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得桃花换酒钱》苏子晚

7、第 7 章

　　经这一遭，有些话虽没挑明，二人也算是冰释前嫌。

　　唐伯虎又是成日上门嬉笑，像只花蝴蝶，扰得沈周作画时心烦，好在大多时候有文徵明看着他，不敢作乱，但他依旧时不时逮着机会逗弄沈周，偶尔行为过火。

　　一日，沈周外出请人打造一张新书案，日落时分才回家。梳洗一番，刚进画室便看到唐伯虎躺在窗边的塌上，正在熟睡中，沈周轻手轻脚走过去，把窗户合上。转念一想，又觉得任他在这里睡下不妥当，于是想把他叫醒。

　　谁知他的手刚碰到唐伯虎的肩膀，便被他一把捉住，唐伯虎一双眼睛笑盈盈，轻轻道:“我没睡着呢。”

　　难得他如此安静，二人之间竟是少有的温柔。

　　沈周道:“你该回家了。”欲把手抽出，唐伯虎却不肯放手，执拗地看着他，握得更紧。

　　他盯着沈周看，像是欣赏一片美景，一幅好画。天色沉下，画室里点着油灯，光却还是暗，门缝里偷偷钻进来的风吹得火苗微微颤动，依稀可听见灯芯燃时的毕剥声响。沈周刚刚沐浴过，头发水汽未干，懒得束起，索性披在身后。现今被唐伯虎拉着，不得不躬下身，几缕散落在脸侧，映得真是好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唐伯虎喃喃道：“灯下观美人，先生可比往日更让人心悦。”

　　沈周如今在听他调侃，已不似往日生气，只是心中却多了一股异样的感觉。他再试着把手抽出，这次唐伯虎倒肯放手了。

　　沈周问:“你可是又喝醉酒了？”

　　唐伯虎道:“非也，先生，唐寅向来醉人不醉心。”

　　沈周看他眸中一片清濯，也不再多想，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先生，就该保持师生之礼，不要总是同我说一些玩笑话，不要这般……”他说着又住了嘴。

　　唐伯虎看他:“不要什么？”

　　沈周将未说完的话接上:“不要这般不知礼数。”

　　唐伯虎不出声，目光锁在他身上，沈周被他盯得犯怵，心跳不止，道:“你若不想回家在这里歇下也可以，但画室的被子单薄，天气转凉，你记得把门窗关好，我走了。”

　　他动身得快，却有人比他更快，唐伯虎从身后拥上来，沈周还来不及制止，便被人捏住下颌，然后两片温软贴上来，一触即分，余下淡淡酒香。

　　沈周愣着，耳边只有一句话在回荡。

　　“先生想不想知道真正的不知礼数是什么？”