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恋》雾凇屿

3、第 3 章

　　唐怿发现，许玥总是会带点儿小零食来学校，好巧不巧大部分是甜食，今天爆米花，明天巧克力。
　　他其实挺喜欢吃甜食，许玥也总是乐意跟周围同学分享，只是对他“不怎么吃甜食”的印象根深蒂固，昨天程雨轩发现还提了一嘴，怎么分吃的不给他，许玥还不忘解释，他不吃甜的。
　　每天都身处在一片飘着甜味的空气中，他却只看不能吃。
　　他甚至觉得许玥是不是故意的。

　　唐怿今天终于逮到机会，想着许玥心急之下又有求于人，应该不会把一个新同学的口味喜好记得这么清楚，于是开口：“帮你倒是可以，总得有点酬劳。”
　　说着眼睛暗示性地扫了一眼许玥今天带来的面包干，挑挑眉示意，“怎么样，舍得给吗？”
　　“全给你都没问题！”许玥会意，一把抓起面包干就要塞进唐怿手里。
　　唐怿非常满意，眼看着面包干越来越近。
　　程雨轩却在此时开口，“唐怿你不是不吃甜的吗？”
　　面包干在停在半空。
　　这该怎么回，谢谢您关心？
　　唐怿没有一刻这么渴望谁来打个岔，好结束这个话题。
　　上课铃适时响起。
　　程雨轩并没有紧抓着他不放，当即便转回身翻找课本卷子。
　　以后谁敢说二中的上课铃声不好听，他绝对第一个跟那人过不去。
　　“我最近就爱吃点儿甜的。”唐怿匆忙搪塞一句，最终还是拿到了面包干。
　　一边看着老师走进教室，一边把吃的塞进嘴里。
　　真香。唐怿想。

　　晚上，唐怿收到了许玥的好友请求。
　　许玥头像是插在蛋糕上的一排蜡烛，呢称为十六支蜡烛。
　　唐怿这边刚同意好友申请，那边就发来消息：手抄报，还算数吧。
　　唐怿的头像是只拉布拉多，抓拍了它正跑向镜头的时刻。
　　唐怿：算。你什么时候要。
　　许玥：周四吧。吴老师说最晚周五要交上去。
　　唐怿：要画什么
　　许玥：花花草草？
　　唐怿当即甩过去一张标准刚入门简笔画，草是王冠形，花是五个半圆：这样的？
　　许玥： 。。。。。。
　　许玥：你还我香草味面包干。

　　周五，一份插图精美的手抄报摆在吴海办公桌上，吴海觉得插画样式也好，颜色也好，反正挺好看，于是拍板决定，“不错呀许玥！那这样吧，以后咱班黑板报就你给咱负责吧。”
　　“不是，老师，其实有别的同学帮我。”许玥委婉地拒绝。
　　“没事儿，板报也不能全都一个人完成，到时候也找同学帮你。咱学校不重视这个，一年也出不了几次板报。”吴海继续劝说。
　　“好吧。”许玥还是答应下来。
　　回到座位后，许玥无数次朝后桌转头，最终只是将一包话梅拍在唐怿桌上。

　　八点不到，唐怿刚做完学校的作业，准备休息一下继续刷题，手机响了起来。
　　许玥：吴老师觉得手抄报不错，让它的作者负责以后的黑板报。
　　底下是一排排跪求的表情包。
　　唐怿第一反应是拒绝，觉得太麻烦。
　　他从来不是个多热心的人。
　　但是看着手边还没来得及吃的话梅，又不知怎的改了主意，回复道：以后哪天要出板报就给 我带早点吧。
　　消息刚发过去唐怿就后悔了，想着要不趁许玥还没看到，赶紧撤回。
　　结果许玥一点儿没耽搁，赶紧就顺着台阶下，当即表态承诺感谢一条龙。
　　唐怿双手抱头，想把自己埋起来，觉得这嘴这手白养了十几年，一点儿不争气。
　　许玥并不知道唐怿怎么想，只觉得唐怿不光脸长得不错，人还特别好。
　　许玥心里唐怿的形象从一个花瓶变成了一个金光普照的花瓶。

