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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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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了场雨,一层秋雨下来,天气忽然凉了一层。
秋意渐浓,秦姝清晨起来,嗅到了淡淡的桂花香。
桂花开了啊。
八月十五,中秋,夜。
宫里举行了家宴,皇亲国戚都受邀参加。
谢莲风虽不是皇亲,却也大喇喇地带着秦姝去了。
随着两人的踏入,整个大殿忽然静了下来。
谢莲风的到来本就引人注目,连带着秦姝也受人关注,这一关注,可不就注意到她的容貌了?
在座的都是皇亲国戚,太子结婚那天自然也去喝了喜酒,对于谢莲风那天带着秦姝去砸场子的事可是记忆犹新。
当时就觉得秦姝和宸王妃长得十分像,这会儿两人都在大殿内,众人下意识朝宸王妃看去,两下对比起来。
这一对比,愈发心惊了。
这相似程度,当真不是母女吗?
宸王妃正与宸王说话,察觉众多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不由诧异地抬头看去。
这一看,她不由愣住了,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
不知为何,看着那女子,她的心竟有些抽痛,还有些酸涩。
那女子,竟与她生得这般像!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不,那女子的容貌比她年轻时还要出色几分。
原先听到传言时,她还当是夸大了,现在看来,竟当真与传言里说的一样!那女子与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宸王正在给她剥橘子,仔仔细细将橘瓣上的经络剔下来,干干净净的放进碟子里,见她不吃,而是直勾勾盯着某一处,他不由顺着看过去。
这一看,一不小心将手里的橘子给捏爆了,汁水四溅,落在衣服上。
还波及到了旁边的宸王妃。
然而此时此刻,夫妻俩哪还能分出半分注意在衣服上?
两人俱都盯着秦姝,移不开眼。
直到秦姝随着谢莲风走远了,只剩下背影,宸王妃才堪堪回过神来,她一手紧紧抓住宸王的手臂,像是想从他那里汲取来一些力量,一手捂着胸口,安抚着过快的心跳。
“王爷,你看见了吗?”
“嗯。”宸王如何能没看见?先前他对那些传言是嗤之以鼻的,觉得只不过是谢莲风的又一阴谋诡计。
同时还感到愤怒,谢莲风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一个与爱妻相似的女人,到处散播谣言说那女子才是他们真正的女儿,简直可笑!他想用那个女人来动摇珠儿的地位?以此破坏宸王府与太子府的联姻?
做梦!
当他们夫妻俩眼瞎吗?他们的女儿只有珠儿一个!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碰瓷!
然而现在,亲眼见到那女子,他原本坚定的想法却忍不住动摇了。
不单是因为那女子与爱妻异常相像,更因为看到她,他竟觉得与之有股隐隐约约的牵绊。
那是,血缘的牵系吗?
宸王不敢细想。
“真人,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谢莲风朝坐在上首的三位天底下最尊贵的人行礼。
太后娘娘语气颇为亲近熟稔地道:“小风来了啊。”那态度,就像平民百姓家的老祖母招呼自家孙儿似的。
皇帝对谢莲风的态度更是不用说。
唯有皇后,冷漠得很,像是没听到一样,兀自闭着眼睛捻动手里的檀香佛珠,端坐在食案后的身影,如同一尊无喜无悲的泥胎塑像。
这大周朝的帝后也是奇葩,皇帝信道,皇后信佛,且都到了十分疯魔的地步,像是在互相别劲打擂台一样,这也导致整个大周佛道两教的地位势均力敌,也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搞得百姓都很混乱。
注意到谢莲风身后的秦姝,太后笑问:“小风什么时候成亲了?怎么也不请我老人家去喝杯喜酒?”
两人都穿着一色的紫衣,金尊玉贵,如玉璧照着明珠,交相辉映,美得如画儿一般,看着就十足般配。
太后年纪大了,有些不记事,并不记得谢莲风有没有成亲,很自然地将两人认作了一对夫妻。
谢莲风温和解释:“这是我的丫鬟,不是我的夫人,等我成亲的时候,一定请您去喝喜酒,还要请您做我的高堂。”
太后又看了两人一眼,笑眯眯道:“现在不是,以后肯定就是了,小风不用不好意思,我是过来人,你们年轻人的心思瞒不过我的。”
跟老人家,倒也不必非要将事情掰扯得一清二楚,谢莲风笑笑,没反驳。
“来,到我这儿来。”太后朝秦姝招手。
秦姝看了谢莲风一眼,得到他的首肯后走上前,“太后娘娘。”
太后拉过她的手,摩挲了下,赞叹道:“手这么软和,以后定是个有福气的。”
离得近了,太后愈发觉得这姑娘长得好,一张小脸莹白如玉,嫩生生的,浑身都透着股灵气,鲜活,让人看着,从眼睛到心里,都舒坦。
她问:“叫什么名儿?”
