负责。你要男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刚才看到你姐姐一直鞠躬不起吗?”
裴南低着头,狠狠地抿着唇,不说话。
厉程拍了拍裴南的肩膀,说:“我们不想追究你到底为什么打架,因为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追究也没用了。所以你不想说,完全可以不说的。”
“我……”裴南欲言又止。许久之后,他咬牙切齿地说:“他们骂我没爹妈,说我是野孩子,没教养。我气不过才打了他们。”
厉程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没事,不管怎样,这事已经发生了。虽然他们说你是有错,你也有错,不该动手打人。你刚才也承认了错。只是人家在意你的态度。你好好回去认个错。一切都好说。如果他们得理不饶人,继续为难你,我会帮你的。怎样?要不要相信我?”
裴南抬眼看着厉程,似在犹豫。
厉程往办公室里头扬了扬下巴,说:回去吧。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好好道个歉。这样你姐姐也好做一点。你总不能看一直难堪吧。”
裴南转身回去。
厉程望着裴南的背景,微微一笑。
时晚见裴南回来,上前问:“你怎样了?还好吗?”
裴南点了点头。
时晚见裴南总算给了点回应,终于放下心来。
裴南向那妇女鞠躬:“对不起,我不该动手打人。”
那妇女见裴南态度放好了,脸色也稍缓了:“我就不想为难你们这些小孩。”
时晚见情况好转,忙赔笑:“是,谢谢你能原谅我弟弟。”
那妇女摆摆手:“先别这样。虽然你弟弟道歉态度良好。但我儿子终究还是伤了。你们得赔钱。”
“应该的。”时晚本来就已经做好赔钱的准备了。
“赔一万。”那妇女狮子大开口。
时晚咂舌。
“我儿子要去医院验伤,看伤,养伤,哪里不要钱了。一万还少了。”
“但……”时晚有些为难。工作室才刚起步。这一年下来才把写字楼租金赚回来。等于没亏没赚。
况且她自己搬出来一个人住了之后。每个月还得交房租和车贷。家里也没再给过她钱。她的积蓄全拿出来成立工作室了,哪里能一下子拿出一万。
“这位大姐,不如这样吧,我们陪你和你儿子一起去医院检查,费用我们来出。你看如何。”说话的是厉程。他靠着办公室的门沿上。
那妇女嘴角抽了下,回头瞟了一眼,说不出话。
厉程继续说:“你看,如果要动刀子,上手术台什么的。花十几万甚至几十万我们都认。但如果只是些皮外伤,只花个几百块也不能说我吝啬。我们陪你们检查,以医院收费为准赔您钱。当然了,如果您要什么精神损失费的,我们也是可以的,只是这价格还是得商量商量。”
“那妇女瞪着厉程,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不必麻烦,五千了事。”
时晚失笑,竟然有种市场买菜砍价的即视感。
“我觉得还是得去医院检查,按医院标准给你赔偿。这样对大家都好。”厉程不依不饶。
说着,他抬手看了看腔表,皱着眉说:“时间不早了。不如我们现在去医院吧。“
那妇女滞了一下,五官有些扭曲:“算你怕了你了。不要你们赔钱了。你们走吧。”
时晚愣怔,不用赔钱了?
最终时晚还赔了钱。不过只是赔了五百。而裴南被记了次大过。
这个惩罚对裴南来没已经够重了。
但裴南对此不以为然。
走出办公室,时晚只觉外面的空气格外清新。刚才在里头差点窒息。
裴南佝偻着身,耷拉着头跟在厉程和时晚后面。时晚回头瞪着裴南,拍着他的背,厉声道:“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许驼背。伸直腰。”
裴南一下子挺直腰板。
“头抬起来。有点朝气好不好。”时晚像个母亲一样操心。旁边的厉程看着咯咯直笑。
时晚顿时尴尬。
厉程敛去笑容,说:“到饭店了,饿了吧?”
“还好。”时晚回答。
“饿了。”裴南委屈巴巴地说。
“姐带你去吃饭。”时晚边说,边帮裴南扯平校服的皱褶,拍去衣服上的尘土。
因为裴南打架也受了些伤的原故,时晚给裴南请了半天假,顺便出去吃个饭。
厉程开车带时晚和裴南去了就近的一家餐馆。饭点有些多人,但上菜很快。
裴南是真的饿了,一上菜就扒了两碗饭。不愧是长身体的时候。
“今天谢谢你呀。”时晚对厉程说。
“举手之劳。”厉程答。
听到举手之劳四个字。时晚顿时想起了昨天晚上在公交上遇到厉程。厉程扶了她一把,并对她说举手之劳。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坐了101公交,在十里桥站下车?”时晚问他。
“你怎么知道?”厉程微微诧异。
时晚笑说:“你昨天下车前是不是扶了一个快摔倒的女生?”
“是你?”厉程很快反应过来。
时晚点头。
厉程失笑,心想,也许是缘分吧。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厉程说:“我去个洗手间。马上回来。”
厉程走后。裴南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时晚的手臂,说:“姐,那个大哥哥是谁呀?”
“一个朋友。”时晚答。
“是男朋友吧。”裴南笑说,一脸调皮欠揍。完全没有刚才那股倔强劲儿。
时晚白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
“我觉得这个大哥哥,人帅又聪明,关键还温柔。我觉得挺好的。姐不考虑?”
“你再胡说八道,下个月零花钱减半。”时晚拿钱威胁他。
他立马闭嘴。
厉程回来,说:“吃好了吗?”
“嗯。”时晚点头。
“那我们走吧。”厉程朝时晚和裴南他们挑眉。
“等一下,我却买单。”时晚拿起手机就要出去。
厉程制止着:“不用了,已经买过了。”
时晚顿时反应过来:“你刚才不是去上洗手间的?你去买单了?”
厉程笑笑,摇头:“没有呀,我是真的上洗手间,只是顺便买了个单。”
“你是去买单,顺便上了个洗手间吧。”时晚拆穿他。
“怎样都好了,我们走吧。”厉程不再说买单那个话题。
饭后厉程和时晚送裴南去了附近医院检查了一下,有无伤筋动骨。还好只是皮外伤。开了些外敷的药就完事了。
紧接着厉程将裴南送回学校。
送到学校门口。裴南下车,朝时晚挥手:“姐,你回去吧。”
时晚摇下车窗,说:“你自己在学校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再发生今天的事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好,你去吧。”时晚交代完了事情。
“你好好学习呀。”厉程朝裴南笑着说。
裴南笑笑:“姐夫,今天谢谢你了。”
“姐……夫?”时晚才反应过来,裴南一溜风地跑回学校了。
厉程暗自偷笑,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时晚。
“小孩子,胡说的。”时晚忙解释。
“我知道。”厉程答。神情淡然,但内心却不以表情那样波澜不惊。
时晚讪讪说道:“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