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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3 敷衍 ...

  •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手机,打打游戏,上上□□,换换屏保,最后还是给穴户亮打了个电话,没人接,我又按了条信息过去。

      “好无聊呐,你在干什么?”

      穴户亮是我的男朋友。冰帝三年,大我一岁。冰帝坐落东京,坐电车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虽说不远,但对于这个放着大片光阴喊着“无聊”又半天懒得动一下的人,实在是有够远的。所以,除去刚认识不久每天见面外加五个电话,还头脑发热地去看过他的网球比赛,之后的大多数时间里,我们几乎都是在网络,说的在具体一点,是在游戏当中见面。还真是应了当时他的一个朋友的话:“穴户除了网球就是网游了,这样的人可是很乏味的呀。”
      我有时候想起他,最先浮现在脑海里的并不是他的样子,而是他在游戏里秒怪的棕色头发的战士造型。

      等了大概十五分钟,回复还是没有发来。可能他在练球,或者又在上课。说起来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在一起将近三个月,比起他的作息时间或是课程表,我倒是自认为我了解他的游戏装备还要多些。
      合上手机,我越发觉得无聊起来。其实我也没指望能收到怎样的回复。之所以会发给他,说到底也不过是找点事情做,就和我打游戏上□□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是在打发时间罢了,纯粹是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

      像这种远在天边的抱怨,如果是我,除了一个“哦”,大概也给不出任何反应,谁都不会感同身受吧。更何况,我还是发给一个叫穴户亮的家伙,除了“逊毙了”能说出什么来呢——而且连个标点都懒得打上去。但他不回我。他不回我,我也不能回他,等于我在这上面打发时间的计划破产了。我意识到这是个恶性循环,心里头有点纳闷。

      索性这个时候,幸村发话了:“请问,现在几点了?”他把头微微向我探出,一边晃晃黑了屏的手机:“没电了……”

      此时我们依然坐在像是偏离铁轨的火车的等候室长凳上面,唯一不同的只是往前移动了一个位置而已。不管天气怎么闷热,医院里总是有一股潮气,伴着消毒水的味道,呆久了几乎能把人熏出精神病来。而之所以我能努力压抑住回家的冲动,继续在这儿同精神病作斗争,除却“等了这么久了”,“不想回学校去”,“浪费钱”这些原因之外,剩余的一点点,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我自己心里非常清楚——

      我希望,幸村能重新把我认出来。

      尽管我在他面前扯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但我还是希望他能把我认出来,像是忽然对我喊道:“早川?”,哪怕是用有点疑惑的语气;或者突然“啊”一下,对我露恍然的脸来。
      我想到这样的情景,有点尴尬,却又期盼着他能真的认出我来。就算被认为是无聊的人,不诚实的人也没有关系。我宁愿做无聊但至少不会被忽略过去的人——这多少关系的我的尊严——作为女孩的尊严。

      而出于“尊严问题”,我也不愿意主动向他把话说开,只是对他说:“哦,快9点了。”
      他看起来有点惊讶的样子:“快9点了?你前面还有几个人?”
      “大概四个吧……”我往前面张望。
      “还有四个?”
      “怎么了?”我看见他眉目间的焦急,但又觉得说出的话有点八卦,决定闭口不谈。
      “啊——约了人。”他对我这么说,片刻,又像是纠正似的摇摇头:“是网球比赛……10带你的时候。”
      “啊?”我脑海里飞快地翻出切原给我说的关于网球部的事情,“迟到的话蛮麻烦的吧……”
      “是挺不好的。不过——”他冲我笑一笑,“反正我也不用上场。”
      “哎?”我有点疑惑,费了半天才把那句跳至喉边那句“你难道打得不好?”咽下去,换成一句没意义的:“为什么?”
      “手最近有一点麻痹,况且——比赛在单三就会结束的。”他的语气忽然置换成了淡然的骄傲。
      比起比赛什么时候结束,我还是更关心前者:“手……?”
      我下意识地瞄过去,关节突出,指腹上有常年握拍留下的茧子,看上去很修长且洁白,但却再看不出其他的所以然来了。我把视线转回他的眼睛:“没有受伤吧?”
      “不知道啊……”他摇头,“也许是练习太过了,尤其这段时间。”
      “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嗜好硬生生地憋出一个字,说完又觉得有点尴尬,于是置换成欢欣鼓舞的语气做足了安慰:“没关系哦,看完医生以后,吃药就会很快好的吧。”
      ——谁的会说的客套话。
      ——听都听厌了。
      我脑海里又忽然蹦出这么些念头。
      或许他也这么想,所以并没有给我回复,“呵呵”客套了一下,就再也没开口。
      重新展开的谈话,又在一次沉进空气里。

      无声无息。

      他有一张公认为“好看”的脸,线条柔和却有干净利落,让人很容易想到“是个很温柔的男孩子啊”“他女朋友会妒忌吧”这样的想法。我想到我们这次的谈话中间至少没有别人插嘴,觉得这是件好事。

      下一次,可以独处吧?
      ——完全没有意义的想法。这种想法会无厘头的冒出,十有八九是消毒水熏出我的精神病来的缘故

      你在想什么?早川言叶?
      这么想又有那么意义呢。即使独处,他不认识我,也不想知道我,连“那你怎么了?”这样的回复也懒得给出——我甚至准备好了回答的句子和表情。

      虽然我的手机里有他,记忆里也有他。但他并不如此,所以就算我再说上一百年,他也不会像我希望的场景那样,忽然“啊”的一声,像我露初恍然的脸来。

      “早川言叶——”二十分钟后我终于在护士嘴里听到我的名字。
      整合了一下心情,我站起来,向门诊室走去之前把鞋带系了系——鞋子是和校服配套的,二年级是明黄色的鞋带,上面用了闪闪的亮片。

      然后我听到身后男生的声音:“等等?”
      “啊?”我把头转过去。
      那么一瞬,我以为他因为听到这个名字而记起了我。

      而他只是问道:“你是二年几班的学生?”
      “B班。”

      不是“那你怎么了”之类,而是“你是二年几班的学生?”
      这是他那时候问我的倒数第二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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