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躲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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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问题，准备下车。
王南整个人都僵住了。
咋了？他一局消消乐还没结束，目的地还没到呢，怎么就要下车了？
不等他反应，童程以迅雷之势勒住司机的咽喉，强行夺下了方向盘：“停车！”
司机没料到他突然发作，但也很快镇定下来，开始与他争抢方向盘。
童程踩不到刹车，只能勉强够到磁悬浮的按钮，于是猛地拍下，让车子重重落地，减缓了一些行进速度。见司机还在猛踩油门，王南急中生智，死死卡住手刹，在三人的角力下，车轮在路面上剧烈摩擦，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车行路线也变得歪歪扭扭。
此时车子开到了临源桥上，眼看计划败露，那司机竟然让车子直直冲向护栏。
这是要拖着他们同归于尽？
童程骂道：“你疯了吗！”
到底还是没有拼死的决心，电光火石之间，司机给车门解了锁，自己率先跳了出去。
童程见状，立即示意王南：“跳！”
王南本能地服从了上级的命令，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车速依然很快，他在地上足足滚了好几圈，差点被后面的车碾到。
接下来，他眼睁睁看着车头撞向了护栏。
这就像一个慢镜头，撞击、破碎、飞越，那辆车窜至了抛物线的最高点，即将下落。
王南大惊：“童少判！”
左侧的后车门打开，童程终于跳了出来。
他堪堪摔在边缘，由于护栏被撞毁，在惯性的作用下，他还是滚下了桥面。
来不及思考，王南扑上去抓住童程的手臂，但他自己也被这股力道拽得直往下坠，只能用背包带子套住断裂的栏杆，靠着背包借力，试图把童程拉上来。
车子掉进了临源河，砸出了数米高的水花。
童程看了看下面奔腾的河水，惊魂未定。
王南满头大汗，艰难道：“童少判，你自己能上来吗？我这条手臂好像脱臼了……”
童程缓了口气，用另一只手攀上桥体边缘，减轻了王南的负担，之后借力撑了上去，又抓住背包带子，把王南拉了上来。
两人坐在桥边喘着粗气，面前是一辆辆飞速而过的车辆。
有些路过的车会稍稍减速，里面的人试图看清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他们通常看一眼就会加速远离，毕竟桥栏已经被撞断了，看着不像是普通车祸，倒像是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或许是特调组这边看着比较面善，一辆红色的悬浮车停了下来，窗户降下，女性车主摘下墨镜，询问童程和王南：“需要帮助吗？”
不待他俩回答，一声枪响呼啸而来，在红色的车尾擦出一道火花。
那个司机有枪！他还没放弃！
女性车主吓得抱头惊叫，童程不想拖累无辜者，示意她赶紧离开：“谢谢，不用了，我们遇到了歹徒，请帮我们报警。”
红车仓惶驶离。
虽然没有正面遭遇过这样的恶性事件，但鉴查厅人员的基本素质还是过硬的。
他们很快冷静了下来。
单手拉开背包拉链，王南取出了调查记录仪，别在胸前。
童程从腿侧的拴扣中拔出了鉴查枪，解除保险，开启了电击模式。即便在这样的威胁下，他还是优先选择限制敌人的行动能力，找出这次袭击的主谋才是他的目的。
桥对面的司机一瘸一拐地向他们走来。
他的小腿似乎被划伤了，血液浸透了他的长裤，滴落在地面上。
童程开了第一枪。
电流弹激射而出，在空中展开成一张网，在触碰到那人的瞬间，产生了劈啪作响的电弧，让他全身麻痹，倒地抽搐。
王南稍稍松了口气，准备上前查看，童程拦住了他。
事情还没结束。
单这司机一个人，其实不足为惧。但此时从不同的方向驶来了两辆车，急停在道路中央，阻断了前后两条路。
司机也叫了救援……
童程终于想通的刚刚的疑惑，这就是司机频繁看时间和导航的原因，从一开始，他就是有人接应的，只是在等待着最恰当的时间和地点。
有备而来啊。
这些人是真想要置他们于死地。
一群人围住了他们，而且都有武器。临源桥上的交通开始堵塞，不过那群人一副准备速战速决的样子，显然不打算浪费太长时间。
王南抹了把脸：“童少判，怎么办？”
童程也别无他法：“跑！”
两人拔腿朝对岸狂奔，童程连发数枚电流弹，勉强撕开一道逃生缺口。
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回过神来立刻发起了进攻。
情急之下，王南一脚踩到散落的护栏碎石，猛地摔倒在地。这让他因祸得福，恰好躲过了身后飞来的两颗子弹，但也将自己胸前的调查记录仪磕飞了出去。
王南自觉逃跑无望，不知从哪儿冒出一股悲壮的英雄气概，大喝一声：“童少判，你先走吧，别管我！”
童程：“……”
说实话，他跑在前面，原本是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的，但王南这么一喊，他总不能装瞎装聋见死不救，更何况对他们而言，调查记录仪非常重要。
童程猫着腰左躲右闪地跑回来，迅速扶起王南。
眼见调查记录仪就在几步外，外壳碎了，所幸存储装置还完好无损，他连忙伸手去捡。
砰、砰——
对方也发现了这个东西，连续两枪，一枪打在了路面上，另一枪打中了童程的右肩。