又问多大了,和小风怎么认识的,慈祥八卦得跟秦姝以前小区里的老太太一样。
秦姝原本还觉得,太后娘娘,皇帝的娘,那是多么尊贵的人啊,说话举止肯定都特别有范儿,一举一动都贵气十足,让人又敬又惧,但真正接触了才发现,贵气优雅是真的,但同时又很慈和,她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下来。
太后瞅着她愈发生动的眉眼,笑得更开怀了,只是她突然发现:“这模样,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这时,坐在下首的贵妃就道:“母后,您还不知道吧?这小白姑娘,跟宸王妃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呢。”
秦姝惊了,宸王妃?那不是女主的娘吗?她跟宸王妃很像?
太后作回忆状,蓦地恍然:“噢,我想起来了,对,她跟小兰那孩子,长得特别像。小兰来了吗?”
她朝底下望去。
宸王妃被cue到,连忙离席上前,福身行礼:“太后娘娘,臣妇在此。”
“快起来。”太后招手,宸王妃便走到她老人家面前。太后一手拉一个,左看看,右看看,“哎哟,你们母女俩真跟一对姐妹花儿似的,我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这话一出,场面霎时一静。
宸王妃看着秦姝,眸光盈盈,胸中涌动着难言的情绪。而秦姝看着宸王妃,却是震惊当场,她怎么会跟宸王妃长得这么像?
虽然天底下没有血缘却长得很像的人也有,但她们这也太像了吧,像到太后居然直接把她们认作母女了。
等等,母女……秦姝鬼使神差地朝谢莲风看去,却见他朝自己举了下杯,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他那个笑容,让秦姝生生打了个寒颤,有种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原本宸王妃对于谢莲风的丫鬟很像自己这件事是很反感的,但此刻听太后将她和小白姑娘误认作母女,她心里却是突的被触动了一下。
“太后娘娘,小白姑娘不是臣妇的女儿。”宸王妃解释道,只是话出口,心里却莫名绞痛,甚至不敢去看对面秦姝的脸。
太后笑着虚点了下她,“你当我老眼昏花呐,她怎么不是你女儿?还想骗我老人家,休想。”
宸王妃潸然泪下,没有力气再否认第二遍,忙偏过脸快速擦了擦滚落的眼泪。
这时,殿内又进来了一对璧人。
正是太子和太子妃。
魏明珠一进来,就看见上首太后娘娘身旁的母妃,以及那天在四味斋外撞见的女子,两人那足有八成相似的面容,齐齐烙进她的视线里,让她瞳孔骤缩,心慌意乱。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跟母妃站在一起?母妃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魏明珠脸上骤然失了血色,整个人摇摇欲坠。
顾瑾承握住她的臂膀用了用力,像是在支撑她,又像是在提醒她,“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来之前魏明珠就有些不舒服,这才耽误了来赴宴的时辰。
魏明珠垂下眸子,轻微摇了摇头,头上戴的步摇也跟着晃了晃,在殿内明耀的灯火下熠熠生辉。
“夫君,我没事,只是突然有些心悸,缓过这一阵就好了。”
她体虚心悸的毛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虽然养了这么多年,但只要情绪过激,还是会时不时犯一下病。
“那就好,若是身子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顾瑾承温声道。
小夫妻俩上前向上首三位长辈见礼。
众人目光落在魏明珠身上,又在宸王妃和秦姝之间转了转,眼神带着探究和深意。
太后看着魏明珠,“这就是小承新娶的媳妇儿呐?也是个俊俏的丫头,就是这身子骨,看着不大好。”
宸王妃不由得想到了当年,那会儿她怀着孩子,已有九个月了,被歹人抓走后受了惊,在那座破庙里拼命生下了孩子,因着不足月,这孩子一生下来就带着病根。
而小白姑娘头发乌黑丰盈,皮肤白嫩润泽,两颊透着桃花般的红晕,一看就康健得很,想必是足月生下来的孩子。
所以,她只是跟她长得像罢了,不会有什么阴差阳错的内情。
宸王妃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
“好了,你们年轻人下去耍吧,不用陪着我老太婆子。”太后摆了摆手。
几人便都下去了,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秦姝走到谢莲风的席位上,在他靠后一点的地方跪坐下来,作为他的丫鬟,她是不可能跟他平起平坐的。
一坐下,她抬头,就看见在对面落座的男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