　　中秋节很快到了，虽然只比平时周末多放一天假，但完全不妨碍大家的莫名兴奋，放到就是赚到。
　　最后一节地理课，本来认真听的人就不多，再加上放假前一小时的buff加成，课堂差点热闹成菜市场。
　　程雨轩四下自认为小声地通知道：“放学后先打会儿球啊。铃一响我就去占篮板，你们记得帮我捎上书包啊。”
　　唐怿在后面小声回道：“我去吧，我跑得快点。”
　　程雨轩不服气了，忘了老师就站在旁边，转过来就要跟唐怿理论。
　　地理老师张瑛已经五十多岁，带过的学生千奇百怪，千模百样，千言万语难以道尽，自认为对学生十分理解，再加上地理学科不参与理科高考，学考难度对一班这群人来说还真不算大，一直以来面对地理被边缘化，张瑛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可今天课堂纪律实在不像样，张瑛的不满瞬间爆发：“最后一排那个穿着红色卫衣，还跟前面寸头说话的男生，你当我看不见是吧？给我站到后面去！自己不认真听课就算了，还打扰别的同学，有没有一点纪律？本来还想着马上放假就不拖堂影响你们心情了，既然这样，我也就不跟你们讲什么情面了。这节内容讲不完谁都不准走，都给我安静听着！”
　　唐怿虽然觉得替人背锅很不爽，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跟老师道歉：“老师我错了，但是我们没有随便讲话，我没听清季风气候那块儿，问他来着。”
　　边说边拿着书向后走，还不忘抽空斜程雨轩一眼。
　　不多会儿，张瑛提问了唐怿一个问题，对回答还算感到满意，于是叫唐怿又坐了回来，又跟着说教道：“下次有问题留到下课，上课还得有上课的纪律。”
　　张瑛狠话是那么放，但学生们好不容易的假期与大好心情她还真不忍心破坏。于是紧赶慢赶讲完主要内容，给本来要补充却还没来及说的知识点做好标记，准备等下节课再强调。临走出教室时，给孩子们挥挥手，“中秋快乐！你们三天小长假快乐！作业也记得好好写，放学吧！”
　　程雨轩几乎两个大跳蹦到教室门口上，球一拿就朝着操场飞奔，同时不忘交代，“你们快啊，我等着呢。”
　　唐怿看着程雨轩远去的背影，觉得一会儿要不打得他嗷嗷叫，还真对不起自己在教室后面站的那几分钟。
　　少年人的精力与活力，就像这九月的骄阳，似火般炽烈。

　　唐怿打完球又在外面吃完饭回到家，依旧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影，他却不感到丝毫意外。
　　老唐同志整天都很忙，按时下班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像这样的日子，应酬比平时又多了不少，回家的时间只会更晚。
　　可老唐每年能在唐怿睡着前回来陪他一起过节，唐怿觉得这已经非常难得了。
　　至于唐妈妈，如今还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
　　她只能掐着点打来视频电话，又是打钱又是关心，最后因为不能在唐怿身边陪着而酸了鼻子红了眼，泪眼婆娑地说自己不是一个好妈妈。
　　唐怿只能耐心安慰，长得这么漂亮哭了就不好看了云云。

　　唐怿觉得这就很好了，爸爸妈妈不管怎么忙都会把他放在心上，像是个幸福普通的三口之家。
　　临近十一点，唐怿还在打着游戏。
　　老唐这时候才急匆匆赶回家，手里提着一盒月饼，“还没吃月饼吧。咱爷儿俩好好吃着唠唠嗑。高二怎么样啊，老师同学换了不少，你还行吧？”
　　“我在学校挺好的，你就别操心了。”唐怿接过包装精致的月饼盒并打开，取出了一个，边吃边回道。
　　等到快十二点，唐怿要进房间睡觉，倚着门转过身看向老唐，似是不经意地问了句：“你跟我妈打过电话了没？”
　　老唐正在收拾垃圾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笑了笑：“那肯定啊，你还没放学我们就通过电话了。”
　　唐怿点点头，说了声你早点儿睡，回了房间。
　　没放学，那就是下午六点之前，美国那会儿在凌晨。
　　妈妈什么时候开始有早起的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