剧痛让童程眼前一黑，随即鼻端充满浓重的血腥味。
他咬牙让自己保持清醒，就地滚到桥边灯柱后，把存储装置塞进衣服内袋。
王南还算机灵，快跑了几步，趁机躲在了外圈被迫停下的一辆车后。
感觉到鲜血汩汩流淌，而敌人越靠越近，童程知道不能再等了。
没时间提交申请，但他记得少判守则中有明确规定，当遇到生命威胁时，可以破例使用击杀或分解模式，事后将由鉴查厅出具评估报告。
管不了那么多了。
对方人多势众，他直接启动了鉴查仪的分解模式。
发出指令后，鉴查枪立刻发生了形态变化，所有的能量汇聚在某个特殊的转换器中，由蓝变红，甚至让枪柄也产生了炙热的温度。
这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启用分解模式，双手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
他对着不远处那块空旷的桥面，开出了这一枪。
红色光团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如同一颗绚丽的死亡之种，急速降临。
童程深知这一枪的后果——
那段桥面会被摧毁，会有人死，不止一个，他们会彻底消失，几乎不留下痕迹。
没有关注后面的情况，他转身冲进外圈，拽起王南就跑。
巨响，震动，热浪，在人们的恐惧中，又归于平静。
一切只发生在刹那。
王南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鉴查枪的分解模式，甚至不敢回头多看两眼。
终归是逃生本能占据了上风，他被拉拽着奋力奔跑，发现自家少判的手心全是冷汗，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念着什么，不由得侧耳去听。
他听见童程说：“方圆二十米……分解模式的辐射范围……至少死伤四个，围观人群理论上不受波及……鉴查厅接到预警，反馈和救援时间……但是桥……桥面承重……那些人是谁派来的，是……那个人？”
“童少判？”这是在分析战况？王南没怎么听懂。
“嗯？啊，没事。”童程从紧绷的状态回复过来，捂住自己肩上的伤口，“我们先找地方避一避，看能不能和鉴查厅取得联络。”
“好。”不知是不是这样的理性能够传染，王南心中略定。
不确定对方到底有多少人，不知道这里究竟暗藏着怎样的危险，带着伤，带着茫然与愤怒，他们跑进了这座陌生的城市深处——
迷失在一片复杂的街巷中。
城西平民区，曲里巷。
这是一条带拐弯的十字巷，如果遇到追兵，他们可以向任意方向逃跑。
此时已经快六点，天色暗了下来，这边的路灯好像是坏了，忽闪忽闪的。巷子里堆满了垃圾桶和杂物，童程和王南筋疲力竭，躲到垃圾桶后面，靠坐在墙边。
王南的一条胳膊还处于脱臼状态，童程的肩膀还在往外渗血，两人都格外狼狈，只能喘匀了气，面朝外侧，戒备着休息。
由于启用了分解模式，童程的鉴查枪已经耗尽所有能量，派不上什么用场了。他把枪放回拴扣中，撕了衬衫下摆，费劲地给自己肩膀包扎。因为单手实在不便，他用嘴咬着布条打结，缠得乱七八糟，自己把自己勒得生疼，勉强算是止住了血。
王南抬手看了眼通讯器，惊诧道：“童少判，你快看咚咚群！”
童程刚打开咚咚群，就弹出一则紧急通知，发布时间是十五分钟前：东临州特调组少判蒋飞乘坐的专车遇袭，目前人员伤亡情况不明。
紧接着是调度中心向他们两人发送的定向联络：请少判童程、调查员王南汇报自身情况，反馈所在位置，确认是否安全！请少判童程、调查员王南汇报自身情况，反馈所在位置，确认是否安全！
每隔一分钟，调度中心就发一条定向消息，现在已经连续十多条了。
王南正要回复，童程急忙按住了他的手：“不能回！”
“怎么？”特调组的另一队成员也遇袭了，这时候他们不是应该向鉴查厅求助吗？刚刚童少判自己也说要先联系鉴查厅的。
“那些袭击者很清楚我们分成了两队，很清楚我们各自的交通方式和行进路线。”童程皱眉，“他们怎么知道的？”
对，他们怎么知道的！
王南打了个哆嗦：“他们在厅里有眼线？”
也就是说，针对他们二人的追杀，很可能还没结束！
“总部鞭长莫及，就算收到了我们的求助，敌人和救援谁先到也不一定。”童程做出决定，“不要回复，关闭通讯器定位，打开外部屏蔽。”
“是！”王南照做。
但是这样的话，他们也彻底陷入了孤立的局面。
咕噜咕噜。
这声音在狭小的巷子里被放大，王南用没脱臼的手揉了揉肚子，尴尬道：“好饿……”
童程漫不经心地安抚：“再忍忍。”
王南懊悔地说：“早知道在光铁上买饭吃了，聊胜于无啊。”
童程大骂：“没出息！光铁上买饭？一盒饭五十块钱，贵得要死！虽然没有超过报销额度，但这也太不划算了，有这钱吃点什么不好！”
王南惭愧地低下了头：为什么，他跟的少判，这么抠门。
就在这时，骤然逼近的引擎声冲击了他们的耳膜。
白色光晕划过，一辆重型机车刹停在巷子口。
那名骑士摘下头盔，一步步走了进来，靴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格外引人注意。
路灯忽闪忽灭，照不清他的脸。
但童程似有所感，全身紧绷。
此后的人生，他都记得这一刻的感受——
心如擂鼓。
而之前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是徒劳。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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