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小郎中》顾一砚

6、反将一军

　　三小只看似拙劣实则异常有效的配合让朱砚对他们刮目相看，不禁对虎父无犬子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魔教养出来的小孩的确是有两下子。

　　他突然反应过来，几个孩子用了术法，必然使用了灵力，赶忙呼喊道：“悠悠、小儒、载物，快，我左袖口袋里蓝色瓶子装的是避瘴丸，你们赶紧服下。”

　　柳思悠听闻，扶起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小夫子，朝被钉在地上的朱砚小跑过去，一边跑，她一边疑惑地问道：“砚哥哥，为什么我一点没有感觉到你说的瘴气呢？”

　　朱砚也愣了一下，在他的记忆里，尽管毒瘴遇强则强，但是遇弱也不会弱到完全没有反应的地步。他定睛望去，柳思悠此刻还处在无相功的加持下，似一个贪睡的小姑娘，身上的灵气不多，却也能分辨，但周围的瘴毒却好似没有察觉一般，纷纷绕过她，朝后面的刺客涌去。

　　再看许尚儒和程载物，亦是如此，仿佛是被瘴气抛弃了一般。

　　他想了想，决定先将这问题放置一旁，道：“没事，你们先把避瘴丸吃了吧。”反正也没啥坏处。

　　小少年程载物却没有走向朱砚，而是捡起一片破碎的蜘蛛腿，慢慢靠近倒在地上的刺客。

　　他年纪虽小，却心思缜密，非常懂得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现在刺客暂时失去了战力，但也轻易不能放松。

　　他一扬手，就往刺客的脖子划去。

　　刺客不禁闭上了眼，觉得自己一生刚刚开始，却要结束在一位乳臭未干的孩童手中，不免有种凄凄凉凉的感觉。

　　在柳思悠和许尚儒的帮助下正一根根往外拔针的朱砚看到这一幕，赶忙喊道：“住手。”

　　程载物手中的蜘蛛腿碎片将将划过刺客的脖子，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朱砚，露出一丝疑惑。

　　朱砚赶忙解释道：“先留个活口，我有些问题要问她。”

　　他自从附身到这个世界上之后，积攒了一大堆问题，正愁没有人来解疑答惑。

　　他三两下拔出所有的铁针，疼的直抽抽。这十二根铁针纷纷朝着要害刺去，左一个孔又一个洞，各种大出血，即便朱砚手忙脚乱地调动体内的灵力进行修补，破麻袋一样的身体也难以再将所有灵力拘束在体内，不免与外界接触。

　　瘴气便纷纷围猎过来，钻到朱砚体内，狼吞虎咽起来。吓的朱砚赶紧草草先将暴露在外的伤口闭合，往嘴里塞两粒避瘴丸。饶是这一番折腾，他体内的灵力也所剩无几了。

　　他强撑着站起来，走向刺客，体内最后一点灵力在缓缓游行，恢复着身体的机能。

　　倒在地上的刺客的灵力已经几乎被瘴气吞噬殆尽了。一旦灵力完全被吞噬，钻入体内的瘴气便会开始吞噬机体的生机，届时便石药无医了。

　　朱砚将程载物护到身后，踢了踢刺客，道：“我们来做个交易，你回答我的问题，我趁着你灵气未尽，给你一颗避瘴丸。”

　　她艰难地偏过头，留给朱砚一个后脑勺：“要杀要剐随你便，想从锦衣卫嘴里撬东西，你这是痴心妄想。”

　　朱砚挠挠头，道：“你不妨先听听我想问什么，再决定回不回答。”

　　她沉默了几息，道：“我怎么知道你没有在骗人？”

　　朱砚叹了口气，觉得这姑娘脾气有点倔，道：“说的好像你有的选一样……”

　　对面沉默不语，艰难地再次偏过头，望着朱砚。借着月光，朱砚发现这位锦衣卫刺客竟是意外的年轻，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脸蛋白皙，一双柳叶眉下，双目明亮清澈，仿佛一个邻家姑娘。与刺杀时的狠辣出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朱砚知道她心动了，道：“你叫什么？”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锦衣卫，卫梓衣。”

　　听着这武侠小说式的回答，朱砚略感牙疼：“除了你，还有谁追过来了？”

　　卫梓衣眼珠子一通乱转，道：“还有三两人，马上就追过来。”

　　朱砚只觉得这姑娘骗人的本领怕是连三小只都比不上，干脆道：“哦，原来如此，那我们就此别过，赶紧逃命去了。”说着便作势要走。

　　卫梓衣一听，心里有些着急，如若他们此时离去，自己绝对会死于毒瘴之中。连忙改口道：“只有……只有我一人……我义父只派了我一人过来……”

　　“义父？”朱砚挑眉：“你义父是谁？不会是锦衣卫首领卫镜吧？”

　　卫梓衣想要点点头，发现脖子已经完全麻痹，难以动弹，只能眨眨眼示意。

　　听到没有其他追兵，朱砚松了一口气，觉得堂堂止境强者卫镜也挺不靠谱的，一方面心狠手辣的要斩草除根，另一方面却只派这么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不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么。

　　这却是朱砚小瞧了卫梓衣。卫梓衣是卫镜十多年前捡回来的养女，修行天赋极高，年方十六，已经是初境上期接近大圆满，修行的元磁之力，更是让她和初入灵境的修士有一战之力。此外，她从小接受锦衣卫严苛的训练，即便不算修为，拳脚功夫和刺杀手段也是有名的好手。

　　若逃到南麓山脉的是其他魔教余孽，早就死在了她照面的两针之下，也就只有朱砚奇葩的恢复能力，让她吃了大亏。

　　此时的朱砚倒是没想这么多，问出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最大的疑惑：“朝廷这次，为何要把我们斩尽杀绝？”

　　这个问题一出口，三小只便齐齐望向地上的卫梓衣，巴巴等着她回答。

　　他们过往度过的小十年岁月一直是安详和谐的。每天跟着父母长辈学习学习功法，偶尔偷偷摸摸溜出去爬山摸鱼。十万大山的角落里虽然聚集着诸多偏安一隅的魔教教派，却鲜少出现纷争，更多的是各派长老的串门喝酒谈天说地、哪家结婚生子闹哄哄地宴请四方。除去时不时背篓里钻出的剧毒蛇蝎、瓦罐里养着的怨鬼、院子里来回乱跳的僵尸和傀儡，基本就与寻常孩童的童年别无二致。

　　在柴米油盐的烟火和十万大山的落叶里长大的孩童们，根本不能理解，为何顷刻之间，会有一大批陌生的修士将他们熟悉的生活撕扯的支离破碎。

　　“你们魔教作恶多端，为害一方，我等朝廷命官当然是除之而后快？”卫梓衣想也不想回答道。心中不屑地轻轻哼了一声，觉得眼前的魔教余孽丝毫没有自知之明。

　　“你放屁！”小胖妞柳思悠气的跳脚：“你们才作恶多端，我的娘亲、阿姨、长老爷爷都被你们杀死了，你们才是为害一方！”

　　朱砚把又要哭出来的柳思悠拉倒怀里安抚了一会儿，对卫梓衣说道：“梓衣姑娘，或许在很多年前，我们这些教派做过一些……为世道所不容的事情，但我们也为此付出过代价，十多年前，我们便举教迁移到十万大山，甚少染指外界事物了，你这话说的，未免过于偏颇。”

　　卫梓衣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反驳道：“就在十年前，你们魔教解开了十万大山深处的封印，灵邪苏醒，多少无辜的百姓因此死亡，你们难道不是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